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憐兒,爹來救你……」
突如其來的雜杳聲及向員外拔高的喊叫聲,不但截斷長孫啟關鍵性的後話,更讓向傾憐掩飾不住內心極度的失望,垮下整張小臉。
她小嘴一扁,憤而往門外奔去。
當向傾憐就要跨出門口的同時,正好與迎面趕來救她的向員外撞了個正著。
「憐兒,你有沒有怎樣?爹快擔心死了……」向員外上上下下仔細地檢視寶貝女兒,就見她又羞又惱又怒地瞅他一眼後,又偏頭瞪向屋內一臉陰沉的長孫啟。
「憐兒妹妹,你別怕,看我如何收拾這個敢在青斗城撒野的婬賊。」跟著向員外一同前來救人的陳家公子,也拿著一根長長的棍棒準備英雄救美。
當陳公子威風凜凜地踏進屋內,旋即就被里頭的人給駭到雙腿發軟。在打了退堂鼓之後,還可笑地躲在一干侍僕的後頭。
「念在你釋放憐兒妹妹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快……走……」雖然被嚇得半死,陳大公子仍不忘來個馬後炮。
「憐兒妹妹是你能叫的嗎?」不復方纔的冷靜,長孫啟在听到這令他覺得刺耳的親暱叫喚時,眼中突地燃起濤天的怒焰。
「我……我是憐……憐兒姑娘未來的夫婿,為什麼不可以叫?」
「哼,向傾憐既是我長孫啟的女人,何時輪得到你當她的夫婿?」長孫啟冷笑。
「你……向員外你說,我跟憐……憐兒姑娘是不是在三天後就要成親了?」仗著未來的岳父在此,就算他的聲音抖得多厲害,也拼得過這名臨時跑出來的邪傲男子。
「難道你就是那夜擄走憐兒,還留下紙條的那個人?」向員外忽然伸手直指著長孫啟,滿臉怒氣。
他終于找到這個把憐兒害得如此淒慘的罪魁禍首了。
長孫啟毫不猶疑地輕哼。
「好哇,你竟然還敢出現在青斗城!來人,把他……」
「爹,不要理他,我們走!」一臉愁雲的向傾憐突然扯住向員外的衣袖,亟欲拖著他離開。
「走?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這小子,來人,把他給我捉起來!」火冒三丈的向員外甩開向傾憐的手,支使下人趕緊沖進房內將長孫啟拿下。
可惜那些下人還沒跨進房內,就被長孫啟輕輕的隨手一揮,瞬間就被掃了出來,還順便把躲在一旁的陳大公子給壓得正著。
「你……好,我跟你拼了!」向員外眼見下人倒的倒、傷的傷、哀號的哀號,遂也按捺不住火氣地要上前與他拚命。
「爹,你在干嘛?不要進去,我、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向傾憐死命地拉住向員外,還刻意撇清她與長孫啟之間的關系。
「你到現在還想瞞我!那個臭小子都已經明明白白地說你是他的人,這樣還叫作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是不是真要把我給氣死才忖心?」向員外突地扯開嗓門,狂吼著女兒。
「我、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才是你女兒,我說跟他沒關系就是沒關系!」
向傾憐氣惱又難堪地回吼。
可惡,到底是哪個混蛋告訴爹她在這里的?
而向傾憐口中的混蛋單礎應,早已不知溜到哪兒逍遙去了。
「向老爺,憐兒必須同我回洛陽。」向傾憐的極力否認讓長孫啟黑了臉,也僵直了身。
「他都叫你去洛陽,你還要跟我爭……」咆哮聲突然停止,向員外瞪大眼,驚愕地對著長孫啟說︰「洛陽,姓長孫的……難不成你就是洛陽城那個富可敵國的長孫家?」
「正是。」長孫啟沉聲說完便跨出門檻,越過被嚇得合不攏嘴的向員外後,停在垂下頭、雙手一直絞著羅裙的向傾憐身旁。
「憐兒,三天後我會來接你。」長孫啟抬起她的小臉,信誓旦旦地對她說道。
「可是三天後憐兒就要……」在得知長孫啟的身份背景後,向員外原本怒揚的語氣便在瞬間凍結,可見長孫家的名號已讓他有某種程度的顧忌,向家莊雖然在青斗城也算是大戶人家,但一跟家財萬貫的長孫家比,可就……相形見絀。
唉!既然知道女兒是被長孫家給擄走,在明知斗不過人家的情況下,他也只好作罷。
不過,這回他又想重施故技,還明目張膽地說要把女兒接走,讓他這個做爹的人不知該要慶幸或是覺得困擾。
「向老爺,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會做出正確的選擇。」情勢已經很明顯,他不需要把話挑明。
「這……」這還用說嗎?他當然希望把女兒許配給……咦,不對,他會答應入贅向家嗎?
「爹,別听他的,我們走!」其實要帶她走很簡單,但他為什麼要這樣威脅爹,難道在他心里她就這麼不值得他開口說那一句話?
「憐兒,長孫賢佷他……」這下子換向員外舍不得走了。
「好,你不走,我走!」向傾憐突地一跺腳,在狠狠地瞪了眼長孫啟後,旋即跑開。
哼,他以為說要接她走,她就得乖乖地跟在他後頭走嗎?
做夢!
「等等,憐兒……等我呀!呵,長孫賢佷,請你別見怪,我這就回去勸勸憐兒。」
向員外對那張愈來愈陰沉的俊臉說完後,便帶著一干東倒西歪的手下,匆匆趕去追女兒。
「你……我警告你,別以為你們長孫家有多了不起,這里天高皇帝遠,就算長孫家的名號在洛陽吃得開,也管不到青斗城來!而且我……入向家是入定了,憐兒姑娘遲早都是我的,你別妄想!」躲在欄柱後面的陳公子顫聲地撂完話,便以最快的速度滾離此地。
長孫啟的黑眸在剎那間泛起凌厲的銳芒,直射向陳公子踉蹌的背影。
「哼,你說我管不到這里來是嗎?」緊繃的下顎突地一松,長孫啟微抿的雙唇忽爾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他在笑什麼?他在笑陳公子的無知愚昧,因為在他講出這番「大道理」後,陳家產業便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徹底消失在青斗城。
就連陳家子弟也隨著一並消失。???向傾憐一路由客棧奔回向家莊,又從家門口直沖自個兒的臥房,待要把門扉用力合上之際,踫巧夾住了隨後趕至的向員外。
「哎喲!憐兒,快開門,你夾到爹的腳了。」
「爹,你出去,我不要听,不要听!」向員外的痛呼聲雖淒厲,但向傾憐也只是把門縫稍微拉大後,就趕緊將他的腳踢出屋外,再使勁地關上門。
她現在心情十分紊亂,根本听不進任何勸慰她的無聊話。
「憐兒,這事你一定得告訴我,你跟長孫賢佷之間,到底有沒有發生……」
「賢佷?哼,八字都還沒一撇,你就喚得那麼親熱,小心被那個陳公子听見讓這樁親事告吹!」向傾憐背貼著門,語氣說有多酸就有多酸。
「听見就听見,爹難道還怕他不成!」反正有個比陳家不知強上數百倍的遞補人選,他大可放心。
「哦,原來爹也是個見風轉舵之人。」
「憐兒,你……爹讓你讀這麼多書,可不是要你來罵爹的!」向員外氣呼呼地跺腳說道。就算他勢利,也是為了女兒的後半生著想,他哪里有錯?
「爹,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跟你說話,我……」向傾憐欲言又止,隨即,她幽幽地說︰「爹,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不會嫁他,而他更不可能會入贅咱們家的。」像長孫啟這種自恃甚高的倨傲男子,怎麼會因為她而委曲求全地窩在向家一輩子!
「但他明明說三天後就要來接你呀!」向員外的火氣在听到女兒的歉語後,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