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你這死丫頭竟敢推我。李總管、陳嫂,你們全死到哪兒去了,快給我攔住那個死丫頭!」應夫人漲紅臉,氣到破口大罵。
應采綠越跑越快,還不小心撞到端著茶水的女佣,不過她的腳步未曾停歇。
匆匆穿過院子後,她隨即往另一道較少人出入的側門快步跑去。
應采荷到底是怎麼跟爸說的?否則爸怎麼可能會急忙跑去夏氏集團找夏之箏?哼,別怪她沒事先警告他,想跟夏之箏討公道也得先秤秤自己的斤兩,要不被人修理一頓還算好,萬一把人家給惹毛,他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順利溜出應家、往下坡道跑去的應采綠,在想像父親那張老臉氣得漲成豬肝色時,竟忍不住笑開;不過,也許是跑得太急,她竟笑岔了氣而狂咳不止。
炳哈——
實在有夠可笑的,她好想听听看夏之箏是如何嘲諷她老爸那只天真的老狐狸,說不定,連她也會倒霉掃到台風尾呢!
※※※
吱——嘎——一陣緊急的煞車聲倏地響起,緊接著,一輛未熄火的跑車忽然原地打轉一百八十度,而後,唰的一聲停在應采綠身旁。
黑色跑車宛如一頭伺機而動的獵豹般,讓應采綠受到驚嚇,不過,就在她驚覺自己可能就是它要獵捕的目標時,她立刻轉身就跑。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她往前跨出第三步時,被後方的來者給一手攫住。
應采綠悶哼一聲,隨即往後撞入一具碩實溫熱的胸膛里。
是夏之箏!
鼻間一股既熟悉又令她深深眷戀的獨特氣息,讓她不用抬眼就知道抱住她的人正是該待在夏氏集團應付她父親的夏之箏。
在大大感到震驚的同時,她的內心亦沒來由的涌現莫名惆悵與憤懣的情緒。
他憑什麼抱住她不放?
是他先不要她的!
「你抓著我干嘛?快放開我!」她沒有太大的掙扎動作,因為那會是多此一舉。
不過,在婚禮過後,一直忍得十分辛苦的她,最終還是壓抑不住情緒,忿然咆哮出聲。
夏之箏沒出聲,似乎在等待什麼,可扣住她的力道倒是沒絲毫減輕,依舊緊鉗著她,但不至于弄痛她。
「你耳聾嗎?我叫你放手你听見了沒有?」他的沉默意外激怒她,這會兒,除了言語攻擊外,她還開始捶打他的手臂。
夏之箏任由她打罵。
然而,在應采綠無法直視的俊顏上,卻浮現一抹令人意想不到的溫柔笑容。
眼見他不為所動,應采綠開始顯得無措。「夏之箏,我不管我父親跟你說了哪些鬼話,你盡可以當他在放屁,因為我根本就不會……」
「嫁給我是嗎?」
應采綠一震,掄起的拳頭的手還浮現青筋。「別再跟我提起那三個字。」她難掩憤怒,重重地迸出冰冷的字句。
「唉!傍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況且應采荷說得對,若不是我用了卑鄙的手段,你根本就不會娶我。」
「采綠,我們找個地方再……」
「我說過了,我不想听,更不想再跟你扯上一點關系,你快放開我!」他知不知道為了讓心里的傷口痊愈,她需要花費多少力氣來與他對抗,可他呢?卻一直在她的傷口上撒鹽,教她一再想起被丟棄在禮堂上的難堪畫面。
不想再跟他扯上一點關系……嘖!是嗎?夏之箏微眯的俊眸閃著光芒。
「你心口不一喔!」夏之箏微微傾身向前,對著她女敕白的俏臉一笑。
應采綠瞬間倒抽口氣,而寒毛更因為他所噴出的熱氣而根根直豎起來。「心口不一的人是你才對!」
「采綠,你的心跳得好快,不要緊吧?」他更加偎近她,企圖一步步擾亂她尚算清醒的意識。
被他這麼一說,應采綠的身體竟逐漸燥熱起來,同時間,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外,她竟還可以听到來自他的……可惡,可惡!她不想再跌入這種模不清頭緒也感覺不到真心的愛情陷阱里了。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再說最後一遍,放、開、我!」她緊緊合上眼,刻意漠視他,亦不再奢求的冷聲說道。
這時候——
「在那里,二小姐就在那里。」應家的李總管帶著兩名警衛快速朝他們這方向奔來。
「是他們!」應采綠偏過首,急道。
「采綠,跟我來。」他終于放開她,可應采綠卻選在這個時候欲月兌離……
哪知,她腳步才跨出不到一半,就感覺手臂一緊;她心驚,回眸瞪向依舊含笑的夏之箏。
「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她的語氣很凶惡。
「是嗎?」
「你!」以前她之所以會愛上他,完全是因為看上他這張不含任何輕蔑、鄙視神色的笑臉,可如今看來,她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還錯得十分離譜。
他以看似溫柔親切的笑容面對每一個人,當然,也包括她在內,所以她壓根兒猜不透他內心真正的想法,甚至還因為他偶爾的施舍而想入非非,以為他多麼喜歡她似的。
所以,她不會再上當了。
「難道你想回應家?」夏之箏緩緩斂起笑。
「我不要!」她反射性月兌口而出。
「那就對了。」
「好,我可以上你的車,但你必須到市區就放我下車。」她面無表情的說。
夏之箏綻放出笑容。
應采綠心悸,「你答不答應?」她強壓抑憤怒的情緒,瞪視他。
「上車吧!」夏之箏五指一松,笑笑地往駕駛座走去。
至于陷入進退兩難情境中的應采綠也在听見身後逐漸逼近她的腳步聲後,不得已的跟著坐進車子的前座。
「二小姐!」晚來一步的李總管氣喘吁吁的看著揚長而去的跑車,然後,他趕緊拿出手機聯絡……
※※※
「我要下車!」一到市區,應采綠馬上開口要求夏之箏讓她下車。
然而,夏之箏仍直視前方的路況,絲毫沒有要放人的意思、
「我要下車,這是你答應過我的。」她愈是想心平氣和,可說話的口氣就愈沖,連她都快受不了自己。
不能慌呀!應采綠,前幾次你不都克制得了,所以這一回你同樣也可以。應采綠叮嚀自己要忍住氣。
「我有答應你什麼嗎?」他勾起笑。?
「你!」她不動聲色的猛吸好幾口氣,以止住快月兌口而出的惡言。「你要帶我上哪兒去?」
「我的地方。」夏之箏也沒隱瞞她的意思。
「我不想去,我只想回我自己的家。」
「那意思不是一樣。」他頗有深意的瞥視她的小臉一眼,像是極滿意她現在的表情。
「你、你在胡謅什麼?」她的舌頭差點打結。
「你知道的。」
「哼!很抱歉,我沒這麼大的本事去揣測夏少爺的心意。」她又忍不住反諷他。
「若不是出了點小意外,我的地方不也正是你的家?」說這話時,他是帶著笑的。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她竟發現他……不!不可能!那肯定是她的錯覺。應采綠猛一甩首,可腦海中卻不斷重復出現夏之箏方才那抹溢滿憐愛之意的微笑。
他這是什麼意思?
可憐她嗎?哼!她應采綠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同情。
「請別再對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因為這一點也不好笑。」她握住車把的手微微發抖。
「我沒在說笑。」紅燈前,他將視線緩緩移到她的臉蛋上。
他的眼中沒了笑意,卻有著沉定。
他干嘛這樣看她?應采綠很想撇過頭去,可他的雙眸就像深不見底的黑潭,教人迷惑亦讓人沉醉;剎那間,她幾乎忘了呼吸,也忘記他曾經對她做過的事。
叭!
應采綠驚醒,懊惱之色自她臉蛋上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