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力檠听著她匆匆奔回房,半晌後又倉皇跑出大門的凌亂腳步聲,猛力地槌了下床墊。
懊死的!眼前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七章
「白雪,你這個傻瓜!」白雪邊跑邊抽噎的罵自己道。
原來在桑大哥的眼中,她再也不是白雪公主,而只是個廉價的花蝴蝶。
而且,她也不是戴著光環的鳳凰,只是一只老向往著不屬于她世界的小麻雀。
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如此!
「給我酒!」她沖進Pub里,劈頭就朝吧台丟下一句。
「小姐,你想要什麼樣的酒?」吧台里的酒保奇怪的看著她。
「隨便,只要能喝醉的就好了!」
能喝醉?每天上門的酒客那麼多,他怎麼知道每個酒量都不同的酒客,要喝什麼才會醉?
不過,依眼前這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樣子看來,她若不是在風塵打滾的女人,要不就是夜總會陪酒的小姐,看來尋常的酒恐怕還喝不醉她哩!
酒保阿沙力的從酒櫃里抓了幾瓶烈酒,利落的調了杯血腥瑪麗送到她的面前。
白雪看著眼前腥紅的酒,沖動的抓起杯子就往嘴里灌,但她沒料到,酒才一入口,又嗆又辣的酒液,遽然沖上腦門,讓她劇烈的咳了起來。
她抱著發燙的胸口,一張小臉全皺了起來她不敢相信,這麼難喝的東西,怎麼大家都喝得很享受的樣子?!
或許是她艷麗的打扮,與落寞失意的模樣太引人注目,她坐下不久,一雙不懷好意的目光就盯上了她。
「小姐,你一個人?」年輕男子悄悄的坐到她身邊,佯裝不經意的問道。
「嗯!」白雪轉頭看他一眼,又自顧自的仰杯往嘴里灌。「請再給我一杯!」
「小姐,你是感情不順吧?!」他試探的緊盯著她。
「別提了!」一說到感情,白雪扁著小嘴,忍不住又想哭了。
「好,我不提!請你喝杯酒可以吧?」男子別有用心的要了杯威士忌。
「來,人家常說酒能解千愁,你喝了就會舒暢多了!」他將酒端到白雪面前。
毫不考慮的,她接過杯子就全往嘴里灌。
一股更強勁的辛辣,幾乎麻痹了她的味蕾,被酒嗆出的那層淚霧,好不容易慢慢散去,眼前卻依然像是罩上了一層柔焦鏡似的,朦朦朧朧的,怎麼也看不清楚。
她甩甩頭,好不容易一定楮,眼前竟赫然是桑力檠那張帥氣好看的臉孔,正對她綻放著溫柔的笑容。
「檠大哥?你……你怎麼……來……來了……」她發現自己的舌頭開始不听使喚了。
「啊?喔——是啊!我不放心你啊!」
乍看之下,檠大哥好像有點錯愕,但隨即又恢復了好看的笑容。
「你不喜歡我!」她哽咽著抽泣道。
「怎麼會呢?你這麼美艷動人,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可是……你不……不要我……」她看著桑力檠的臉孔,在眼前朦朧漂浮著,怎麼也捉不住焦距。
「要!我當然要你!來吧!我們走,我會用行動表示,我有多想要你!」
檠大哥突然急切的拉起搖搖晃晃的她,就往門外走。
「檠……檠大哥,我們要……要去哪……哪里……」她的意識恍恍惚惚,就連身子也幾乎快站不穩了。
「乖,這附近就有一家賓館,我們就到那兒去!」
白雪在一片渾沌中,隱約覺得桑力檠興奮得微微走了音的聲音,听起來似乎有點陌生。
但從沒喝過酒的白雪,一下灌進三林烈酒,就算想保持意識清醒也很難,只能糊里糊涂的任由「檠大哥」,將她帶向不知名的地方。
他是見鬼的、被鬼迷了心竅不成!
桑力檠坐在車子里,恨恨的低聲咒罵道。
他隱鷙的眯著眼,看著那抹鮮艷的身影,沖進了酒吧里,沒多久,就勾著個男人走出來。
她忙著出來勾引男人,而他竟然還為她擔心?!
他相信,在過去幾年的時間里,她過的大概就是這種放浪形骸的生活。
看著那抹艷麗的身影,竟然跟著男人走進賓館,桑力檠的臉色已經鐵青到了極點,像是隨時會爆發似的。
寒著臉,他以暴烈的火氣,猛踩油門狂馳而去,但隨著駛離那家賓館,他的車速卻越來越慢。
那不關他的事!就算她要自甘墮落,甚至當個放浪形骸的花蝴蝶,也全不關他的事!
雖然他再三這樣告訴自己,但他一想到她竟然這麼隨便跟男人上賓館,他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他猛然急踩煞車,霎時車子發出巨大的噪音,甚至來不及穩住還在打滑的後半部車身,他又急踩油門,往方才來的方向狂駛而去。
三分鐘後,他一臉暴怒的沖進旅館,踹開房門,只見兩個正緊緊交疊的身影,就躺在俗氣的紅色大床上。
這一刻,桑力檠憤怒得想殺人!
他結實有力的剛臂,一把拎起壓在白雪身上的男人,一拳就打歪他半邊的臉。
「唉喲……我的臉……痛死我啦……」男人捧著臉,發出宛如殺豬般的嚎叫。
「在我扭斷你脖子之前,滾出我的視線!」他森冷的擠出一句。
男人驚懼的看著他陰鷙的鐵青臉孔,以及眼中迸射出的寒意,顧不及臉上的劇痛,就急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逃。
他一轉身,一看到癱倒在床上,正滿嘴胡言亂語的的身影,一股氣又熊熊冒了上來。
「起來!」他毫不溫柔的一把扯起她的縴腕。
「檠……檠大哥?」白雪從蒙朧的醉眼里,隱約認出了他。「你不是說……要用……行動表示有多……多想要我……」
她滿嘴酒氣還兼打著酒嗝,又再度倒了回去。
這種不要臉的話,她也說的出來?!
「走!」他寒著臉,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她。
「走……走去哪……哪里……」她口齒不清的、迷迷糊糊的被他拉起來。
「回去!」桑力檠自齒縫擠出一句話來。
「不要……我要在……在這……看你怎麼表示……」
她的滿口醉言醉語激怒了他,他毫不憐惜的將又準備往床上一癱的白雪,用力拉起來。
「好痛……」她滿嘴呼著。
「你連羞恥心都不要了,還知道會痛?」他冷冷的諷道。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要我……」
說著,白雪忍不住放聲大哭,兩道黑色眼睫毛膏泥掛在臉上,再也沒有平日誓死維護形象的樣子。
看著她又哭又鬧的樣子,他冷著臉一把抱起白雪,將又踢又叫的她帶回家。
一回到家,桑力檠毫不溫柔的,將一路哭鬧的她丟在沙發上,便徑自轉身進房間。
「你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你怎能……怎能不要我……」
房門外傳來她含糊不清的叫嚷,他坐在床沿煩躁的捧住頭,奮力想厘清腦中的一團混亂,半晌後,卻發現門外煩人的叫嚷竟停止了。
他終于忍不住的悄悄打開房門,朝沙發探了眼。
伏在沙發上的小小身影一動也不動、沒有半點聲息,從他的距離看去,她看起來好小,小得宛如像是當年那個信任他、總是很認真仰望著他的小女娃兒。
他終于還是于心不忍的打開房門走向她,才發現她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嘆了口氣,桑力檠將她抱上床,看著她臉上的濃妝,被淚水糊得亂七八糟,隨著自眼角滑下的淚水,還有粉塊一塊塊的崩落,整個臉宛若打翻的調色盤,看起來慘不忍睹。
他進浴室擰了條濕毛巾,替她擦去臉上的濃妝,來回了好幾趟,隨著被水龍頭沖掉的五彩繽紛顏色,白皙無瑕的肌膚一寸寸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