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我的身分不會讓你難堪嗎?」艾紫薔捧著熱騰騰的牛女乃,很認真的問。
「傻瓜,你以為我會在乎嗎?」他埋怨的捏捏她的鼻尖。
可是她在乎啊!艾紫薔近乎心痛的望著他。
「別胡思亂想,後天我得到台中去巡視一塊地,我會吩咐司機帶你出去走走,想去哪就去哪、要買什麼就去買,讓自己開心點,嗯?」他寵溺的拍拍她的小臉,柔聲說道。
突然間,艾紫薔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他豢養的一只寵物,受盡他毫無限度的呵寵與疼愛,但終究,她只是一只寵物,是全然無法交流的兩個世界。
「怎麼了?」她的沉默讓雷墨不覺蹙起眉。
「沒有,我很開心。」她用力搖搖頭,強迫自己擠出微笑。
她很幸福,哪來那麼多愁思?
她幾近催眠的一遍遍告訴自己——她很幸福、她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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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鉅子雷墨,跟永達企業的千金被拍到親密共餐,餐後還紳士的護送美人回家,進葉家豪華別墅前,兩人並在車內獨處了二十分鐘之久——
艾紫薔靜坐在露天起居室里,看著手里的八卦雜志,臉上沒有表情,不可思議的沉靜。
午後陽光正暖,攀滿紫藤的花架篩落一身光影,也落在紙頁一排斗大鉛字上。
令人沭目驚心的文字,兩人的相片跟名字更是刺痛了她的眼。
她怎麼會那麼傻——她有些好笑的輕斥自己。
早在阿雅打電話來有意無意「提醒」她,要不要看看今天剛出刊的熱門雜志,她就該毫不猶豫的拒絕。
但太好奇的結果,卻是親眼目睹這種難堪的真相。
這沒什麼,他的事業那麼多,或許只是因為工作上的需要,她不該胡思亂想懷疑他。
況且不只女人對他趨之若騖,就連八卦雜志媒體也對他的私生活格外好奇,不顧一切地想挖出他的隱私,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這就是她愛上這種男人,該付出的代價不是嗎?
她小心輕撫著報刊上那張英俊迷人的臉龐,淚,再也止不住的滴落,沾濕了他的臉孔,那張熟悉的笑容逐漸模糊——
「艾小姐,時間不早了,您該用中餐了。」
避家在後頭喚她,像是也察覺出一絲不對勁,連語氣都顯得小心翼翼。
「我不餓,收起來吧!」
她聲音無比平靜,即使淚已經濕透兩頰。
她也不明白,雷墨即使對她再好,卻從未提過結婚這兩個字,只是把她當成瓷女圭女圭般小心地收藏在他的別墅里,就像是——他個人的收藏品!
她是嗎?只是一個他獨有的收藏?只適合用來欣賞與珍藏保存,卻不適合帶出門?
難怪他最近不再帶她四處出席宴會,總是留她在家——思及此,她總算有些明白了。
「劉嬸!」她輕輕闔上雜志,朝屋內喚道。
「艾小姐,什麼事?」
「叫司機備車,我要出門。」好過把自己關在這座精致、還有專人打理照顧的私人收藏櫃里。
上了車,她漫無目的在熱鬧的台北市區繞著,雖然交通擁擠混亂,豪華的黑頭轎車行走起來分外困難,但她就只想看看人。
車子掠過街道、行人,一幕幕就像跑馬燈,重復播放著曾經熟悉,真實而自然的生活面貌。
天色漸漸黑了,街道上漸漸亮起了燈火,與在眼前冗長蔓延的車陣交融成一片燈海。
「艾小姐,現在要去哪兒?」前頭的司機不安的問道。
足足繞了一整個下午,他實在不知道艾小姐究竟想去哪里?
艾紫薔茫然望著窗外,不知不覺竟然是冬天了,難怪她覺得這麼冷,仿彿連心都快結冰似的。
她還能去哪兒?
她把一顆心全交給了雷墨,心在哪兒——她就去哪兒!
第十章
在今天之前,艾紫薔寧願相信——她是快樂的!
她有他滿滿的愛、不虞匱乏的物質享受、還有他無所不在的呵護與寵愛。
但跟他在一起一年零三個月又五天之後——她突然覺得累了。
她突然強烈懷念起一個人的生活,簡單的公寓、跟泡面為伍的日子,卻可以過得自由自在,心里再也不必牽掛誰,再也不必勉強把自己,融入另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
雖然,她是那樣深愛雷墨,自始至終從未改變過,但她明白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早在一年多前她就該認清這一點——卻天真的以為一切會因為愛而改變。
她想,她是太天真了吧!
因為她,她往日平靜的生活不復存在,因為他,她的父母、妹妹,甚至連她過往的一切全被挖了出來,赤果果的公諸在眾人面前。
為了他,她忍受旁人的異樣眼光,忍受天差地遠的兩人站在一起時,必須一再地承受比較及評判的慢性凌遲。
餅去她不知道,愛他的決心跟殘酷的現實之間,到底誰會先認輸投降,如今她總算有了答案。
她愛他,卻決定割舍。
沒人教會她如何在愛情里學會面面俱到,更沒有人教過她,要怎麼樣在這種不平等的關系上保持平常心。
她承認,她自卑、她配不上他,她也有人性的弱點、身為女人最脆弱的一面,而今她受夠了。
沒有她,雷墨還是會很好,他有他的王國、他的社交圈、他獨有的一套生活哲學,但她,以他為天,他就是她的全部,少了他,早已習慣被他照顧的她,可能會過得很艱辛,但她會學著適應。
這個決定讓她反覆思考,猶豫了好久,直到這一刻才終于塵埃落定。
她的心情從沒比現在更輕松過,像是放下了心里那個重擔。
開門的聲音驚醒了她,一轉頭,剛沐浴完,散發一身清新帥氣的雷墨朝她慢慢走來,俯身給了她一個熱切的吻。
「今天還好嗎?」抽開身,他帶著濃重氣息問道。「今天都做了些什麼?司機說你這幾天都出門去了,上哪?」
他的眼神是那樣篤定,好像從不曾擔心過,身邊某樣重要的東西會突然消失。
這就是他,不是嗎?做什麼事都是那樣自信滿滿。
「我有件事要跟你說。」深吸了口氣。
「什麼事?」他狐疑的瞅著她,隱約看出她眼底的不尋常。
平常她一等到他下班時,總是親匿的纏在他身上,拉著他問東問西,也吱吱喳喳地報告自己一整天的生活,但此刻——
她眼底沒有熟悉的躍動光彩,平靜得猶如死水,端坐的位置甚至離他好遠。
「我們分手吧!」她平靜說道。
這一瞬間,雷墨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她要跟他分手?
「你在開玩笑?」他的臉色沉了下來。「我不喜歡你開這種玩笑,以後別再說了。
「我明天就會搬走。」她決然轉身背對他。
突然間,雷墨覺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背影變得好陌生、好遙遠,好像他根本不曾認識過她似的。
「我不準!」他暴烈的吼道。「你到底怎麼了?」他的聲音粗啞得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艾紫薔沒有答腔,就怕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會在他的溫柔中敗下陣來。
一種莫名的恐懼排山倒海而來,他從沒有比此刻,更加害怕失去她。
一直以來,他總是認為她會一輩子守著他、跟在他身邊,他是那麼安心、那麼理所當然,甚至忽略了她也會寂寞、會孤單,需要他的陪伴與關懷——
突然間,他看到窗邊放著一本雜志,上頭正刊登著他醒目的照片。
「你是因為這個嗎?」雷墨抓過雜志。「這只是應酬需要,我們之間根本沒什麼,你不需要在意,除了你,我心里根本容不下任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