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這情況,她若不答應,屆時恐怕會比公主更早一步向閻王爺報到。
「左護法,你就別再嚇米姑娘了。」許大夫正色地對黑衣人搖了搖頭,即轉向慌了手腳的米菱,「對不起米姑娘,左護法護主心切,所以在言語上才會有所冒犯,不過為了讓敞宮宮主早日清醒,還請米姑娘務必盡力而為。」
「這……」奇怪,公主就公主,還有分哪一宮、哪一派的,而且公主的侍衛看起來簡直跟邪魔歪道的人沒啥兩樣,嚇死人了。
「這什麼這!還不快過去醫治宮主。」面露凶殘的左護法手刀已起。
米菱駭得馬上從椅上彈跳而起。
「我、我去就是了嘛……」米菱飛快來到床榻旁,滿臉不知所措地看著面色無奈卻帶有幾分謹慎的許大夫。
「米姑娘,你是不死神醫的傳人,一定會解‘驚夢’之毒。」許大夫邊說話夠同時,亦小心翼翼地揭開層層紗簾,頓時——
米菱愣住了。
因為橫躺在以湘繡為底的華麗大床上之人,並非她一直認為的皇族公主,而是一名面貌俊邪如魅的美男子。
好俊哦!此時此刻,米菱已然忘卻詢問許大夫為何要叫一名豐采如此逼人的七尺男兒為公主,除此之外,她更忽略許大夫在前一刻所提及的驚夢之毒,現下的她,滿腦子只想著男子為什麼不睜開眼瞧她?
她的思緒漸漸飄遠了,沒錯,她在期待,期待著男子睜開雙眸的那一剎那,會是多麼地令人……
「米姑娘,你若需要什麼協助,請盡避開口。」見米菱久久未出聲,且神情也變得詭譎異常,許大夫遂皺起白眉,出聲問道。
混亂的思緒逐漸清明,米菱低頭輕咳數聲以掩飾自個兒方才的失神,「許大夫,你說這位公、公子得了什麼病啊?」
「是驚夢之毒!」等不及許大夫出聲的左護法,因米菱的心不在焉而差點舉劍揮砍她。
許大夫先是給了左護法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才對著忽然瞪大眼眸的米菱說道︰「姑娘應該听過此毒吧!」
米菱下一個動作是翻開綢被的一角,並迅速拉高男子的袖口,仔細盯視他的腕脈,就見他脈搏四周竟分布四顆宛如米砂的紅點,「咦!為什麼只有四顆?我記得義父說過身中驚夢者,理當會有七顆紅點才是……啊!」當米菱的小手一離開男子的手腕時,就發現渾身已布滿殺氣的左護法已然逼近她,嚇得米菱當場輕呼出聲,一坐在床沿上。
「你若救不回宮主,留你何用。」殺氣騰騰的左護法已撂下狠話。
「我、我……又沒說救不回他……」米菱扯動僵硬的唇角,難困地說道。
當然,她這句話絕不是在應付他。先前,她以為他們找她來是要醫治什麼疑難雜癥的,所以她才一直推說自個兒醫術不精,不過,倘若是中了毒,那就另當別論,因為……嘿!義父有留下一本專門解毒的冊子,只要曉得中毒者的癥狀,就可以查出解藥藥方,根本不需要她再把脈什麼的。
「米姑娘,宮主在中毒之後馬上以內力壓制住毒性的蔓延,所以手腕處才會僅出現四顆紅點。」許大夫立刻解除米菱的疑惑。
「那他曾經醒來過嗎?」不知怎地,米菱竟然很在意他是否清醒過,因為據義父所言,身中驚夢者,將會永睡不醒,直至死亡為止。
「嗯,宮主曾醒來過三次,不過時間都不長,所以老夫擔心再沒有解藥的話,宮主恐怕會撐不下去。」
登時,一抹淺淺的、酸酸的莫名遺憾瞬間襲上米菱的心頭,她不自覺地將握緊的小拳悄悄移至胸口。不可諱言的,被強擄來此的憤怒與俱意早巳在見著床上之人的時候完全化為烏有,此時此刻的她,只希望他能夠盡快醒來,不不不!倘若能讓,她一見他那雙眸子,那不知該有多——
喝!
微暗中,一雙宛如幽獄之火的黑眸,無一絲溫度地緊盯住米菱,而其眸底所燃燒出的莫名噬意,幾乎讓米菱不敢注視。
為什麼?為什麼那雙眸子會跟她所想的差這麼多?
雖然那對銳利嗜血的寒眸也挺配他邪美的五官,但在感覺上,他確實從神采非凡的正義之師一下子淪落成嗜殘嗜血的黑獄惡神,而這差別之大,著實令她反應不及。
忽地,米菱驟感呼吸困難,她猛然驚覺一只宛如從地獄里伸來的魔掌竟不知在何時緊緊掐住她的頸子。
米菱瞳圓一雙驚懼的眸子,有好半晌的時間,她只能直勾勾地盯住索命惡神,然後任由惡神來主宰自己的命運。
天啊!惡神會拖她下地獄嗎?
他在用力了!米菱臉色驀地慘自得可以,而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的胸口霎時變得疼痛無比,就在這個時候,許大夫著急的聲音適時響起。
「宮主,米姑娘可以解驚夢之毒。」
下一瞬間,鎖住她生命脈動的大掌霎時月兌離她已經被指出指痕的縴頸,再下一刻,米菱欲逃的身影卻因為腳下一軟而難堪地跌坐在地。
她、她……還活著嗎?米菱忍不住吞咽著一口口酸苦的唾沫,在慶幸自個兒死里逃生的同時,她惟一一個反應便只有逃。
對,她要逃離這間充滿詭異的屋子,逃離這群凶惡的黑衣人,更要逃離床上那名始終鎖住她這只獵物不放的恐怖惡神,于是,她站起來了,然而她卻是被許大夫口中的左護法給一把揪起來的。
「解藥呢?」
當左護法陰森森的話語一字一字地傳人米菱耳里時,她不禁怯生生地別開眼,但好死不死地,卻又不小心撞見床上那男子一雙極冰極冷的寒眸,剎那間,她真恨不得昏倒了事。
不過,她曉得自己沒有昏倒的本錢,除非她想和床上的惡神作伴,否則她最好努力保持清醒。
現下,她惟一可以自救的辦法,便是回雲香山找出義父所留下的解毒冊子,既然義父曾經對她提及驚夢之毒,想必義父也會留下解毒的方法。
「我、我必須回雲香山一趟……」她緩緩側過首,盡量避開惡神的目光,看向一臉凶惡的左護法。
「回雲香山?哼,你再不乖乖醫治我們宮主,我就馬上讓你嘗到什麼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左護法最後一次警告她。
「你們……你們也未免太不講理了!」也許是驚恐過了頭,米菱竟不經思忖就月兌口而出。
「嘖,好樣的,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吧!」左護法怒極反笑。
他笑開的模樣反倒今米菱頭皮開始發麻,「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哼,你等會兒就會知道。」
左護法朝身後的一個黑衣人示意,一條泛著銀光的長鞭立刻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來,只不過,長鞭所帶起的刺耳聲響著實太嚇人,駭得米菱一時間竟忘了說話的本能。
「左護法,你就先听听米姑娘的說法。」許大夫又適時開口解救米菱。
米菱忙不迭地猛點頭,而一雙感激涕零的眼眸更不時瞅向許大夫。
「米姑娘,你一定要設法解去宮主身上之毒,否則就連老夫也救不了你。」
「所、所以我才要回雲香山去啊,因為惟有找到我義父所留下的解毒冊子,才有法子解你們什麼公主的毒。」米菱眼角又不自覺地往床上飄過去,然不知在何時又合上眼的俊美惡神,卻讓她莫名地感到一絲心疼。
奇怪?她在心疼個什麼東西啊?她明明怕死他不是嗎?
「哼!若不是看在你能解我們宮主之毒,我老早就賞你一記耳刮子。」左護法冷不防一頓,當低冷聲音再度響起時,他黑沉的臉龐也突然變得詭異起來,「昕著,血陽宮宮主,便是你所要醫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