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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竹斗嬌兒 第8頁

作者︰于兒

砰!在好大的一陣聲響後,緊接著是一陣哀號。

原來心弦因驚嚇過度而退得太急太猛,以致她的後腦勺竟一頭撞上堅硬的牆壁,在她感受到劇痛的同時,腦中也起了一陣強烈的暈眩,然後,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甚至沒有了具體的影像……

祈忌凝望著倒臥在他臂彎中的心弦,淡漠的臉龐,讓人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直到他無意瞥視到原本白淨的床壁竟出現一團刺眼的血漬,他無波的黑瞳才現出少許深沉的恙怒。

???

頭好疼!

當心弦一有意識時,整個腦海所想的,能想的,可以想的,就只有——痛。

「大人,郡主她醒了,醒了。」心弦痛苦的細小申吟,讓一直守在床邊照顧的情兒,忙不迭地出聲叫喚正在花廳著急等候的祈大人。

唔,好吵喔。心弦不僅擰起眉頭,無血色的小臉更是皺成一團。

「郡主,郡主,您沒事吧!」祈大人試圖喚醒猶不肯睜眼的心弦。唉,心弦郡主在他府中頻頻出事,這要是傳出去,可是會大大折損他的顏面。

經過不斷地催促,心弦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掀開如蝶翼的眼睫,但入眼的三張臉龐對她來說,卻全然陌生。

「你們是誰?」

一句稚女敕又帶點嬌氣的問話,讓三人同時一怔,繼而臉色為之驚變。

「大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慌了手腳的祈大人,馬上質問起身旁的老者。

「這……老夫看看。」大夫沉下臉,隨即向前檢視她的脈門,並順道問了心弦幾道簡單的問題。

「大夫,郡主她是不是撞昏了頭,所以什麼都記不得了?」情兒瞧了眼一臉戒備的心弦後,緊張地問著大夫。

「嗯,有這個可……」

「什麼!你是說,我忘記自己是誰了?」在大夫還沒確定之前,心弦立即捧著被白布所纏繞的腦袋,驚恐地揚聲叫道。

「郡主,您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大夫試探性地問。

「我叫作……叫作……」嚇!她怎麼連自個兒的名字都忘記,「那你告訴我,我姓什麼,叫什麼,你快說呀,呃,好疼,我的頭怎麼又突然疼起來了。」心弦痛苦地閉上眼,身子蜷曲著。

「郡主,你先冷靜下來,什麼都別去想,別去想。」

在大夫極力安撫心弦的同時,神情凝重的祈大人也叫情兒趕快去請祈忌過來。

听大夫之言而不再胡思亂想的心弦,漸漸地平靜下來,她徐緩地轉過身,與在床邊的二人對望。「你們知道我是誰吧!」蒼白仍不失艷色的容顏,雖多了一抹荏弱之色,卻也不經意地散發出一種雍容的貴氣,令祈大人及大夫都不由分說地點頭。

「你是誠王爺之女,名喚心弦,冊封為郡主。」祈大人據實回答。

「我叫心弦,是誠王爺的女兒,那你是……」喃喃自語後,心弦突然臉色怪異地盯著祈大人猛瞧。

「郡主別誤會,本官姓祈,執掌吏部,這里正是本官的府邸。」

「咦?這里既然不是我家,那我怎麼會在這?」心弦滿臉淨是疑問。

縱使她腦中所存的印象全是一片空白,但她並沒有喪失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雖然她在確定自己真的失憶的那一刻,她著實害怕極了、迷惘極了,不過在她知道周圍之人皆識得她後,便稍微定下心來。

不過,除了失去記憶外,她總覺得心頭怪怪的,好像缺少某樣東西,或者遺忘某種很重要的事。

「其實是……是……」祈大人遲疑半晌,仍無法回答她這個棘手的問題。

「有這麼難回答嗎?」就算失憶,心弦的脾氣依然跟從前一樣,沒多大的改變。

「大夫,郡主何時才能夠恢復記憶?」祈大人忽地轉向大夫發問。

「這……老夫也很難斷定,不過郡主的失憶是因為後腦遭受到嚴重撞擊的關系,所以應該是屬于暫時性的。」

「嗯。」祈大人若有所思地輕應一聲,似乎在思忖如何向心弦解釋這一切。若直接送她回誠王府,想必對誠王爺難以交代,不如就先隨便編個理由,讓她安心留在這,至于往後的事他再找忌兒商量。

「撞擊?」在祈大人思索的同時,心弦也為大夫的一番話而不自覺地模上後腦勺,並在觸及紅腫的傷處時,忍不住瑟縮了下。「可惡,到底是誰那麼狠心地打我的腦袋?」心弦根本不認為這是自己的杰作。

「郡主,等你把傷養好,本官絕對會替你追究到底。」

「你一定知道是誰!」祈大人的言詞閃爍,讓心弦不由得懷疑他肯定知曉是哪個混蛋打破她的腦袋。

哼,若是被她找出那人,她鐵定要以牙還牙,回報他一記。

「這——」

「快告訴我是誰呀!」

「是你自己。」

隨著突如其來的陰柔嗓音,心弦晶靈的瞳孔也在同一時間映入一位俊美絕倫的男子。她瞬也不瞬地瞅著祈忌,仿佛要把他看穿一個洞似的。

驀然,她感覺這名美男子對她來說好像挺重要的,而且他所說的話也挺有震撼力,甚至有點可笑,雖然她一直笑不出來就是。

「你,你是誰?」望著他逐漸走近,心弦突然月兌口而出。

「他是本官的次子祈忌。」祈大人早一步介紹。

「祈——忌。」心弦歪頭沉思半晌,「你為什麼說是我自己打自己?」她霍然瞠大眼,雙眸含怒地質問面無表情的祈忌。

哪有人笨到用自個兒的腦袋瓜去撞東西,一定是他故意胡謅。

「你真的失憶?」祈忌突然挑起眉,森冷的反問。這個驕蠻郡主或許會為了逃避他的拷問,而玩出這種無聊的小把戲。

「哼,大夫就在這,你不會自個兒去問他。」難道失憶還能造假,還是她吃飽撐著?「哦!我知道了,我的受傷八成跟你有關,對不?」

祈忌冷哼一聲,算是答覆。

「真的是你。你這個卑……哇!」大概是因為太激動的關系,心弦的頭又開始抽痛起來,頻頻喊疼。

「郡主,你不要激動,來人,還不趕快把煮好的藥給我端出來。」

祈大人一怒吼,下人馬上手忙腳亂的去準備,當情兒好不容易把重新熱過的藥湯端過來時,卻又遇到心弦使性子,不肯把藥喝下。

「郡主,把藥喝完才不會再頭痛。」情兒苦口婆心的勸說。

「你們都走開,不要管我。」心弦硬是把小臉鑽進絲被里,不理會眾人。

「郡主……」

「情兒,把藥擱著,全都退下。」這時,在一邊端坐的祈忌忽然出聲。

之後,包括祈大人在內的人都紛紛離開。如今雅致的臥室,只剩下起身朝床鋪走去的祈忌,和躺在床上,仍舊在耍脾氣的心弦。

「要自己喝,還是要我用灌的?」祈忌一手端起放在茶幾上的藥盅,另一手則掀開絲被,嗓音低柔卻不帶感情地睇向趴臥在榻上的心弦。

其實連她也不懂自己是在跟誰拗脾氣,會是那個祈忌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唔,好煩人喔。

「心弦。」

含有示警意味的呼喚,不經意地帶給她一種奇特的感覺,讓她終于將臉轉向他,並且在他不怎麼溫柔的扶持下坐起身,低頭喝下抵在她唇畔的藥。

心弦在咽下最後一口藥湯時,忍不住吁了一大口的氣。

「你如果不想喂我就直說,干什麼連口氣都不讓人家喘一下?」他存心讓她噎死嗎?明明她嘴里的藥都還沒吞下,他的藥匙又已經抵在她唇邊。

「這該不會是你的另一個游戲吧!」祈忌的神情顯得深沉而難測。

「喂,我跟你有仇是不?不然你怎麼一會兒說我假裝失憶,一會兒又說我在跟你玩游戲,你以為失憶很好玩嗎?我告訴你,其實我現在痛苦得要死,更想痛快的大哭一場,干脆你現在就送我回家,省得你嫌我礙眼……而我看你不順眼……」心弦說到愈後面,聲音就愈哽咽,最後,她更是將頭顱整個埋入被窩里,敢情是氣到不想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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