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人旋即清理地上的殘物。
「少夫人,您的衣服……」繡兒發現慕容涓涓的身上滿是殘渣後,立即要催促她入內更衣。
「不必了,這是我弄翻的,我也要幫忙清掃。」說罷,慕容涓涓便不顧繡兒的阻攔,彎身要撿拾地上的碎片。
「少夫人,我來就好,您不要動。」
「沒關系,我……」她根本不想看到他與岳小姐如此親密的靠在一起,她好妒忌,真的好妒忌。
「不行,萬一傷到手可就麻煩了。」
「她喜歡撿,就讓她去撿。」東方將邪突然出聲。
在東方將邪無情的話語一落下,尖銳的碎片同時劃過慕容涓涓的手心,留下一道長長的血口,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痛,也沒讓任何人發現。
「書璃,到前廳去,我會再叫人送來晚膳。」東方將邪並沒有再理會蹲在地上的慕容涓涓,反倒扣住岳書璃的手腕,強拉著她離開。
哼,要扮可憐,他就讓她扮得像樣一點。
「少夫人,你是存心要為難奴婢們嗎?竟把晚膳弄成這樣,教我們要清理到什麼時候!」錦兒在東方將邪走後,開始嘀咕著。
「錦兒,你怎麼可以同少夫人這樣說話?」繡兒噘著小嘴,生氣地道。
「為什麼不可以?哼,在這苑內,也只有你那麼死心眼地服伺——」寡婦二字還沒出口,錦兒就見慕容涓涓突然站起,她嚇了一跳,還以為從未對下人發過脾氣的她,這回可要端起少女乃女乃的架式來了。
誰知慕容涓涓站起後,便直往房里走去,而且還阻止繡兒的跟進。
「哼,即使你端起架子也沒用,我們才不甩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呢!」等慕容涓涓一進去,錦兒又放大膽的嚼舌。
繡兒縱使對錦兒的話很不以為然,但由于錦兒是大丫頭,所以她只能在暗地里替少夫人抱不平。???一如每個無人陪伴的夜晚,慕容涓涓總是會半臥在窗欞旁的躺椅上,對著一輪明月發呆。
不過這次,她的臉上卻多了成串晶瑩的淚珠,以及覆蓋在手心上一條沾滿鮮血的絹帕。
良久,她早已干涸的迷秋瞳才緩緩垂下視線,怔怔地凝望泛痛的手心。
那時,她若不立即回房,恐怕不停溢出的血,終會引起繡兒的注意,到時必定會驚動到夫君,萬一又惹起他的不悅,豈不是更加深他對自己的誤解……倏地,淚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下。
只因,在她想移動雙腳之際,卻赫然察覺被熱茶燙著的灼熱疼痛,正漸漸地蔓延開來。
「繡——」到口的破碎喊叫,硬生生地頓住。她隨意以手胡亂擦拭臉上的淚水,決定不再麻煩人。
好痛!她悶哼一聲,困難地下了躺椅,拿出先前夫君丟給她的藥罐,再度坐臥回椅子上。
她小心翼翼地褪去污穢的羅裙,一點都不擔心有人會在此時闖入,因為除了繡兒外,沒人會接近她;而另一位可以不經通報就能正大光明走進之人,大概已陪同岳小姐離開了吧!
痛,當她笨手笨腳地拆開腿上的布條時,疼痛令她猛掉淚水,小小聲地嗚咽著。
尤其是她看到原本還不怎麼嚴重的紅腫,居然已泛出黏稠的血時,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發出心碎的低泣聲。不過哭泣不到二、三聲,她還是怕給人听見而緊咬住下唇,抖著手,要將藥膏涂抹在腿上。
突然,一只強而有力的手冷不防地扣住她的左手腕,阻止她涂藥的動作。
「不要涂了。」不知何時進來的東方將邪,臉色極度難看地盯住她赤果的雙腿及她右手緊握住的手帕,在惡聲惡氣的出聲後,蠻橫地拿走她手中的藥罐。
「相公,你不是跟岳小姐去……」慕容涓涓驚慌失措地瞪大眼,錯愕地感受到他渾身所散發出的陰冷寒氣。
「住口。」
「可是相公……」
被東方將邪的冷眼一瞪,慕容涓涓一陣心悸,不敢再開口說話。
「把臉上的血給我擦干淨。」東方將邪陰沉地命令。
血?她的臉上何時沾到血了。慕容涓涓根本忘記方才在擦拭眼淚時,有沾染到帶血的絲帕。
斜睨幕容涓涓還一副傻愣困惑的模樣,東方將邪陡地沉下臉,不再同她唆地一把攫起她的下顎,繼而以自身的衣袖,動作粗暴但下手卻極其輕柔地拂擦過她沾血的女敕頰。
「相公?」慕容涓涓不敢置信地月兌口喊叫。
「不要動。」硬聲地交代完,東方將邪隨即轉身走出去。
一等他離去,慕容涓涓還無法理解他為何會出現在房內,而且還是以她從未見過的狂怒模樣現身。
呃!懊不會是……雙腳驀然冰冷,讓她瞬間頓悟自己不檢點的行徑。
慕容涓涓臉色一變,倏地想拿出被褥蓋住自己的雙腿。她強忍著痛,舉步艱難地想要走到內室去。
「你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是嗎?」東方將邪由齒縫中迸出的冷言,讓慕容涓涓頓時軟腳,眼看就要頹倒在地……東方將邪迅速地將手中所拿的瓶罐扔在桌上,並在下一刻,橫抱起他的違命娘子。
「相公,不是的,涓涓是想……對不起。」最後,她依然是以道歉作為結尾。
他雖重重地哼了聲,但仍不失溫柔地將她安置在躺椅上,再踱到桌前拿回不同瓶色的藥膏,依序涂抹在她的腿上。
「不敢麻煩相公,涓涓自己來就行了……呀,」抖瑟地握住他的大掌,卻猛地哀叫一聲,原來她伸出的手正巧是她受傷的那一只手。
「為夫明明叫你不要動的,活該。」不復邪氣的俊美臉龐,顯得十分懊惱與心煩。
「對不起,我——」
「閉嘴,不要一直跟我說對不起。」
他含怒的詭眸讓慕容涓涓禁不住瑟縮了一下,立即緊抿雙唇,不敢再隨意說話。
手指沾滿白色藥膏的他,眸光邪異難測地由她略微彎曲輕顫的小巧腳趾,一路往上延伸至足以勾起男人深沉欲念的腿根,最後才落到她今人觸目驚心的傷口。
低凝她益發嚴重的紅腫,他難以捉模的邪眸倏地掠過一抹不知名的狎光。他明知她腿傷加重的原因,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里有錯。
因為當他想要她的時候,這些都不能成為拒絕的借口。
但,掌心微冰的觸覺讓他涂抹至一半的動作驟然頓住。他徐徐地抬眼,直視那雙被一層薄霧籠罩的發水秋眸。
「忍不住痛就說。」東方將邪帶些冷情、一些不耐地沖出口後,便又低頭繼續涂抹的工作。
「我不是痛,而是……」而是覺得自己突然間變得好幸福,夫君竟沒有離開鳳苑,而且還親手幫她上藥,讓她很感動,感動到眼淚在不知不覺中掉了下來。
「我不想听你的而是。」
「哦!」乍喜的笑靨雖略顯尷尬,但興奮的心情並未隨之消滅,不過,才半天不吭聲的她,馬上就被夫君那雙愈來愈接近她褻褲的邪手給嚇出了話︰「相公,涓涓還是自己來就好。」
「哼,你有辦法自己來嗎?」東方將邪一臉嘲諷地斜睇她根本無法抓牢東西的手。
「我,我還有另一只。」慕容涓涓攤開左掌心給他瞧。
「你怕什麼,我現在不會踫你。」東方將邪冷冷地撂下話,並順手將他的外衣披蓋在他已處理好的腿上。
被夫君戳破心里所擔心之事的慕容涓涓,羞澀地垂下螓首,小臉頓時燒紅。
「手伸出來。」東方將邪拿起另一瓶藥膏。
「呃!」
「我叫你把手伸出來。」
「呃,是。」還在恍惚的慕容涓涓,在他的輕喝聲中,竟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