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真?你怎麼沒有先進去?」
「我在等你啊。」
看見救星來到,陳苡真飛快地躲到他的身後,遠離那個可怕的陌生人。
「這位是……」
眼前這西裝筆挺的高大男人竟然直呼陳小姐的名字!難不成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
不行,他李大少怎麼可以輸?他也要跟著直呼陳苡真的名字。
「你好,我是李澤,苡真的朋友。」他禮貌地伸出手。
「你好,我是袁暨高。」听見他直呼陳苡真的名字,袁暨高沒來由地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回握李澤的手加重了些許力氣,只見李澤手掌吃疼,一副急欲甩開手的模樣,他只覺得好笑。
袁暨高回頭用著耐人尋味的眼神問陳苡真︰「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朋友啊?他還直呼你的名字呢!」
陳苡真躲著他凌厲的眼神,只有搖頭,小小聲地說︰「是他自己跑來跟我打招呼的,我根本不認識他。」
松開手,袁暨高禮貌性地問一下眼前這個不識相的家伙︰「請問你是怎麼認識苡真的?」
驕傲的李小開,輸人不輸陣,硬是抬起他那有著三層肥肉的下巴,眼高于頂地說著︰「李氏的總裁是我父親,李氏跟浚霖集團有生意上的來往,我是在陳董一次生日舞會上認識苡……不,陳小姐的。」
只是剛剛的一握,讓他沒膽子再次直呼陳苡真的名字。
「浚霖集團?陳董?」袁暨高心頭一震,陳苡真從來沒說過她父親就是陳萬霖!浚霖集團在南部的規模甚大,是台灣目前幾個極具發展力的大公司。
糟了,這個什麼李澤的竟然泄了她的底!這下來不及自首就被抓到,陳苡真心虛地低下頭,不知道袁暨高會氣成什麼樣子……
「袁先生在哪里高就?」李澤心想,這個囂張的男人不知道是哪個集團的小開?
「我是律師,我在佑德國際法律事務所服務,這是我的名片,希望有機會為你服務。」從懷中掏出名片遞給他。「李先生,不好意思,我們有事先訂位,就先進去用餐了,改天有機會再聊。」不理會李澤的反應,袁暨高牽起陳苡真走入餐廳里。
從服務生帶位到點餐,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讓陳苡真很害怕,他什麼話也沒有說,沒有任何責怪她的言語。
直到服務生上完菜,陳苡真再也忍不住地問︰「暨高,你……在生氣?」
他依舊沒有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吃著盤中的食物。
「你好歹也說說話嘛!」
「你要我說什麼?陳小姐!」他特意加重了「陳小姐」三個字的音量。
「我……」他真的生氣了。
「說起來還要謝謝李澤,如果不是那位李小開,我不知道還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我不是故意要隱瞞這件事的。」陳苡真放下餐具,不安地絞動著手指。「我只是……」
「只是什麼?因為我沒有家世、沒有背景,所以你羞于讓別人知道我的存在嗎?」
「我沒有!」陳苡真激動地站了起來,她真的沒有這個意思。
「我不想在這里跟你吵。」看著她蓄滿眼淚的雙瞳,袁暨高滿腔的怒火也消失了大半,他剛剛說的話是有些過份。
陳苡真吸了吸鼻子,她用手背擦去不小心溢出的淚水,別過頭,她倔強地說︰「我也不想。」
「我們走吧。」
袁暨高招來服務生埋單,直到他們坐上他的座車,期間他們一句話也沒有交談,就連車子行進途中,也是異常安靜,只有陳苡真的低聲啜泣環繞在車子里。他握著方向盤的指尖微微泛白,什麼也說不出口,就這樣僵持不下,良久,他把車子停在路旁,拿出車上的面紙盒遞給她,輕嘆口氣︰「你就別哭了。」
「人家……人家沒……沒有故意要瞞你的,只不過……你都沒有問,我……當然沒有機會說,家境富裕又……不是我能自己挑選的,我從來……就沒有歧視過你,也不認為……你的家境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陳苡真抽抽噎噎地說。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那樣罵我?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我沒有!」
袁暨高無言,剛剛被妒意沖昏頭,說了什麼他自己也無法控制,他走下車,到陳苡真這邊開了車門,他問她︰「要不要下來走走?」
她搖頭。
袁暨高蹲下他頎長的身軀,在陳苡真身邊輕聲地安撫她︰「苡真,你別再哭了,我只是……只是不高興有人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罷了。」
說穿了他只是吃醋罷了。
她不解地抬起頭看著袁暨高別扭的表情,哭得無法自拔的陳苡真,眼前的他看起來是模糊的,但是她感覺得到——袁暨高臉色潮紅!
「你……」
「別哭了,我們回去再談好嗎?」叫他這樣蹲在路邊怪不好意思的。
她點頭。
袁暨高站起身,只覺得隱約有東西拉著他的衣角。
陳苡真抬起淚眼汪汪的雙眼。「我……什麼都跟你說,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車窗外的街景一直快速地往後退,陳苡真驚覺這不是熟悉的路線,至少不是往她家的方向。
「你不送我回家嗎?」這個方向是往袁暨高家。
「我有點事要處理,今晚先住我那,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家。」
半晌,袁暨高在停車場里停妥愛車,長腿跨出車外,陳苡真則是一語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走出電梯,他熟練地從西裝外套里掏出鑰匙開門。這里陳苡真來過幾次,雖然他一個人住,但是屋子里總是有條不紊的,跟他的個性很像;學過一點設計的他,屋內的擺設和裝潢都是自己來。
「我房間的浴室里有干淨的毛巾,你先去洗個澡吧,順便把臉上糊了大半的彩妝卸干淨,我幫你準備衣服。」
她點頭。
洗完澡,走出浴室,就看到袁暨高替她準備的衣服整齊地平放在床上,穿上他寬大的休閑服,摺起稍稍過長的褲管和袖子,衣服上面充滿熊寶貝的香味綜合上袁暨高衣櫥里淡淡的薰衣草香。
從他房間出來,只見袁暨高已經換下西裝,一身輕便地坐在沙發上看書,陳苡真漫步到他身旁坐下,袁暨高空下左手,輕輕摟上她的肩頭。
「心情平靜下來了?」袁暨高輕聲地問著。
「嗯。」陳苡真的頭輕靠在他結實的臂膀上,依戀著他身上的體溫,這樣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真好。
「要我問,還是你自己說?」
「我自己招,別拿你在法庭上那一套對我。」開玩笑,陳苡真可受不了他的交叉質詢,她又不是犯人。
她坐起身,與他面對面︰「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發問。」
「你會不會很愛錢?」
她不是不相信袁暨高,只是坊間星座書大都寫著巨蟹座愛錢,而他正好是這個星座的人,誰知道他是不是有著死愛錢的潛在因子。
「錢嘛……我想沒有人不愛的,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珍惜自己辛勤努力賺來的薪水。你問這問題,難道懷疑我會貪圖你家的財產?」
她搖頭。「不是……我當然是絕對相信你,只是我爸他可不這麼想。」
見他沒有多說些什麼,陳苡真接著說下去。
「我媽是我爸的第二個老婆,我是家里最小的女兒,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姊姊,我和大哥是同一個母親。我媽很早就過世了,從小我爸就寵我寵得緊,就因為這樣,我也變得驕縱自大,其實我的朋友們都是沖著我家龐大的財勢才跟我作朋友的,我也一直都沒有發現事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