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真的可以吃,向傾憐原本掛在躺椅外的一雙手突然生出力氣,一把搶走眼前的雞腿,沒有咀嚼就猛吞下去。
每當她手上的雞腿快啃完時,總是十分詭異地又冒出一只來,等她差不多饜足後,地上已有五、六根的雞骨頭。
「哇,好撐哦!」打了個飽嗝,向傾憐滿意地舌忝舌忝手指上的油漬。
「要不要喝水?」
「要。」向傾憐大聲地回應。
似乎已知道答案,在她還沒回應以前,斟滿茶水的杯子早就落在她手中。
向傾憐猛灌,待一滴都不剩後,她才後悔剛剛還在咒罵那個沒心沒肝的巧生。
「對不起,巧生,是我誤會你……」向傾憐突地瞠大眼,滿臉驚愕地瞪向與她平視、臉上還漾著邪氣的男子。
「還要喝嗎?」單礎應很好心地問。
「你……你是誰?」她還以為是巧生。
「在下單礎應,姑娘可以喚我一聲單哥哥。」
單礎應?沒听過。
單哥哥,,才頭次見面就要人家叫他哥哥,動作未免太快。不過,看在他帶來那麼多只雞腿的份上,她考慮考慮。
「可惡,長孫師兄怎麼忍心讓一名弱女子挨餓受苦呢!」單礎應突然恨恨地出聲替她抱不平。
「長孫啟是你師兄?」
「唉,真是師門不幸,長孫師兄他……根本就不是個人。」
「你講得對極了,長孫啟根本就不是個人,他下流齷齪、卑鄙無恥、狡詐陰險,總而言之,他比禽獸還不如。」吃飽就有力氣,有力氣就可以大聲罵人,但罵人也需要有個對象。剛好這個陌生男子與她同仇敵愾,所以在她氣不過,又暫時喪失戒心下,她一古腦兒的將長孫啟如何擄走她到淪落此一下場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全告訴了他。
「你說,我向傾憐是不是天底下最倒霉、最不幸的女人?」顫抖的手指直指著對方的鼻尖,硬要他回答「是」。
不動一兵一卒就能探出師兄這麼多內幕,單礎應在笑到內傷的同時,也佯裝出一副極為向傾憐心疼的模樣,並與她齊聲討伐長孫啟。
嘿嘿,從外表還真看不出此女竟有挑動師兄的能耐,這……這實在他媽的太好了。
從現在開始,他可要好好地推他們一把才行。
至于要怎麼推,嘿,山人自有妙計……瞧,機會說到就到。
單礎應突然擠上貴妃椅,在向傾憐猶搞不清楚的狀況下猛地抱住她,而在此時,門扉霍地被人用力踹開,長孫啟面無表情地走入,正好撞見他們親密地摟抱在一塊。
「單礎應,拿開你的手。」冷冷的語氣回盪在廳內,同時也震得向傾憐忘了推拒單礎應。
其實,長孫啟是想直接拿刀砍斷單礎應踫觸向傾憐的雙手,但體內另一道聲音卻一直阻止他這麼做——向傾憐對你來說,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刁鑽女子,既然你已經利用完了,你管她跟誰在一起。
「師兄,你不知道憐兒她好可憐……」這雖是個老掉牙的爛招,但效果卻回正出奇的好。
「閉嘴,我不許你這樣喚她!」听到他口吐「憐兒」這二字,徹底擊碎他心頭那道雜音,不過當他這麼一吼後,隨即有些愕然地垂下眸,冷冷地看著散亂一地的雞骨殘骸。
他到底在生氣什麼?
既然礎應看中她,他不就可以乘機解決這個麻煩,不必再費心將她丟到外頭,叫馬車直接載走她。
「單礎……單哥哥,你看,他平常就用這種態度來對待我這個弱小女子。」向傾憐尚且不知或者根本不敢奢望長孫啟會起妒忌之心,所以任由單礎應摟抱自己,並還繼續推波助瀾。
「向傾憐,幸好我沒娶你,否則我不曉得自己會戴多少頂綠帽。」一句「單哥哥」
徹底激怒了長孫啟,他抬起冷眸,看了眼再也演不下去的向傾憐。
「我再怎麼水性楊花,也輪不到你戴綠帽;還有,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你了?一直以來都是你逼迫我當你的未婚妻,你憑什麼比我跛、比我兇,混蛋!」
「憐……傾憐姑娘,我的手……我的手……」痛呀!
看兩虎相斗是件精采的事,但向傾憐講話就講話,干什麼要用她的利爪拚命摳他粉女敕的手背?
「你給我閉嘴!」向傾憐轉而吼他。
她……她竟然叫他閉嘴,單礎應還真的有點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真不愧是師兄鐘情的女人,有個性。
「那你還賴在這里玩什麼不入流的報復游戲?走!馬上給我滾離長孫家。」長孫啟一個箭步,手刀突然往緊纏的二人中間劈下。
單礎應輕推向傾憐,然後自己再往旁移開幾分,長孫啟在達成分開二人的目的後,疾速收掌。
向傾憐或許已被他激得失去理智,在被迫與單礎應分開後,竟又主動靠過去,並緊緊抱住非常配合她的單礎應,怒道︰「好,我現在就走,而且我還要帶我的新夫婿一起走給你看。」
「你說單礎應是你的新夫婿?」長孫啟緊握的雙拳喀喀直響。
「一點都沒錯,單哥哥就是我向傾憐的夫婿,一個比你好上幾千倍、幾萬倍的俊美男子。」向傾憐重重地哼出聲音來。
「單、礎、應!」一記利如刀般的眸光直直朝單礎應邪笑的臉上急射而去。
「我……我……」單礎應隨即擺出一副「不干他事」的無辜模樣。
「走,單哥哥,我們一塊回青斗城去,不要留在這兒當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
向傾憐一把拉住單礎應的手臂,拖著他起身,在行經長孫啟的面前時,又故意囂張地看他一眼才離去。
「傾憐妹妹,走慢點,單哥哥還沒向師兄告別。」
「告什麼別,他巴不得我們走越遠越好……」
向傾憐的嬌怒聲已然消失在屬于長孫啟的院落外,而自始至終,長孫啟只是冷然地看著這一切,完全沒有留人之意。
她終于走了。
能夠干擾他心神的女子終于遠離他身邊,而且還順道帶走那個滿肚子詭計的單礎應,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但,為什麼他現在滿心只有殺人的沖動?
砰的一聲!
巨大的聲響讓一直倒臥在門外睡大覺的巧生突然驚醒,並趕緊沖進屋內察看。
「少爺,這是怎麼一回事……您怎麼把躺椅給擊碎了?」巧生一進門,便被眼前的情景嚇得一愣一愣。
雖然將莫名的怒火發洩在留有向傾憐幽香的躺椅上,但他心底那團陰郁的烈火仍持續狂燒著。
在一掌拍打桌面後,他也失了些許冷靜地坐入大椅,雙眸瞬間掠過一抹驚惶。
「少爺,向姑娘怎麼會不見?」巧生顫抖地低頭,心中大歎事情不妙。
「你還敢問我!」冷瞧了眼縮著肩頭的巧生,長孫啟握住椅把上的手背上青筋浮現。
「少爺,小的真該死,小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巧生抹抹脖子,準備受死。
「滾!」
「滾……好,小、小的這就滾……」主子有這麼簡單就放過自己嗎?巧生心中的懷疑在瞥見椅把快被主子捏碎後,趕緊開溜。
少爺好恐怖!巧生嚇得一路上頻頻跌倒,還不知情地到處尋找向傾憐的下落。
因為他深深覺得,惟有她才能恢復主子平日那股瀟灑又內斂的模樣,不會像現在這般,格外地教人難測又陰沉得令人手腳發軟。???「向娃兒,你不是回青斗城去了?」
罷從外面返回府邸的長孫老員外,乍見大門口有一對拉拉扯扯的熟悉人影,頓時驚愕地瞪圓他那雙老眼。
「老太爺,你若要答案,就去問問你的好孫子到底對本姑娘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