「是嗎?」
「沒錯。」夏莞歌篤定地點了下頭。
孟清流雙手環胸,笑了笑,不再開口。
「你等等,我現在就去拿來給你看。」夏莞歌掀開絲被就要下床。
「別費事了,我不想看。」他出言阻止。
「真的不看?」她就不信他會對維納斯鑽鏈一點好奇心也沒有。
「看了又能如何?」他反問。
「就、就給你欣賞一下呀!」奇怪,她怎麼又突然變成大舌頭了?
「然後呢?」
還會有什麼然後?咦!他該不會也想……夏莞歌冷不防地噗哧一笑,「孟總經理,你該不會也想要這條維納斯吧?」
「如果我說是呢?」
「呵,別說笑了,就算你有點本錢,恐怕也買不起維納斯。」她抿唇一笑。
「若買家是我,你還是堅持不賣嗎?」他語帶試探地問。
夏莞歌頓時笑不出來。
怎麼了?
難道他听不出她只是在說笑?
困難地咽了口口水,夏莞歌重新趴回床上,故作驕傲地撂下話︰「若買家是你,那我就更不可能賣,因為你根本買不起。」
第五章
你買不起、你買不起……
她是不是真的說得太過分了?雖然孟清流听到她的話之後,臉上並沒有絲毫異樣,甚至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但她卻忍不住幣念此事,尤其當她回想起他那張含笑的俊顏時,就會莫名其妙地打哆嗦。
她的慌張,是因為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嗎?
還是,她擔心把他給惹毛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總經理,就算他真的很窮酸,也還是有一定的尊嚴,而她竟然當面給他難堪,難保他不會……
不過,要她向他道歉是萬萬不可能的!
因為她根本沒錯,他本來就買不起市價超過新台幣一億五千萬元的維納斯鑽鏈。如此一想,她便露出了笑容……
「討厭啦!」夏莞歌忍不住低咒出聲,旋即拿起筆往辦公桌上那幾份要她簽核的文件畫了好幾個大叉叉。
可惡、可惡、可惡!
砰——咚——
伴隨著夏莞歌的尖叫聲而來的是一陣巨大響亮的關門聲。
突然,夏莞歌停止咒罵,但朱文音那張憤怒且布滿陰霾的臉卻讓她好生吃驚,不禁收斂怨氣,想笑又笑不太出來地問︰「文音,你、你怎麼了?」
「文音,你……你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我又漏簽了哪里?還是,我又多加一個零還是少——」朱文音益發陰沉的表情,加上一雙滿布怒氣的眸子,讓夏莞歌再也說不下去。
懊不會是她又闖了什麼禍吧?
夏莞歌乾笑幾聲,「親愛的文音小姐,別、別這樣嘛,咱們有事好商量,大不了,我自己去收拾我捅下的樓子。」
「這可是你說的。」朱文音終於開口。
「對、對呀!是我說的沒錯。」到底是怎麼了?今天朱文音真的很古怪,活像公司要倒了一樣。
「莞歌。」
「干、干嘛?」拜托,別把氣氛弄得這麼恐怖好嗎?就算天真的塌下來也還有高個子替她們頂呀!
「你听仔細了。」
「好哇!」咦,文音真的有問題,難道是她的工作量大到會壓得她的腦袋突然秀逗了?
「莞歌,我先前提醒過你的事,現在全都發生了。」也許是氣到了極點,朱文音的語氣反常地冷靜。
「先前提醒過我的事……」夏莞歌不好意思地偏首搔額,「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因為你曾經提醒過我的事實在太多了。」
「立洋。」朱文音的聲音十分輕柔。
「立洋!」夏莞歌聞言一愕,「立洋不是好端端的,會有什麼問題?」
「總裁,您何不好好回憶一下當初您堅持要並購立洋時,我是怎麼跟您說的?」朱文音微微眯起眼,和顏悅色地笑問。
她突如其來的笑容,反倒令夏莞歌心生警惕,當時的景象也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
啊,她記起來了!文音曾經問過她,立洋的體制是否健全?有沒有向其他銀行借貸?還有生產線能不能繼續……思及此,夏莞歌的臉登時刷白。
「文音,你該不會是要說……說這些事情全都發生了吧?」她勉強地牽動了下唇角,衷心希望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但她由鼻問重重哼出的氣息,卻讓夏莞歌完全地震懾住。
「我的好總裁,也許您會覺得不可思議,但它的確是發生了,現在咱們歌星集團為立洋所背負的銀行債務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億元整,而且還不包括利息。」
「什麼?十、十五億!」立洋竟然欠銀行這麼多錢!然而,真正令她大感意外的是,當初在簽約時,孟清流居然連一個字也沒提。
「這十五億對總裁您個人來說,也許不成問題,可對歌星集團來說——對了,我還漏說了一項。」
「還有?」夏莞歌忍不住敝叫一聲。
「立洋那條生產線已經完全停擺,據說是機械太過老舊又年久失修,所以很遺憾,你花大筆錢買下的是一問爛殼子公司,而且還很不幸地為對方背債十五億元。現在銀行已經得知消息,如果我們不趕緊還清立洋所欠下的債務和你之前向銀行借貸的三億五千萬,他們就要拿歌星集團開刀。」
夏莞歌震驚不已,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她會等到事情爆發出來才知道?
孟清流!
「先別急著發火,因為我還有更精采的還沒說,立洋停產的消息已經傳出去,現在沒有任何廠商敢跟我們合作,也就是說,歌星集團完全沒有收入,總歸一句話,歌星集團最後的命運就是等著被——」
「被、被怎樣?」奸不容易,夏莞歌終於擠出一句話。
「還能怎麼樣?在資金不足以還款的情況,歌星集團只好等著被銀行查封。」
「查封!」
「意思就是說,歌星集團將宣告倒閉。」
帶來帶
夏莞歌完全不曉得自己是怎麼開車來到立洋的?
當她一踏進立洋空無一人的接待室,目睹才剛重新裝潢好的富麗門面,頓時有種欲哭無淚……不!應該說是將它們徹底搗毀的沖動。
孟清流!
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你最好祈禱于萬別被我逮到,否則我絕對會將你大卸八塊扔到海里去喂魚!
可是話說回來,她在這里詛咒他有用嗎?就算她罵盡他祖宗十八代,他依舊可以在外頭逍遙,不痛也不癢。
可惡!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難不成,她曾經對他家里的人趕盡殺絕?還是曾經迫害他的親朋好友?倘若不是,為什麼他要引她一步步地踏人他設下的陷阱?
她真的想不通啊!
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認現在抱怨已經太遲,她辛苦創立的公司即將化為烏有,而身為總裁的她必須一肩扛起所有責任,因為這全都得怪她太過於相信孟清流,才會導致公司有這種悲慘的下場。
她一定要找到他!
她發誓,不論他躲到哪里去,她都要將他揪出來問個清楚!
鈐——地,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夏莞歌費了一番工夫整理情緒,才接起手機,但在听到對方傳來的第一句話後,她的情緒又再度崩潰。
「該死的!你打電話來干什麼?」夏莞歌對著手機狂吼。
(夏小姐,請您冷靜點,我只是想問候……)袁子丘的聲音依舊是一派沉穩。
「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夏莞歌把自己所受到的種種委屈、不甘及憤怒完全發泄到他身上。
(夏小姐……)
「你給我听仔細,就算本小姐變成窮光蛋也不會把維納斯賣給你!」吼完,她隨即發狠似的把手機用力砸向牆角的大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