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戚小七幾乎要與堅硬的地面相親吻時,一只手臂及時將她撈起。
「你活得不耐煩是不?竟敢伸出腳想拐倒我。」戚小七根本還沒回過頭看是誰將她扶正,就率先朝一臉忽而乍白的褚鳳開炮。
只听聞咚的一聲,褚鳳突然跪了下來,全身戰栗不止。
「嘿,就算你現在向我磕一百個響頭也沒用,因為我還是會告訴你那個‘尊貴’的臭屁主子,叫他好好地懲罰你。」戚小七雖然對褚鳳的異常及其他侍女也陸續下跪的行徑感到不可思議,不過正處于惱怒的她,很快地便把這個問題丟到一旁涼快去。
「小七,你說得對,褚鳳實在該罰。」依然鎖著戚小七的腰肢、也是及時救起她的齊無波,非常同意她的說法。
若非被他扣住腰際,戚小七早就被那道溫雅的嗓音給駭到,而整個人彈跳起來。這下,她總算明白她們為何像老鼠見到貓似的嚇成這樣,原來她們不是怕她,而是怕站在她身後、那個神出鬼沒的小王爺。
「小王爺,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褚鳳拼命磕頭,似乎很懼怕小王爺所加諸在她身上的懲罰。
「知道錯就好,不過,你知道你錯在哪里嗎?」齊無波一邊將戚小七安置在椅上,一邊帶笑地反問褚鳳。
「奴婢不該……不該故意害……戚姑娘跌倒的。」褚鳳顫聲回話。
「嗯,那你也應該清楚小七是我很重要的客人嘍?」舒懶地坐入大椅內,齊無波笑意吟吟地問。
重要?哼!真是笑破人家的大嘴!戚小七忍不住暗暗咒罵。
「奴……奴婢很……很清楚……」
「起來吧!」齊無波懶懶地啜了口香味四溢的碧螺春。
「是……」起身之後的褚鳳,並不認為自己已獲得小王爺的諒解,以致臉色更加的慘白。啐,你尊貴的主子都已經叫你起來了,你還抖成這副德行;待會兒他若是不在,肯定要好好嘲笑褚鳳一番。戚小七暗自幸災樂禍。
「過來。」齊無波放下茶杯,輕喚褚鳳。
「小……小王爺,請念在奴婢曾服侍過您的份上,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褚鳳太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何事,遂趕緊跪在齊無波跟前,以柔媚的眼波,試圖為自己找出一條生路。能夠跟在小王爺身邊的侍女,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樣貌及身段方面都特別姣好,以便隨時供小王爺的需求。
吧嘛這樣卑微地求他?難不成為了這點小事,她就會被殺頭嗎!戚小七再次不屑地暗嗤。「呵,鳳兒,你還是學不乖。」倏地,褚鳳的身子突然被整個鉗高,一只手掌就這麼地扼住她的頸項。
褚鳳還來不及尖叫出聲,瞬間便已沒了氣息。
戚小七瞪凸靈性的雙瞳,不敢置信地盯著兩眼翻白的褚鳳慢慢地從齊無波的手中癱軟下來。褚鳳死了!?「你……你把她給殺了!」戚小七不自覺地站起身,顫抖的手直指癱軟在地的褚鳳。「把這兒清干淨。」齊無波好像無事般地拂拂手,薄唇更是噙著一抹饒富興味的笑意,迎視戚小七震驚無比的小臉。
仍跪在地上的侍女們,一听到命令,即動作迅速地將褚鳳抬出去。很快地,那股濃重的幽暗氣氛已不復見,典雅的花廳依舊燦亮如昔;不禁讓人有種錯覺。仿佛這廳內從頭至尾都沒有褚鳳這個人存在過。
此刻,惟有戚小七急喘的呼吸聲,及齊無波偶爾會傳來蓋碗的清脆踫撞聲。「她是你的侍女耶,你怎麼可以兩三下就把她給……」
「再試著走兩步看看。」齊無波慵懶地截斷她義憤填膺的話,還溫柔地牽起她僵硬的手,催促著她。
「我自己會走,不用你假好心。」
戚小七輕易地掙月兌出齊無波的牽握……不,應該說是齊無波已成功地轉移戚小七的注意力,所以讓她輕松甩掉。
「真的不用我扶?」
戚小七重重一哼,徑自往門口慢慢走去。
為了證明自己可以走、可以逃,甚至可以翻牆掠頂,她就這麼挺直腰、昂起頭,一步步地走給齊無波看。
炳!接下來只要把門推開,然後再踏出門檻,她就自由了。
雖然這十幾步的距離,走來還真是有點辛苦;不過,若是能早點離開這個陰魂不散的小王爺,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總算走出悶了三天的屋內時,戚小七忍不住吸滿一大口含著淡雅清香的空氣,之後,她頭也不回、二話不說地,運足了氣便準備蹬地一躍——然而,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卻更快地握住她的手腕。
戚小七所凝聚的氣力在剎那間全給掏空,想當然耳,此刻的她有如斷了翼的鳥般,插翅難飛。
「既然你可以走,那我就帶你去見一個人。」
齊無波收攏握住她縴腕的力量,帶著還處于驚愕中的戚小七,眼波妖異地走往一座連春陽也無法眷顧到的幽樓。
「誰?」
她才不要去,可是她的腳卻停不下來。
「一個對我來說十分重要的人。」齊無波語帶詭譎地說。
「重要?哼,有我來得重要嗎?」如果她沒記錯,她剛剛還听到某個人提到那二個字呢!戚小七不禁暗地自嘲。
「呵,我可愛的小七是在吃醋嗎?不過你放心,你跟‘他’在我心里的分量,絕對同樣重要。」齊無波忽而停下腳步,對著戚小七怔愕的嬌顏扯出一抹足以蠱惑人心的邪魅笑容。「吃醋!」戚小七的尾音飄得老高,正當她想對那張俊美到極點的臉龐加以嘲諷時,才猛然意會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泄露那句自嘲的話。
第三章
囚樓
「小七,就是這里。」齊無波俊邪的黯眸隱含某種不知名的幽光,瞟睨前方有著二名侍衛看守的那扇門扉後,又微微地偏過頭,眼中再次閃爍異樣光彩地笑看一直低垂著頭、難得安靜下來的戚小七。
齊無波的手一揮,二名侍衛立刻悄無聲息地退下。
「小七,怎麼了,是不是你的腳又在泛疼?」
齊無波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支起她的下顎,讓戚小七來不及掩飾她懊惱的火紅小臉。「沒有啦。」戚小七忙不迭地拍掉他的大掌,又羞又怒又難堪地退離他好幾步。該死!懊死!她干脆死掉算了,才不必站在這個惡魔面前丟人現眼。
重要?哼,有我來得重要嗎?
真是的!她是哪根筋不對,還是腦筋打了結,竟然像個妒婦般地扯出這種令她直嘔的蠢話來。
「人……人呢?你要我見的人到底在哪兒?還有,是不是我見過之後,就可以拍拍走人?」戚小七慌亂的嚷叫,企圖閃避齊無波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再笑,我就把你給……嗤!戚小七,你別傻了,憑你這種沒錢沒勢沒地位、又專門靠行竊維生的小小偷兒,又能把堂堂的齊小王爺如何呢?
哼,他沒有把你活生生掐死,或是亙接把你送進衙門里,你就該偷笑了。「小七,你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是被什麼事給嚇著了嗎?」齊無波不疾不徐地踱至她面前,對于她忽紅乍白的小臉更是無半點反應。他溫柔地牽著她略微粗糙的小手,往幽閉的回廊緩步而去。
當她的手被一只巨大而溫暖的手掌給整個覆住時,戚小七悍然的氣焰摔然消失于無形。從沒有人這樣握過她的手,就算是把她養大的師父,也不曾有過……
頃刻間,有好幾種莫名的情緒同時攻佔她的心神,其中除了不安與緊張外,更有著一股不知名的興奮及一絲想哭的感覺。
哭……啐!開什麼玩笑,她戚小七大概有十年不知道什麼叫作「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