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傳來的一陣痛麻,讓岳書臨的玉面立刻一垮,「將邪,我不問就是,你快放手呀!」
「書臨,你可不要同那些好事者一樣,嗯?」拍拍他的肩膀,東方將邪瞇細一雙邪魅深幽的眸子輕聲提醒他。
「我、我怎麼會!不過!在這種大日子里,沒見到嫂子出來,總是會讓人感到奇怪嘛!」
「哦?」東方將邪頗有同感地逸出一聲長音。
「哈,將邪,我的意思是說,其實嫂子沒出面也無所謂,反正由你一人招呼已是綽綽有余。」盯著他俊美無比的臉龐忽然染上某種詭譎的色彩時,岳書臨很有自知之明地趕緊舉起雙手。
大概是每個進門的賀客都問了他相同的問題,讓他不勝其擾。唉!誰教自己是他的莫逆之交,也只得任由他把氣全發洩在他身上。
不過,嘿嘿,他也不是白白讓人拿來出氣的。
「將邪,你就別招呼我,東方世伯快應付不來了,你趕快去幫他吧。」岳書臨推了推正揚起邪異唇角看他的東方將邪。
「那你自便。」
「嗯,我會、我會。」察覺東方將邪狀似了然的模樣,當下便令岳書臨硬著頭皮直推著他走。
直到東方將邪真正遠離他的視線,他才敢得意地噙著笑,往于飛鳳苑悄悄地踱了過去。
嗯哼,將邪之所以不讓慕容涓涓出來,原因八成有二種︰其一,是擔心在東方夫人的壽筵上,她原是寡婦的身份會使身為主人的東方長輩們難堪;其二,就是將邪害怕自己的妻子受不了言語上的刺激而干脆不讓她出面。
至于原因到底是哪一種,他岳書臨可要自個兒親自去找。
「少夫人,我們回房等少爺,還是在涼亭等也可以,就是不要在這兒走來走去的好不好?」繡兒苦著小臉,陪著主子在鳳苑的出入口來回踱步。
「繡兒,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慕容涓涓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不孝?為什麼?」繡兒天真地問。
「今日是娘的壽辰,但我身為長媳,卻沒能到廳堂去給娘拜壽,我……」
「是少爺叫您不要去的,夫人怎麼會怪少夫人呢?」
「話是不錯,但——」夫君雖沒有明說,但她也知道夫君大抵是怕她不貞的身份會引起眾人的閑語及議論,才要她待在鳳宛,並吩咐她別四處走動。
難道說,她就只能一輩子窩在于飛鳳苑,永遠都不能出去見人?
慕容涓涓忽然按住心口,感到一陣昏眩。
「少夫人,您怎麼啦?」繡兒緊張地扶她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少夫人,這兒風大,繡兒怕您著涼,還是回房吧!」
「不,我要在這里等相公。」慕容涓涓稍稍喘口氣,執拗地要待在這里。
既然夫君擔心她的出現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那她就在這里等賀客全部離開。這樣,夫君應該就會準許她向娘親拜壽了吧?她酸楚地笑了笑。
自她燙傷了腿的那夜之後,相公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了轉變,雖然偶爾在話中還是會夾雜著些微的諷刺,不過她愈來愈常在鳳苑里見到相公的蹤影。
就在她自以為相公已對她有所改觀,而暗自歡喜的同時,卻讓她的希望再度幻滅。
也許,她要終生背著這個沉重的包袱,永不能翻身。
「少夫人,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如讓繡兒先扶你回房梳妝打扮一番,然後再回來等好嗎?」
「是嗎?我的臉色真的不好看?」輕撫著兩頰,她真的感覺到頭重腳輕。
「嗯,嗯!」繡兒急切地點頭。
「這位想必就是少夫人,書臨有禮了。」一聲溫和且富有興味的嗓音驀然插入,當下便嚇著背對他的慕容涓涓及繡兒。
「公子是……」繡兒馬上轉身,盡責地擋在慕容涓涓前面,滿臉戒備地看著這名突然出現的貴氣公子。
「在下岳書臨,是東方將邪的至交。」
岳書臨……書璃……又是夫君的好友,莫非這位公子是岳小姐的兄長?
「岳公子,請問岳書璃姑娘是您的……」慕容涓涓從容地從繡兒背後走出,輕聲細語地問道。
呃,真美!岳書臨瞠目盯視沐浴在月光下,飄逸典雅的月兌俗仙子。
「岳公子……」岳書臨目不轉晴的直視,讓有點微窘的慕容涓涓再次開口。
「書璃正是家妹。」哎呀!原來將邪的寡婦新娘長得還真不錯,莫怪將邪會舍不得讓她出來見客。嗯,這下他可以肯定原因是第二個了。
「原來真是岳公子,失禮了。」慕容涓涓趕緊福身。
「不,是在下嚇著少夫人,書臨應該向您陪罪才是。」岳書臨也朝慕容涓涓拱手,「對了少夫人,方才在下怎麼沒在前廳見著您?!」他分明是故意探她的底。
「這、這是因為妾身突然不舒服,所以才沒能到廳堂款待各位。」不願讓人起疑,慕容涓涓勉強胡謅個理由。
「原來如此,在下還以為是將邪故意不讓少夫人出來見我們大家呢!」岳書臨意味深長地道。
「岳公子,請到前廳奉茶。」略微避開那雙窺伺的笑眼,慕容涓涓臉上隨即泛起異常的紅暈,生疏有禮地逐客。
「呵,在下好不容易見著坊間傳言的寡……東方少夫人,請恕臨書躍禮,能否與少夫人多閑聊幾句?」
「岳公子,這恐有不妥。」慕容涓涓的手指已緊緊死握住。
「有少夫人的侍女在旁,應該沒有少夫人所顧忌到的問題。其實岳某只是想請少夫人解答一個疑問,那就是京城四麒麟之一的邪雲麒麟,為何會甘願娶個寡婦為妻,這到底是何原因呢?」
頓時,慕容涓涓的臉色倏地刷白,就連單薄的身子也顯得搖搖欲墜,「岳公子問錯人,妾身不知。」她神色僵硬地完全隱身在繡兒背後。
「咦?少夫人是當事人,怎麼會不知?」岳書臨當然不死心。
「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慕容涓涓雙唇空洞地囈語,接著她雙眼緩緩一閉,在繡兒驚叫聲響起的同時,猝然倒在一雙適時伸出的結實臂膀上。
「書臨,這筆帳我日後再跟你算。」東方將邪幽幽的低喃,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霎時讓岳書臨驚覺自己離死期不遠了。
「喂,我不是故意的,誰會知道你的妻子這麼不經嚇。」深感大禍臨頭的岳書臨,也只能對著遠處的兩人大聲的道。???被東方將邪抱回寢房的慕容涓涓,神色蒼白、雙眼緊閉地接受東方將邪急喚而來的大夫診脈。
「大夫,情況如何?」東方將邪沉聲地問。
「恭喜東方少爺,少夫人有喜了。」
聞言,東方將邪的神色瞬間化為詭異,分不清此刻是喜還是怒。
「但是……」大夫似乎還有話。
「大夫請說。」見大夫瞧慕容涓涓一眼,他示意大夫繼續說完。
「夫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太過虛弱,最好別再受到刺激,以免影響到月復中胎兒。」
「繡兒,送大夫。」東方將邪神色莫測地吩咐一直在旁憨笑的繡兒。
「是,少爺。」
二人離開後,寢房只剩坐在床畔、斂目凝視慕容涓涓的東方將邪。
嘖,她肚子里竟有他的孩子!
這事來得太突然,也太快了,他完全沒有預料到。
你想騙誰呀東方將邪,你怎麼可能會遺漏掉這點?那麼頻繁的燕好及自己從未有過的防範,是足以令她極快受孕的。
這,就當作是他意料中的意外吧!
不過,他可以預料她在得知後,肯定會萬分高興,因為她東方少夫人的寶座將會因這即將出世的孩子而坐得更穩當。
他,也算是幫兇之一。東方將邪十分邪惡的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