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劇烈的喘著氣,恍然放下木棒,有些難以置信事情竟進行得這麼順利。
但時間有限,方才她那番磨蹭已耗掉不少時間,要是不趕緊進行下一步計劃,怕是會功敗垂成。
倉皇得甚至來不及檢查他頭上的傷,她急忙月兌去他的鞋,努力想將他的身軀翻過身。
要命!
他的體型似乎比記憶中的更為結實高大,身上的男性氣息也濃烈得像要薰醉人似的,讓她恍惚得像是隨時快暈厥。
但苦心計謀的關鍵就在這一刻,她不能大意,更不能被兒女私情左右了果斷的行動力,這是兵家大忌!
頂著羞得紅撲撲的臉蛋,她一層層替他剝開緊裹的衣衫,指尖不經意觸模的堅硬結實觸感,竟莫名的讓她想起永瑼胸口的糾結肌肉。
在這個勝利的時刻,她不樂反憂,竟想起了她糾纏不休的死對頭,簡直悲哀!
左右張望了一下,她咽了口唾沫,怯怯的縴白小手模了下他堅硬如石的胸肌。
隱約中,她似乎听到了壓抑的抽氣聲,掌心下的這片胸膛,也似乎變得更加灼熱起來,就連心口也跳得十分厲害。
但光滑、溫熱的觸感,美妙得讓她貪婪的流連再三,無暇顧及其他,最後終于忍不住沿著位流暢的肌理往他平坦的小骯滑去——
逐去紛亂的思緒,她依依不舍的收回小手,按照計劃趕緊扯亂了自身的衣裳,草草布置成一番私情過後的凌亂模樣,跟著緊貼上他的胸口。
緊貼耳際的肌肉彈性與心跳節奏十分熟悉,但她實在想不起來在哪經歷過這種奇妙的感覺,令人莫名的臉紅、又心跳!
荒謬!元勖貝勒可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神祗,她不該有這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正胡亂想著,門外一陣紛沓的腳步聲正朝這急忙而來,顯然來人不少。
乍然大亮的燭光刺眼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格格!你——你們——」
從一群奴才此起彼落的怪叫來看,他們受到的驚嚇顯然不小。
也難怪,元勖貝勒跟她從不來往交好,兩人的名字也始終湊不到邊,如今關系一揭露就是這種驚世駭俗的方式,難免讓人難以接受。
好半晌她勉強適應了光亮,終于松了口大氣,繼而充滿抱歉的望向床榻上高大的身影——
扁亮的燭火先是映照出床上一身凌亂的高大身軀,自大敞的衣衫里露出的是一片健碩的古銅色肌膚,性感、結實得一如方才她縴指所經歷的美好。
隨著搖曳的燭光,他的臉孔終于毫無遮掩的映入她的眼簾——
「永——?!」
她石破天驚的驚叫,狠狠震痛了在場的五、六雙耳膜。
天啊!荒謬的劇碼竟出現在這個絕不容許差錯的一刻!
怎麼可能?
天!這是惡夢還是誰刻意的惡作劇?她明明——明明早已謹慎計劃好每個環節的呀!
在場的一干奴才,每個人全瞪大眼,看著她抱頭尖叫的月兌軌演出。
「啊——」無獨有偶的,正混亂之際,鄰房也緊接傳來一聲尖拔的慘叫。淒厲得幾乎劃破幾雙僅剩完好的耳朵。
「大哥——你怎麼會在這?」
倉皇失措的怪叫聲,更嚷得一干人驚心惶惶。
一伙三分認真、七分看熱鬧的奴才,又齊集吆喝著急急忙忙簇擁往鄰房而去。
深沉的板夜,托曦羞憤不甘的驚嚷、沁芷懊惱慘烈的大哭、以及元勖貝勒的痛罵聲,伴著一伙奴才的聒噪不休,吵得一屋子翻翻騰騰。
好個熱鬧的——烏龍夜!
「虧你想得出這種荒謬的主意!」
羞憤、暴怒的狂吼聲在闃靜的深夜中響起,震得一屋子的金碧輝煌也微微地撼動。
修王爺緊抿著嘴,躁怒的在低頭不語的小人兒跟前來回蹭著地毯。
「還聯合了人家寧王府的格格,幫著你做這種說出去笑死外人,不說卻羞死自己的丑事!」
修王爺踱過倔然不語的妘曦跟前,忍不住又恨恨回頭罵了一句。
「你想得倒周到,為了怕到時六阿哥不計前嫌願意撿破鞋,還找了沁芷格格來陷害六阿哥清譽,這下不只給自己背上臭名,還連累三個人跟你一起背這黑鍋。」算來算去卻算計到自己頭上,簡直丟人!
「人家六阿哥是有哪個地方不好、能讓你嫌棄的?竟想出這種辦法給人難堪?還把人家打成那個樣子!」後腦勺那塊比饅頭還大的腫包也不知多久才會消?
看他明天進宮要怎麼跟皇上解釋?萬一六阿哥真氣著了,退了這門親事,那他光耀門楣的太好美夢不就要泡湯了?
大半夜下來,好不容易修王爺一肚子「恨女不成凰」的怒氣、牢騷發完、緊接著的一番「敬主賢君」、「君命為天」的曉以大義也說完了,卻還是不見抿嘴僵著臉的小人兒吭半句。
「你若還沒被自己荒唐的舉動給羞死,你倒是給我吭個聲。」
低頭著的小人兒仍不發一語,小嘴卻抿得更緊了。
「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才來裝可憐、扮無辜?太晚啦!」修王爺又狠狠的啐了聲。
死寂的沉默讓火藥味濃厚的氣氛又多了些煙硝味,直到一個憤恨的聲音蹦了出來。
「那渾蛋是故意的!」妘曦漂亮的臉蛋扭得猙獰。
一刻鐘前,滿心懊悔著打錯人的她,看著昏迷不醒的永淳被一群慌張的奴才送上軟轎,卻在臨去前向見他悄悄張開眼,朝她揚起的一抹狡猶奸笑。
她才知道——原來早在他一進房就發現了一切,卻故意挨上一棒,狠狠的反將她一軍。
渾蛋?「你說誰?」修王爺懷疑的側起耳。
「永瑼!」
「我的大小姐、姑女乃女乃啊!」修王爺一驚,神色驚惶得宛若幾大匹馬正狂奔而來。「你簡直越來越放肆!你敢這樣罵六阿哥?」她不要一條小命,他倒還想多活幾年哪!
「他本來就是渾蛋!又奸詐、狡猾——」
「死丫頭!」修王爺氣急敗壞的擰起她的耳朵大吼。「他可是堂堂的六阿哥,至今皇上可都還沒選定儲君,換句話說就是他將來或許是皇帝,你這樣口沒遮攔,存心找死不成?!」污蔑了皇室,他就算有九顆腦袋也不夠砍。
「所以您才要這樣處心積慮的拿女兒去換取榮華富貴?」
「你——你這是什麼話?阿瑪這麼做不也全是為了你?將來進宮享受榮華富貴的是你,可不是阿瑪啊!」修王爺惱中有羞的辯道。
阿瑪的一番話冠冕堂皇的讓她無以反駁,但妘曦知道,她阿瑪絕非像他自己所說的那麼偉大無私。
「幸好今兒個晚上看到的全是自己人,要不這事要傳出去不知會給人說得多難听啊!」還得扯下老臉塞銀子給一群奴才,拜托他們閉嘴,簡直是丟臉到家!
相較于她阿瑪的憤怒,妘曦自然同樣也有滿肚子的怨氣。
今晚的事壞了可惜,若再給外人擒住論長短的話柄,那可就更可惱了!
虧她長久以來謹慎辛苦將形象維持得如此完美,卻為了沁芷壞事而毀于一旦,真是可恨!
「在皇上還沒決定砍咱們修王府一家子的腦袋之前,你就給我規規矩矩的待在府里頭,要敢出府門一步,用不著等到皇上下令砍頭,阿碼就先打斷你兩條腿!」
忿忿的撂下一句話,修王爺便甩著袖子憤然而去。
然而始終暗自咬牙懊惱的妘曦,卻沒有發現她阿瑪已停止炮轟離去。
怎麼可能會失敗?!
這麼個大好時機、這麼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怎會該進她房里的元勖貝勒進了鄰房,卻把她千方百計想擺月兌的永瑼誤送進她預設的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