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平兒,你暫時委屈一點。」衣扇舞將被她打昏的平兒拖到床上,在替她蓋好被子後,她吹熄燭火,拎起一個小包袱,小心翼翼地打開窗子,往下一躍。
要她坐以待斃,不可能!
「開門,快開門!」
順利逃出家門的衣扇舞,用力拍打著緊閉的客棧大門。
「三更半夜的,是誰呀?」被吵醒的店小二一邊開門一邊不悅地叫道。
門一打開,衣扇舞便立即沖了進去,且反手將門關上。
「姑娘,你……」看到衣扇舞手中的銀兩,店小二的火氣立刻全部消失。「請問姑娘是要——」
「快給我準備一間上房,還有待會兒要是有人問起我,你知道該怎麼回答吧?」
「知道、知道,姑娘請隨小的來。」店小二領著她往後院走去。
一進到客棧後院的廂房,再打發走店小二後,衣扇舞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終于落下。
吁!在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後,她旋即往床上一躺。
「哼,向雪川,來找我啊!我就不信我躲在這里你還有本事找到我。」衣扇舞喃喃自語著。
可是她的話才說完,立刻就听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小二,本姑娘已經說過不必用膳了。」衣扇舞還沒有看清楚來人就率先喊道。
然,回應她的卻是一室的沉默。
衣扇舞小嘴一扁,立即起身往門口探去。
「怎麼、怎麼會是你?」等她看清楚來人,立即嚇得當場倒退三大步。
「為什麼不會是我?」向雪川微微一笑,緩緩跨入房內。
藉由朦朧的月光,她看見他唇上那個不具任何危險性的溫柔淺笑,可是當她的視線往上移時,卻發現他的笑意根本未達眼底,她猛然驚喘一聲,緊接著,一股莫名的恐懼也迅速地擴散開來。
不對!她沒有理由怕他的。
鎮定、鎮定,她絕對不能慌,只要她一慌,他便會越囂張。
思及此,衣扇舞馬上穩定心神,抬起下巴睨著他,「你找到我算你運氣好,不過我可是警告你,千萬別把我的行蹤泄露給我爹知道。」
「要我保密可以,不過你要拿什麼來封我的口?」向雪川對著她綻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忍,她一定要忍,「請問向少樓主,你需要多少封口費?一百兩夠不夠?」衣扇舞自包袱內抽出一張銀票,在將銀票揉捏成一團後,奮力扔向他。
他長指輕彈,被掐成團的銀票瞬間碎裂成紙屑。
她嚇了一跳,氣焰頓時消退了不少。
「有、有武功就很了不起嗎?」她咽了咽口水,抖著聲音說道。
「先回答我,你打算拿什麼來封我的口?」他挑起眉,似笑非笑地再問她一遍。
「你、你要多少銀兩?」
「舞兒,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認真點。」
「好,那你自己說啊!你到底要什麼?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我身上只有五百兩,你可千萬別獅子大開口。」認真是吧!好,她就認真給他看。
「放心,我要的那樣東西你絕對給得起。」
衣扇舞撇撇嘴,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
「我要你。」
「然後呢?」
「沒然後了。」
「沒然後了……」衣扇舞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向雪川,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要听你的答覆。」
衣扇舞依然怒瞪著他。
「衣富貴隨時會找來,而且要把你帶回衣府,對我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
「不!」她才不要回家呢!
「不?」他挑了挑眉。
「我……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
「好,那你隨我回半雪樓。」
「咦?」那豈不是更慘。
「沒時間給你考慮,一句話,你要回衣府還是隨我回半雪樓?」
「半雪樓!」
第6章(1)
「在半雪樓里,除了嘯雪閣之外,你最好別任意走動。」
將衣扇舞從客棧帶回後,向雪川把她安置在自己居住的嘯雪閣。
他會做如此安排,一方面是為了提防衣富貴可能會對半雪樓采取不利的舉動,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得專心對付齊鳳冥。
衣扇舞撇撇嘴,在雅致的花廳內東瞧瞧西看看的。
「你听見了沒?」
原本想充耳不聞的衣扇舞,在听見他顯得格外柔和的嗓音時,不得不回道︰「听見了啦!不過,你確定我爹真的不會找到這里來?」
「就算你爹找來又如何,難道你以為我會把你雙手奉送給齊鳳冥?」他斜睇她一眼,薄唇揚起一抹淺笑。
衣扇舞霎時漲紅了臉,「哼,說的比唱的還好听,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也應該要換句台詞了!」她別過臉,不想讓他看見她臉上掩不住的欣喜。
「哪句台詞?」
「當然是……」衣扇舞先是假意輕咳了兩聲,才煞有其事的譏諷道︰「我怎麼可能會把快到手的離星玦奉送給齊鳳冥呢?」
聞言,向雪川的臉色一沉。
「怎麼?我說錯了嗎?」她倒覺得自己說得很對。
向雪川不禁嘆了口氣,「舞兒,你非得要把我想得那麼壞嗎?」他的臉上難得地浮上了一抹無奈之色。
只可惜衣扇舞並未留意到。
「沒辦法,誰教本小姐已經被騙到怕了。」她聳聳肩,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舞兒,那你說,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
「你做不到的。」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做不到?」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很簡單,我只要向少樓主你大發慈悲,待這所有的事情過後讓我順利離開京城即可。」她的要求真的很簡單,而且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不可能!」向雪川的臉色微變。
哼!早就料到他會反對,所以她也是隨口說說罷了。
「舞兒,我會用時間證明一切。」他伸手扣住她來不及閃躲的肩頭,認真的說道。
衣扇舞直勾勾地看著他,小嘴微噘,眉心微蹙,久久之後,她才別過頭,淡淡地說道︰「我想睡了。」
時間雖然能證明一切,但她實在不曉得自己能否撐到那個時候,更何況,這種等待根本就毫無意義,現在唯一能夠取信于她的,就是把離星玦給毀掉。
一旦沒了離星玦,一切都好談。
向雪川緩緩收回放在她肩上的手,緊接著,他緊握住她的柔荑,帶她走入房內。
「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事就喚我一聲。」
聞言,衣扇舞立刻瞠大眼自床上站起。
「你該不會又想對我……」她一臉戒備地瞪著他,擔心他隨時可能會做出什麼無恥下流的舉動。
「上回是你讓我太生氣,才會造成我一時失控,你放心,往後只要沒得到你的同意,我就不會再親你。」
「你住口!」她羞紅了臉。
「舞兒,我的吻應該不至于會讓你感到厭惡吧?」
「你還說!」他真的好不要臉。
向雪川輕笑了聲,「好好休息喔!」他轉身欲離去。
「等一下。」衣扇舞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優雅地轉身,「怎麼,你要我留下來陪你嗎?」
「才不是!我只是想問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住在半雪樓,她是緊張且不安的,雖然住在這里她可以暫時拋開與齊鳳冥之間的婚約,可是跟向雪川住在一起,她的處境恐怕會變得更糟。
「等我覺得你可以離開時,你就可以離開了。」從他嘴里逸出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冷漠。
接著,在衣扇舞反應過來前,他已然拂袖離去。
衣扇舞來到半雪樓之後,又過了幾天。
這一夜,她正要回房,卻不小心撞見向雪川抱著一名女子走入他的房里。
沒想到他居然——
可惡!是誰信誓旦旦地說他喜歡她的?又是誰說要迎娶她的?衣扇舞氣得差點沒沖進他房里指著他的鼻子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