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她無限悲淒的一笑。
「你笑什麼?」她唇間所漾出的笑,令齊鳳冥怒意更熾,氣憤更深,然,一種即將被背離的莫名懼意,卻也在同時悄悄進駐他的心。
想離開我是不?
哼!蘇琉君,你絕對辦不到的,而我也不會讓你輕易得逞。
齊鳳冥眸中除了一閃而逝的冰冷之外,更有著一抹幾不可見的慌亂。想當然耳,對于後者,他很快就甩月兌掉。
「樓主,蘇琉君任憑你處置。」既然得不到他的愛,那麼任何的處置對她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哪怕他現在就要她死,她也絕無怨言。只是長久以來的等待,竟換得無盡的空虛及遺憾。
她敗得真淒慘啊!
齊鳳冥冷笑了聲,「話可不能說得太滿。」他說得吊詭且邪惡萬分。
「蘇琉君絕對能夠接受任何處置。」她的雙眼無神,而逸出口的聲音更平板到猶如在敘說今兒個的天氣如何。
哼!被冷靜,冷靜到足以令他想狠狠地撕裂她那張假面具。
「記住你的話。」好極了,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瞧瞧當她知道他所謂的懲罰是什麼時,那種驚懼、戰栗,以及不可置信的痛苦模樣。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醫好她的心傷,這樣出來的效果才會更好。
齊鳳冥一笑,緩步走到蘇琉君身前,動作輕柔地橫抱起倏地僵硬住的她。
「為了作戲給葉焚銀看,我下手是重了點,君兒,你不會氣我吧?」他俯首,別具涵義的邪魅瞳眸登時映入她無神的美眸。
蘇琉君凝視他許久許久之後,才搖了搖首。
「我會親自替你療傷。」他一手攬住她的縴腰,優雅地拔身而起,幾個起落,便躍上手下早已為他備妥的駿馬,在將她安置在身前的同時,他亦俯首輕啄了下她無血色的唇瓣。
蘇琉君眸光一閃,在他雙唇即將離開她之前,猛然熾烈的回吻住他。
齊鳳冥錯愕了下,可很快的,他的唇舌也馬上熱烈地探入她的唇內,盡避她嘴里仍殘留著些許血腥,仍不影響他品嘗的興致。
蘇琉君將眼中的淚給硬逼回去。
曾經,她是多麼依戀著這副溫暖的胸膛;曾經,她是多麼渴望他真心地對她一笑。
曾經,她是多麼沉溺在他一雙能夠賜予她一切的大掌,曾經……可如今,她怕是什麼也留不住了。
當昊陽玦從她手里失去的一刻,便也宣告她已經輸盡所有。
☆☆☆
回到諸鳳樓後,又過了三天。
這三天來,蘇琉君享受到齊鳳冥最無微不至的呵護。
面對突然變了個人似的齊鳳冥,蘇琉君雖在笑,但心卻已經冷到毫無知覺,因為她明白這只是一個可怕的前奏,當美麗的曲兒進行到某一個段落時,就會有另一個無止境的黑暗漩渦在等著她。
此時此刻,被傳喚至朱雀閣的她,已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直埋伏在她周遭的黑暗之氣,即將要把她整個人吞噬掉。
「蘇琉君,昊陽玦一事,你必須承擔起失敗的責任。」齊鳳冥好整以暇地斜靠在大椅上,等著蘇琉君露出一副驚愕至極的表情。
沒錯,這三天來,他待她就猶如在對待自個兒的愛侶般,而他就是故意讓她沉醉在喜悅之中,待時間一到,再給她重重一擊。不過,事情的走向好像偏離了他原先所設的局,因為蘇琉君她竟一點反應都沒有。
齊鳳冥緩緩地眯起眼,眼里有著不滿、懊惱,還有更多的失望。
沒關系,更精彩的還在後頭呢!
「進來吧!裘影。」
類影一出現,齊鳳冥立刻對面無表情的蘇琉君淺淺一笑。
「君兒,還記得你曾經說過願意接受一切懲罰嗎?」
「記得。」
「那麼你听清楚了,今後你就是裘影的女人,你定要盡心伺候你的新主子,這樣懂了嗎?」齊鳳冥這番話,說得極慢、極輕,也極仔細,仿佛故意要加深蘇琉君的痛苦似的。
可當齊鳳冥完整的說完他所謂的懲罰後,蘇琉君竟是一副「不干她事」的模樣,臉色蒼白而無語。
若真要說她臉上究竟有何種情緒反應,就只能說她的神色疏離到完全不含一絲情感。
齊鳳冥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難看,這絕非他所樂見的場景。
然而他除了將滿腔的怒火強壓下來之外,更將唇角勾成一道完美的弧度,「蘇琉君,你可願意接受本樓主對你所施的薄懲?」
哼!他倒要看看她還能撐到幾時!
「蘇琉君無話可說。」
她的回復讓齊鳳冥唇角所掛的笑容立刻不見,不單如此,他倏地眯起的眼眸更隱約迸射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好一個蘇琉君,不僅讓他收起了笑,還令他直想用盡全力的揉碎她,不顧一切的摧毀她!
可恨!她應該照著他所布下的棋局走才是。
咦!且慢,莫非她只是隱忍不發?
嘖,有此可能,因為蘇琉君一向挺會作戲的!
「裘影,我這就把蘇琉君賞給你,你可不能太虧待她,嗯?」原本陰森駭人的氣息驟然消退,齊鳳冥重新掛上笑,低睨住不發一語的裘影。
「屬下遵命。」一直在期盼這一刻的裘影,並無一絲喜悅。或許他亦明白,自己所得到的女人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軀體。
「帶她下去。」蘇琉君,你盡避演吧!
「是。」裘影堅決的走上前握住蘇琉君冰冷的柔荑,爾後在一雙充滿譏誚的眸子注視下,離開朱雀閣。
☆☆☆
當裘影回到自個兒房里,順手點亮案上一盞燭燈後,便瞧見坐在窗邊的蘇琉君,一直對著外頭的夜色發呆,若是他沒記錯;三個時辰之前,她也是維持這種姿勢。不,應該說是這幾天來,她都是這個樣子的。
「我會等你。」裘影伸手扳過她無神的臉蛋,認真且不客人置疑地說道。
蘇琉君凝望他許久許久後,狀似疲憊地合上了眼。
「你不信我?」
蘇琉君睜開眼,卻沒說話。
就算他了解她已深深陷入自我保護之中,但面對一個毫無生氣的蘇琉君,他仍舊倍感挫折與心疼,「不要一直坐在這里,我扶你去床榻上躺著。」
裘影硬是拖起她,將她帶往床榻。
蘇琉君任由他拖著走,也任由他將她扶躺在床榻上。裘影無奈的嘆了口氣,打算告知她一些事。
「再過十天,樓主便要迎娶衣扇舞。」說完,裘影即離開,因為他不想看見她聞訊後的反應。
不過,裘影多慮了,因為蘇琉君如蝶翼般的眼睫連顫一下都沒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扉冷不防地被人由外輕輕推開,可開門的聲音卻絲毫沒影響到狀似沉睡的蘇琉君。
一抹雪色身影悄然的來至床榻前,齊鳳冥凝視蘇琉君好半晌後,忽地伸手探向她的鼻端,在確定她仍有微弱的氣息後,他才收回手,無聲嗤笑。
嘖,你在干啥?
難不成你以為她會在這種情形下自我了斷?
不,她怎麼可以死!
她還未親眼見到十天後,那場盛大而隆重的迎親戲碼。
所以——
齊鳳冥漾著詭異笑容的臉沒來由的一僵,可下一瞬間,他又漾開了笑容,仿佛從未發生過這段小插曲。
「醒了。」他笑笑地盯住乍醒的蘇琉君。
其實這幾夜,他若興致一來,便會前來「探望」她的情況,畢竟裘影是他的得意愛將,倘若她伺候得不周,豈非對裘影交代不過去!
蘇琉君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在燭光映照下,更顯俊美絕倫的齊鳳冥,好一會兒後,她突然開口,「恭喜你了,樓主。」
大概是太久沒出聲,她的聲音竟顯得沙啞而低沉。
一听,齊鳳冥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下,然下一刻,「你是該恭喜我的,而且念在你曾經伺候我一段時日,再加上衣扇舞又挺喜歡你,所以我決定大婚那一天,讓你前去伺候樓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