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采綠不自覺地繃緊神經,掄起的拳頭微微顫抖著。
若換作平日,她早就跳到應采荷身上揍應采荷幾拳,但今兒個不行,今天的她是夏之箏最美麗的新娘子,她必須壓抑住體內那股不斷翻騰的怒火,以免讓夏之箏撞見她最糟糕的一面。
「應采荷,你別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我們連證婚人都有了,你還敢說這是在玩扮家家酒?」如果應采荷不服輸,外頭剛好有座游泳池,她盡可以往下跳呀!
不過,她確實該仰天長笑的,像夏之箏這麼一位幾乎沒有任何缺點的優秀男子竟成為她的丈夫,嘿!這消息若傳出去,肯定會氣煞不少名嬡淑女,
「哼!一個證婚人能代表什麼?瞧,夏氏家族無一人到場臂禮,這算哪門子的婚禮呀!依我看,這簡直是一場笑掉人家大牙的鬧劇。」
「你……」沒錯,應采荷點出了這場婚禮上最大的缺失。
豪美的婚禮現場,除了眼前這名似乎不太情願當證婚人的中年男子外,根本無人前來祝賀他們結婚。
不過,她母親沒到純粹是因為她根本不敢告訴她,可是連男方家,也就是夏氏家族竟也沒派代表來,足見,不是夏之箏忘了通知他們,便是他們不認同這宗婚姻。
不過,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對于這樣子的結果,她老早就有心理準備;坦白說,這樣她反倒輕松、自在許多,除了不必戰戰兢兢地看人臉色外,更不必面對她老爸以及應采荷她媽那種討人厭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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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有說錯嗎?從頭到尾,都是你不要臉的勾引之箏哥,之箏哥完全是迫于無奈才答應跟你玩這場游戲的。」為了搶回心愛的夏之箏,應采荷誓必竭盡所能的破壞掉這場不被夏、應兩家祝福的婚禮。
「應采荷,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我與之箏現在就只差互換戒指這個過程而已,你若是識相點,就給我閃到一邊去,要不,立刻給我滾出去,別礙著我與之箏的婚禮。」要比罵人的功夫,應采綠可不會輸給應采荷。
「哼.果真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會生出什麼樣的女兒,應采綠,想不到你跟你媽同一副德行,都喜歡勾……」
「你有完沒完,再唆,我就叫之箏把你給趕出去!」應采綠冷不防巴住始終漾著溫柔微笑、半聲也沒吭過的夏之箏。
像極了觀禮者的新郎倌,一雙始終低斂著的無波俊眸,在應采綠突如其來挨近時,迅速掠過一抹高深莫測的興味。
「之箏哥若想趕我走,他早就趕了,還用得著你來說嗎?」應采荷有些玩味地笑說。
應采綠並非沒注意到夏之箏異常緘默,不過,她把他的沉默視為他不想介入她們倆之間,以免夏、應兩家再掀起不必要的紛爭。所以,他這麼做是對的,她不介意;真的,她一點兒也不介意夏之箏沒站在她的立場幫她說話。
「那是之箏不想跟你這種女人一般見識。」說完,應采綠側過身,對著俊雅非凡、一直噙著溫柔笑意的夏之箏柔聲且堅定地說︰「之箏,我們該互換戒指了。」
然而,望著他一貫無害的溫柔笑容,應采綠在此時卻陡然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沒錯,就是這種不帶任何輕蔑意味的溫柔笑靨,讓她難以自持地倒追他,甚至還在她生日那一天,要他實現對她的承諾。
終于,她如願了。
但,不知怎麼回事,她總覺得他答應得太爽快,爽快到讓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諱言地,她必須承認她給他的愛,比他給她的還要多出許多,但這並不表示他就對她不好喔!
其實,夏之箏猶如她的避風港,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他總是適時出現,然後對她敞開雙臂讓她得以依靠。
沖著這一點,她深信他是喜歡她的,所以一旦他們倆結婚,她會努力地讓他早點愛上她;總有一天,她要他心甘情願地對她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
「好。」夏之箏開口說話了。
再簡短不過的一句話,卻令她整個人為之振奮。
「之箏哥。」應采荷著實不敢相信,她最心愛的夏之箏竟然毫不猶豫地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枚閃亮奪目的結婚鑽戒。
應采綠急忙伸出手,想讓那只鑽戒盡快套入自己的手指。
「我不準,我不準。」應采荷臉色一變,尖叫聲連連;緊接著,她不計後果,猝然沖上前將預備套到應采綠手指上的那枚鑽戒給用力打掉。
啷一聲,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鑽戒硬生生掉落在地上,而且還不斷滾動著。
「應采荷,你在做什麼?」應采綠驚叫,急忙彎身尋找那枚不知滾落何處的鑽戒。
「應采綠,你給我听清楚,之箏哥不可能娶你的。」應采荷趁著她忙于找鑽戒的同時,霸佔原本應采綠站立的位置;應采荷沒抬眼去看夏之箏眸中不尋常的光芒,執意攀附住他的臂膀。
被鳩佔鵲巢的應采綠,當場氣紅眼。「應采荷,放開你的手!」沒心思再去找婚戒的她,憤怒地一把拽住應采荷的手,忍不住大吼。
她懂了,她終于懂了,其實不用她老爸出面,只要一個應采荷,就足以搞垮她的婚禮,破壞她多年來苦心編織的美夢。
「不要,我偏不要。應采綠,若不是爸可憐你,讓你冠上他的姓,你根本連之箏哥的褲腳都模不上。況且,你恐怕還不知道吧!」
應釆荷所揚起的笑,讓應采綠首度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不知道什麼?」討厭,夏之箏為什麼不大力甩開應采荷?為什麼要讓應采荷黏他黏這麼緊?
「呵——那天,你耍詭計意圖勾引之箏哥時……」
「你到底想說什麼?」像是被人偷窺到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般,應采綠清麗的俏顏瞬間有憤怒表情,卻又夾雜幾絲難堪之色。
「總歸一句話,那天躺在之箏哥身旁的人是我,這樣你听明白了嗎?」想她堂堂的應家大小姐,怎麼有可能敗給應采綠這個不要臉的私生女。
包何況,她確信這個底牌一掀,應采綠鐵定會羞愧得夾著尾巴逃走。
喝!原來、原來……若不是臉上撲了層淡淡的腮紅,應采綠此刻的臉色定是十分難看。
不行!她必須冷靜下來,或許,這只是應采荷故意編造出來的謊言而已。「之箏,你說,應采荷說的是真的嗎?」能判她「死刑」的人,也只有夏之箏。
他,絕不會欺騙她的。
※※
一抹幾不可察的吊詭,在夏之箏的眼中浮現。
雖然,應采綠曾經不擇手段地想要……呵!看在他眼里,她所使出的那些小手段其實都挺可愛、傷不了人的,所以他也不曾責怪過她。不過看這情形,這場婚禮注定是要歷經幾番波折才能完成;所幸,這些小插曲都無傷大雅,而且還滿有趣的,讓他不至于感到不耐。
「之箏,你快說呀?」應采綠急了。
「對呀!之箏哥,你快說那天晚上跟你睡在一塊兒的人是誰。」應采荷心一橫,干脆把事情攤開來說。
夏之箏笑看應采荷一眼,隨後,再把令人讀不出任何訊息的視線移往只差一個步驟就可以和他結為夫婦的應采綠。「釆綠,采荷說的是……真的。」
轟隆!應采綠登時震驚無比的往後退。
啊!倏地後退的她竟踩到長紗的裙擺,當下,她腳步一個踉蹌,一跌坐在地上。
「哈哈!應采綠,就算你不相信我,但是你總該相信之箏哥吧!況且……」應采荷難掩笑意的接道︰「我的肚子里說不定已經有之箏哥的小孩了。」眼見應采綠震愕到站不住腳,應采荷更是按捺不住歡喜,非要再一次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