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兒!你快睜眼看我,快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任殘月憔悴疲乏的臉龐,已不復日前不可一世、俊邪殘美的赤焰教主了。
「絕兒!都是我不好,不該廢你武功,讓你完全無抵抗能力。」
任殘月埋首在她胸前輕柔地磨蹭,喃喃地懺悔。
「絕兒……我的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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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常生在三天後,終于被赤
焰眾徒所找到,並快馬加鞭地趕回總壇。
「常叔!絕兒會沒事的,對不對?她是不是就快醒了?」在他替舞情絕診斷後,任殘月沙啞地問著臉色凝重的任常生。
「那刀刺得很深,你該不會不知!」任常生蹙緊眉宇,看似不樂觀。
「你一定有辦法救她的。」任殘月不曾有過的無助、孤寂,又再次讓他嘗到。
不!就算她飛天,他也會把她射下來;就算她遁地,他也要追隨她至煉獄。
「殘月!我會盡我所能來救活她,不過,她現在最欠缺一樣重要東西。」
「是什麼?不管是多罕見、多難尋的藥材,我都會找給你。」任殘月絕望晦暗的雙眼仿佛出現一道契機。
「不是藥材,而是……」他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舞情絕求生意志薄弱;而他身為當事人,卻還化不開心中枷鎖。
「而是什麼?你快說!」任殘月在剎那間失去理智,並憤吼地抓住他的手,用力到幾乎捏斷他。
「你冷靜點。」任常生一手搭在他肩頭,平靜地制止他的慌亂。
「好,我冷靜……冷靜,常叔!你就快告訴我吧!」任殘月頹然地放開手,頹然地走到床邊,滿是痛苦地痴望著舞情絕脆弱不堪的白皙容顏。
「唉!求生意念,舞姑娘根本無求生意念,你教她如何醒來?」任常生喟嘆的話語,道破了、擊潰了、甚至吞滅了任殘月始終不敢面對的事實。
「當初系鈴之人,也要擔負起解鈴使命,不然纏繞到最後,總有一方會窒息。」
「我愛她……我真的愛她,所以我怕她離開我、不在乎我,更怕她不愛我。」
難道,這就是她所講的至死方休嗎?難道,他真的該死地把她逼入絕境,讓她連睜眼的意念都沒有?
「真愛她、在乎她,就對她講,讓她感受到你的真心,說不定……她會因此而醒過來。」
心病還須心藥醫,舞姑娘,就請您再給殘月一次機會吧!也再給武林正道一次希望。
否則,他難以想象當舞情絕走後,任殘月會有多麼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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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兒!我愛你……很愛你
,當我在鏡明湖第一眼見到你時,或許我就愛上了你,也因此,我才會棄風溫玉,而選擇你這朵可以照拂我晦暗之心的小幽蘭。
你曾說過愛我、喜歡我,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如同你一般,而且,還比你愛得更深、更多、更痴啊!你有沒有听見?」
任殘月緊緊把舞情絕摟抱在懷中,輕輕柔柔地對懷中人兒低訴著他的愛語。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冷冰的小手,貼在自己頰邊,呢喃地說︰「絕兒,本來我該要凌遲處死風氏兄妹的,可是我怕你醒來後會不高興,所以只將他們關進大牢,這樣,就不會被你叫做濫殺無辜了吧!?」
「還有……你可別弄錯,你師父雖然是我打傷,但不是被我所殺……」任殘月兩眼專注地望著在遠處的燭火,以致沒發現舞情絕的眼簾,正微微地輕顫著。「等你墜崖後,我無比失落地前往崆峒派時,慈靜師太已被沈君山等人逼得當場自絕了……」
他方才說什麼?她好像有听到師父的名諱……還有說師父是自絕……自絕?
呀……她的頭好昏、好重……可是身子好輕……好輕……
「絕兒,我把你師父的遺體送回霽禪慈庵,而且還因為你的關系,並沒有傷害慈庵中的任何一人……」
她很想繼續睡下去,最好連意識也不要有,但為何總是被一陣喑啞的聲響所阻擋,尤其是滲入腦中的耳語,好像是跟她有密切的關聯,教她很想再听下去……
「絕兒……我不能沒有你,我真的好愛你,愛到心擰了,求你別離開我……」
愛她!是誰在說愛她?還有,是誰說師父是自盡的?到底是誰……
舞情絕艱難地微微歙動眼簾,逐漸睜開數日未曾見世的雙眸,但在她睜眼的同時,卻仿佛仍是陷入黑暗,當她听到緊靠的物體傳來陣陣有力的心跳聲,才明了自己是讓人連同被子一起被卷進一處溫暖懷抱中。
她試著想移動虛軟身子,卻察覺到全身似乎都癱軟掉,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改試著動動有溫熱環繞的手指。
這……這!?當任殘月不經意地發現握住的柔荑居然有些微晃動時,他差點狂喜地流下淚,不敢置信地渾身顫抖,頃刻,他斂住劇烈跳動的心脈,悄悄地、慢慢地松開覆在絲被上的手。
耳畔傳來的心跳聲加速了,而且隱約有一點光線照映在她眼中,她微微歙開眼睫來適應驟來的光亮。
「絕兒……你讓我等……好久……好久……」任殘月激動地猶帶硬咽,霎時,他低頭舌忝舐她干澀輕顫的雙唇。
「那話……都是……真的……不是在騙我……的……」空洞的雙瞳,彌漫太多的陰影,而昔日的傷痛,則深深引起她潛藏的不安。
「不會了……任殘月今生今世都不會再欺騙舞情絕,相信我,相信我。」像是怕她會跑掉似的,任殘月狂亂地擁緊舞情絕,細吮她蒼白的瓷容。
「真……的?」這一刻,即使是謊言,她也甘之如飴。
「我愛你,請你不要再懷疑我了。」她每「求真」一遍,就鞭笞他的心一次。
「再說……一次……我還要……听……」舞情絕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她要把這句話深入腦海里,然後當做是一個永久的回憶。
「我愛你……我愛你……」
任殘月一遍遍在她耳邊深情地傾訴著,直到舞情絕含著笑、酣然沉睡。
第十章
「情絕,我們很有緣,你說是嗎?」
「任先生,是教主跟小姐有緣,所以,您只能算有牽扯到一點點緣分的線。」
「歌吟,你說這話就不對,若非有我在一旁打點,這條線早被切成二三段。」
「才不是,教主跟小姐相識在先,再怎麼輪也輪不到任先生的牽線啊!」
「呵……你這個丫頭,存心要拆我的台,我就替殘月好好教訓你一頓。」
「啊……小姐,救命啊……任先生要打我,你快替我說說話呀……」
任常生作勢要打歌吟,惹得她趕緊在躺椅四周亂竄。
「任先生、歌吟,我很好,你們就不要替我擔心了。」斜躺在層層軟墊上的舞情絕,縹緲一笑。
「這……不,任先生真的要教訓歌吟……」歌吟急忙向任常生使眼色,叫他繼續演下去。
「別眨了,既然情絕都看得出,再演下去就沒意思了。」任常生沒好氣地說。
「對……不起。」舞情絕沉默地垂下頭。
「歌吟,你去看看藥煎好了沒?」任常生想與她單獨一談。
唉!本以為她在清醒後,天下就能太平,想不到……好事多磨。
「好,我這就去。」歌吟對任常生頷首後,快步離去。
「情絕,如你不嫌棄,可否跟殘月一樣喚我常叔呢?」
「常叔……」舞情絕微弱地輕喚著對自己影響深遠的任常生。
呵呵!任常生高興地撫撫八字胡,須臾,他驀然一臉正經地說道︰「情絕,恕常叔多嘴,你是否仍無法諒解殘月?」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