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楚冰清突地回頭,難以置信沙幽竟會對她講出這種話。
「怎麼,你不是說要『盡你所能』嗎?那我當然得成全你了。」
凌膺瞰帶著笑意緩步走向她,不過他一派優閑的步伐看在她眼底卻像只鎮定獵物的豹子,令楚冰清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而她的身子更是頻頻地往後退去。
「可是你明明知道我……」背部已經抵住門板的她,清楚地听到自個急促的心跳聲。
「付不出來嗎?」凌膺瞰輕蔑地一笑後,忽然伸手掬起她完美的下顎,俯身凝視著她頓時刷白的臉,「既然如此,你今後就別在我的面前提起還錢這檔事,至于桌上那張支票,你就留著自個用吧!」
楚冰清的臉色登時變得更為蒼白。
他無情的話果真重重地刺傷了她的心。
盯著她蒼白的臉,一抹懊惱與心疼從凌膺瞰的眸中閃過,可惜滿腦子都回蕩著凌膺瞰那些無情冷語的楚冰清未能及時捕捉到。
「暫時別再來了。」收回手,凌膺瞰轉身不再看她。
隨後,異常沉重的關門聲令他深深地閉上了眼。
在確定楚冰清已經離去之後,他冷酷的俊顏立即沉下,緊接著,桌上的文件也被他一掌揮落。
懊死的!若不是為了她的安全,他老早就押住她好好地纏綿一番。
其實,她的出現確實大出他的意料,所以他必須對她講出一大堆可惡的話來,因為若不把她氣走,他的身分遲早會曝光,不過這還不打緊,他最怕的是屢次想暗算他的小人會把矛頭指向無辜的她。
可惡!無論是誰想殺他,他絕對要讓那家伙——凌膺瞰突然感到頭部一陣劇痛,
懊死!每當他快要想起什麼的時候,腦袋就硬是不肯合作。
「瞰,怎麼了?」一雙大掌冷不防地搭上凌膺瞰的肩頭。
「不要踫我!」凌膺瞰毫不領情地揮開他大哥的手。
「膺瞰,你大哥是在關心你,」原來不僅他的大哥在場,就連他的親叔叔凌余東也在這里。
「我不必他關心。」凌膺瞰斜睨著一臉冷漠的大哥,疏離與排斥明顯地充斥在兩兄弟之間。
「膺瞰,你知不知道在你失蹤的這段期間,你大哥有多麼心急?」凌余東趕緊跳出來做和事佬。
「哼,是嗎?」凌膺瞰嗤笑了聲,「我看他是巴不得我永遠別出現!」
「膺瞰,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大哥。」凌余東生氣的大聲喝斥。
凌膺瞰挑了挑眉,「叔叔,雖然我對過去完全沒印象,不過我還是可以分析得出在我消失後對誰最有利。」話一說完,他還睇了他大哥一眼,旋即一個轉身懶懶地朝門外走去。
「膺瞰,方才那位小姐是你剛認識的女朋友嗎?」
凌余東帶笑的聲音無預警地在他身後響起。
一抹異樣的光芒快速掠地過凌膺瞰的眼底,「那個女人就是救我的人,不過她很煩,一直纏著我不放,所以我只好花點錢將她打發走。」他沒回頭,只用著明顯不耐的聲音回道。
「呵,你這種作法就對了,能配得上你的女人,唯有上流社會的名門千金,而且還必需經過老爺子的同……」凌余東的聲音陡地停住,滿臉尷尬的他只能無奈地望著逐漸走遠的頎長身影。
「叔叔,別介意,瞰就是這種性子。」始終沉默的大哥,連在說這話時,也冷漠到幾近無情。
「我當然不會介意,其實從膺瞰對你的態度看來,我反倒比較擔心你,不過沒關系,叔叔會適時開導膺瞰,讓他了解想害他的人絕不是你這位親大哥。」
但凌余東這番話才講完沒多久,隔兩天凌膺瞰的座車就又遭到殺手狙擊,而震天的槍聲更是引來附近民眾的恐慌以及警察高度的注意,不過在凌氏強勢的運作下,這樁案子很快就被壓了下來。
不過十分湊巧的是滕藝惠就剛好住在這一帶,而且她也親眼目睹了凌膺瞰的座車被槍給打個千瘡百孔,于是她一再地透過關系,終于查出座車內的人目前已經住進凌氏的附屬醫院,而且傷勢還不輕。
而在此同時,滕藝惠也得知了一個驚人的訊息——
如果她與他們所指的是同一個人,那沙幽就是凌氏家族的人,可想而知,這也是凌氏集團為什麼會突然資助她的原因。
原來,冰清所撿回的男人竟有這麼「特殊」的身分背景。
那她要不要立刻告訴冰清這個消息呢?
在考慮了一天後,滕藝惠還是忍不住地說了。奇怪的是,楚冰清在得知他住院的消息與他真實的身分後,竟沒有太多的表示。
「冰清,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他的傷勢?」
「惠姐,我跟沙、凌少爺之間,已經毫無瓜葛了。」楚冰清一笑,但聲音卻含有濃濃的失落。
原來如此呀!
難怪那天去見他時,他的態度會這麼地惡劣,原來是怕她纏住他……嘖,凌氏集團的副總經理,雖然離總裁之位還有一小段距離,不過能坐上副總這個位置已算是相當難得。如果還有機會再踫面,她一定要恭喜他如願以償了。
「冰清,老實說你那天是不是有見到沙、凌少爺?」滕藝惠眼一眯,大有興師問罪之意。
楚冰清無法克制地一顫。
「惠姐,沙、凌少爺他要我多多保重身子。」凌氏目前可是資助惠姐拍戲的大老板,她可不想因為她而讓雙方起了不必要的沖突。
「是嗎?」滕藝惠懷疑。
「其實,我是在為我媽的事而心煩,這樣好了,我一有空就會去醫院探望他的。」這一刻,楚冰清發現原來自己也有演戲的天分,瞧!她竟然笑了,而且還笑得十分開心。
滕藝惠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喏,這是醫院的地址,記住,若他敢欺負你,就算要與凌氏撕破臉,我也不在乎。」拍拍楚冰清的小手後,她旋即起身離開。
唇畔的笑容逐漸轉為苦澀,楚冰清凝視著手里的便條,不自覺地喃喃出聲︰
「凌膺瞰,你還願意見我嗎?」
「她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病床上凌膺瞰一听到隨扈回報楚冰清已出現在醫院門口,他不禁攬緊了眉心,一張過分俊美的臉龐也因此沉下。
而詭異的是,外傳傷勢不輕的他,現在看起來卻毫無一絲傷重的模樣。
「大概是因為滕藝惠小姐的關系,所以楚小姐才會……」
凌膺瞰抬手打斷隨扈的話,思索半晌後,「帶她過來。」沒辦法了,現在若不見她,只會讓她更想往醫院跑。
不一會兒後——
一道美好的身影,低垂著頭,腳踝像是綁了鉛球似地緩緩走來,而在凌膺瞰示意下,所有不相干的人也一律退出病房。
當病房只剩他們二人時,沉默也同時籠罩了彼此。
「說話呀!」等了老半天都听不到她說一個字的凌膺瞰,忍不住低吼了聲。
靶覺到他的不耐,楚冰清全身的血液頓時沖進腦門,下一刻,她猛一轉身,微顫的小手已握住門把。
「站住!」
門就是打不開,不知是她力氣太小還是被他那一吼給嚇得愣住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暫時』不要見面的嗎?」明顯見她身子一顫的凌膺瞰一手爬過及肩的頭發,口吻似無奈又似煩悶地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他上身的白色繃帶,讓她有種想去撫平他傷口的沖動,然而在听到他的聲音之後,她又覺得他的傷勢似乎沒有想象中來得嚴重,或許是惠姐形容得太過夸張;但無論如何,這是最後一次了,今後,他做他的凌氏副總,而她,則專心撰寫她的劇本。兩人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