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呢?」應采綠垮下臉,望向應夫人。
「哼!你媽算什……」應采荷憤怒地迸出聲。
「釆荷!」應又麟警告地瞪應采荷一眼,提醒她別在這時候任性。
「采綠,你母親身子骨不好,正在房里休息。」應夫人「和顏悅色」的說。
「采綠,二夫人必定很想念你,你快去看看她吧!」夏之箏柔聲地對應采綠說。
應采綠凝望著他,而後一笑,翩然轉身朝樓梯間走去。
「之箏哥,能陪我跳支舞嗎?」應采綠一不在,應采荷旋即走向夏之箏,而且不管他是否答應,就急忙偎進他的臂彎。
夏之箏以一種不會讓對方難堪的姿態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一小步。
這時候——
「采荷,我有點事要請教夏副總經理。」應又麟適時開口,以免女兒下不了台。
應采荷的臉色登時難看得可以。
「采荷,等你爸跟夏副總經理談完事情,你們有的是時間跳舞。」應夫人見女兒受委屈,遂故意當著夏之箏的面說。
「好呀!那之箏哥,等會兒你一定要陪我跳舞喔!」應采荷順著母親的話接道。
「這……抱歉,我答應過采綠要陪她跳第一支舞,所以……」夏之箏說得很委婉,但不知怎麼回事,包括應又麟在內,卻沒有人再敢提跳舞一事。
「呵!夏副總經理,關于應氏企業想與貴公司……」應又麟話鋒一轉,旋即將話題導向自己最關心的議題上。
「應董事長,我雖有副總經理的頭餃,但只是掛名而已,我並無實際參與夏氏集團的運作,所以幫不了您任何忙。」夏之箏溫和的打斷應又麟的話,然後笑笑。
應又麟神情驟變,不過,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所以恢復得甚快。「哪的話,誰不知夏氏二少爺在歐美各地另有一片江山,所以……」
「采綠。」
「之箏。」顯然哭過的應采綠強顏歡笑地走向夏之箏。
同一時間,又被夏之箏給徹底忽略的應又麟臉色漸漸變得陰沉。
「令堂好嗎?」夏之箏問向應采綠。
「我媽她……還不錯。」應采綠實在不明白母親為何會對父親如此執著及容忍,但這既然是母親的選擇,她這個做女兒的也只有接受。
「那麼,我們走吧!」夏之箏說道。
應采綠微愕,接著,她陡地明白些什麼而漾出感激的笑。「嗯。」她點點頭,親昵地挽住他的臂彎。
「應董事長,我們先告辭。」夏之箏像是沒注意到應又麟瞬間浮現錯愕及狼狽的表情,輕頷首後,他便帶著應采綠離開。
「爸,之箏哥怎麼走了?」才從化妝室走出來的應采荷在看見他們離去後,氣得質問父親。
「你問我,我去問誰呀?」有些丟臉的應又麟氣沖沖地走離。
第六章
說不上痛快,可每次想起父親那張敢怒不敢言的吃癟老臉時,應采綠還是忍不住打從心底感到暢快。
夏之箏給父親的那記下馬威,大概會讓父親畢生難忘吧!這也好,她早想讓父親嘗嘗看人臉色的滋味。
「大老遠我就聞到一股咖啡香,不用想,我也知道一定是應小姐來了。」李維頎笑容滿面地盯著應采綠——手上所提的咖啡。
「李特助你好,請問之箏在嗎?」她今天特別一大早就趕來夏氏集團,想給夏之箏一個驚喜。
「二少爺不在耶!」奇怪,她不知道嗎?
「不在?」她甜美的臉上頓時染上一抹失望之色。「那……既然之箏不在,這咖啡和乳酪蛋糕就……」
「送給我吃是吧?」李維頎愉悅的接道。
「如果李特助不嫌棄的話。」
「嘻,應小姐沖煮的咖啡可是一級棒,我……」
「李特助喝過嗎?要不怎麼會知道我煮的咖啡好喝?」她以為他是在恭維。
「我當然喝……呵呵——我的意思是說,當二少爺忙不過來時,為了避免浪費,我就干脆搶過來喝。」李維頎干笑數聲。
真糟糕,不小心給二少爺露了餡。
「原來是這樣。」應采綠盡可能維持住唇上的笑容。「那麼,請問之箏什麼時候回來?」誠如李維頎所說,夏之箏總有忙碌的時候,所以沒空喝咖啡也很正常,她不該懷有不安的心態。
「這……二少爺沒跟應小姐說嗎?」李維頎問得謹慎。
「說什麼?」她的心跳霍然加快。
「二少爺他……出外去了。」
「什麼!他出外了!」應采綠恍神了下後,又急忙追問︰「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會回來?」
「我也不是很清楚。應小姐,你別誤會,我可不是故意要瞞你,而是二少爺的事不是我能過問的,所以很抱歉,我無法給你一個明確的答復。」夏之箏的事只能問鐘澈,但鐘澈也隨夏之箏出外去了。
「李特助,謝謝你,那我走了,再見。」應采綠轉過身,臉上隨之出現受傷害的神情。
怎麼會這樣?
他會不會像以前一樣,一出外就好幾年不回來?
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麼?而且她明明跟他說過,如果他有事需要出外,務必跟她說一聲,別讓她像只無頭蒼蠅般四處尋找他的下落。
但是,惡夢又來了,她的惡夢又來了!
※※※
一個禮拜後。
至今,應采綠仍沒接到過夏之箏打來的電話。
盤腿坐在老舊沙發上的應采綠擁著一條三百九十九元的薄被,呆望著斑駁的天花板,在昏暗的光線中不斷思索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錯了。
難不成,是庶出的身份讓這段戀情不能維持下去?
嘖,得了吧,什麼叫作戀情!講實際點,夏之箏從未承認過她是他的女朋友,從頭到尾,全都是她一廂情願。
「啊——」應采綠冷不防地仰首大叫。
她厭惡極了這種被人遺棄的感覺,她不想再忍受,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叮咚——這時候,快報廢的門鈴斷斷續續地響起刺耳的聲響。
應采綠好似沒听見,徑自盯著電視機發呆。
可來者似乎頗有耐心,在停頓十秒鐘後,又持續按了門鈴好一會兒、
「房租不是已經收了,這時候還會有誰來找……」止住無力的低喃聲,緊接著,應采綠以飛快的速度扔下被單、跳下沙發、奔至玄關,用力拉開好像隨時都會掉落的門板。
「采綠,這個地方實在不好找,對了,我有打擾到你嗎?」夏之箏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對著呆愣住的應采綠笑道。
真、真的是他!?
他來找她了!他來找她了!怎麼辦?她現在該如何是好?是請他進來嗎?不不不,她住的房子實在不能……「之、之箏,你別進來,你千萬別進來!」那會「褻瀆」他的身份的。
「采綠,你……」夏之箏輕笑出聲。
「應采綠,你以為之箏哥希罕進去你的破房子嗎?哼,少惡了!若不是之箏哥非要上來找你,我……」
「采荷。」夏之箏側瞥了眼身旁的應采荷。
應采荷雙肩一顫,忍不住噤聲。
應采綠的震愕與驚喜反應在應采荷出聲的剎那,全消失不見。
走道上的燈光因燈泡老舊而忽明忽暗,以至于她一開始就沒注意到夏之箏的身邊還有個人,而且還是她甚為討厭的應采荷,所以一時間,她只覺得既荒謬又可笑。
「采綠,如果你不方便請我進去,那麼,你方便到我那兒嗎?」夏之箏望著沒了笑容的應采綠,不改其溫柔的語調問道。
「去你那里?」
「嗯,去我那里,我有東西要給你。」
「有東西要給我?那……她呢?」應采綠偏過表情木然的小臉,看著一直用厲眼瞪她的應采荷問道。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一道去。」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會被忽略的應采荷立刻拔高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