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她被打敗了!女人嘛,對這種愛來愛去的話最沒有招架能力了!
何況,滕煜這些天的表現她都看在眼里,她也不是鐵石心腸,說沒有一滴滴被打動是假的,她甚至還再次去確認過澄澄是不是真的不見他了,只是答案依然沒變。
坦白說,她不是那麼沒血沒目屎啦!只不過嘴巴毒了點,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罷了。
「好吧!我也不想被你詛咒啦?」她撇撇嘴,坐回位置上,取來便條紙,低頭寫了一串字,然後佯裝不情願地遞給他。「澄澄現在在這里。」
「謝謝你。」終于揚起睽違已久的笑容,他真心道謝,忙看向紙張內容。
「她不在台北,!」看完了雷小芹給的地址,滕煜不禁訝異驚呼。
「對啦!她出了車禍,昨天剛出院回南部家里調養身體。」哈!算他倒楣,慢了一步才打動她咩!
「車禍?!」震極了,他高揚的嗓音引來旁座客人們的側目。
「還不都是你……」逮著機會,她還是數落了一番。
懊死的!瞧他差點釀成無法彌補的大錯了!
听聞藍伊澄的出事經過,滕煜悔恨交加,既憂慮她的傷勢,又心疼她所受的痛苦,也感懷她不打算與他計較此事的良善。
「我會盡快下南部找她的。」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總算從雷小芹蚌殼似的嘴中得到藍伊澄的下落。達成目的,就別再浪費時間,他行色匆匆地向雷小芹說完後便離去。
接下來.他得盡快將身邊雜事處理,然後趕去南部找藍伊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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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見他。」
說得斬釘截鐵,藍伊澄埋首畫著圖,連頭也沒抬。
不否認乍听母親傳達消息時片刻的怔愣與悸動,但她花了幾秒鐘思索後,仍舊貫徹在醫院時作的決定。
「我听他說是特地從台北趕下來的……」藍母面有難色,南部人一向熱情好客,這樣對待遠道而來的朋友于心不安。
「媽,這是我的事,你就別管了好不好?」心情紊亂,難掩煩躁,她拉長的語調中帶有乞求。
深深地凝了女兒執拗的背影一眼,溫和如她,甚少如此使性子,即使還想開口說什麼,藍母也體貼地吞了回去。
很怪!她就是覺得此趟再見到澄澄,她變得比以往更靜……是因為樓下的那名男子嗎?
「那……」該怎麼啟齒?她遲疑。
「直接說就行了,我不想見他,請他回去吧。」藍伊澄了解母親的厚道,不懂得如何開口拒絕,她接著表示。
「喔……好吧。」
猶豫了下,藍母緩緩轉身離開,在伸手踫觸門把之際,藍伊澄驀地出聲喚住她的腳步︰
「媽,等一下——」
她隨手撕了張紙箋,飛快地寫了幾個字,終究狠不下心不給文字片語。
「這張紙條交給他。」將紙箋對折,起身至門前交給母親,她簡言交代。
必起的門板讓她頹下了肩,踱步走回電腦桌前,痴痴地發楞。
不用想也知道是小芹擅自作主把她的下落告訴他的,難怪昨天通電話時,小芹流利的口才變得吞吞吐吐。
要她堅強有主見,一點都不,這只是她逃避傷痛的一種假象罷了!
知道滕煜就在自家樓下,她並不似表面的平靜無波,幾乎要躍出喉頭的心才是她真切的情緒,多想拋開顧忌去見他一面,可……她不能,她不是無情的人,拒絕見面只是自私地想阻止自己泥足深陷……
也許這一別,就真的不再有交集了!
真是不爭氣!明明是自己作的決定,心卻像是被狠狠地刨空似的,連呼吸都感到疼痛!
心情矛盾得想捉狂,追根究柢,是她膽小、懦弱、缺乏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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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寓的一樓客廳里,滕煜接過藍母轉交的紙箋,看過之後,神色黯然,紙箋內容簡短平淡,仿佛不含一絲情感——
滕煜︰
事過境遷,不必耿懷于心。傷勢已愈,勿掛念。
珍重!
伊澄
「滕先生,很抱歉啦!澄澄可能身體不舒服所以心情不太好……」覷見對方挫敗的表情,心頭一陣不忍,藍母思索著借口。
「沒關系,我了解,不好意思,打擾了!」落寞的臉上掛起牽強的笑容,滕煜頷首辭別。
她真的如她所說,收回對他的愛了?!
踩著失望的步伐離開藍家,滕煜心里另有一番打算,他這趟前來是打定了主意非見到她不可,小小的失敗尚不能擊潰他的決心,倘若藍伊澄真的要考驗他的真誠才肯見他一面,那麼他樂意接受挑戰。
當面道了歉,他才不會一輩子良心不安;坦承了愛意,他才不會抱憾終生!
他不想錯過,更不能錯過今生可能只會愛上的女人!
如果早確認了那份好感源自于潛意識里的愛意,打死他也不會為了前途而作出傷害她的決定……盡避覺悟遲了點,但他會想辦法彌補的。
最怕的是她不肯給他機會啊!
望著滕煜背影透出顯而易見的落寞,和自家女兒黯然神傷的模樣如出一轍,藍母搖了搖頭。
唉!感情事難過問,就讓年輕人自己去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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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兩天在同一時間請花店代送花束,滕煜豁出去了,有生以來第一次送花給女人,有生以來第一次為追求女人而苦苦站崗,只冀盼能軟化藍伊澄的心,見他一面,听他說話。
他的座車就停在她家斜對角的路燈下,而他,倚在車旁已兩天兩夜,遙望她位于二樓的窗口。
等過黎明、等過黑夜,看著屋內人兒熄燈就寢,他才結束一天的等待,回到車里小憩,翌日天明再繼續。
這樣的舉動無非是想能等到她恰巧出門來,可惜,今天第三天了,藍伊澄居然足不出戶!
就不曉得她是不是曾望出窗外而發現他的等待了?再不然……就算她沒發現,她的家人應該也有看見他,而把這情況轉達到她耳中吧?
呃……該不會她完全沒發現吧?那他的苦肉計不就白白給浪費了!
不!不會的,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遲早會發現。何況她不是鐵石心腸,終究會被他打動的。
然而這份自信,終于在威脅出現後,徹底宣告破滅——
一輛銀色休旅車駛過他身邊停靠在藍伊澄家門前,步下車的是一名手捧鮮紅玫瑰的斯文男子,正抬手摁下藍寓門鈴。
不必花腦筋也知道一定是探望藍伊澄的!
大腦發出紅燈警訊,銳眸中進射出敵對光束,滕煜的心不僅往下跌,而且還是往醋缸里跌,酸得他咬緊牙關、雙拳緊握,才能抑制自己沖上前去,把可能是情敵的斯文男子給一腳踹到外太空去!
懊死的!偏偏他和藍伊澄還處在這種晦暗不明的情況下,再殺出一個程咬金,對他來說可是大大的威脅啁!滕煜已把所有接近藍伊澄的雄性生物列為危險敵害。
他沒料到的是溫柔可人的藍伊澄,脾氣一拗起來還真是令人頭疼!
對方被藍母一臉笑意地迎進門了!看來是舊識……這對他更加不利!
怎麼辦?他可不能眼睜睜地讓藍伊澄被人捷足先登,他好不容易才認清自己的心情,也好不容易才真正愛上一個女人啊!
妒火竄燒,焚得他浮躁難安,滕煜掄起拳頭泄忿似地捶了下引擎蓋,仍思索不出該怎麼做才能突破這樣的困境。
要是他有古代人飛檐走壁的功夫就好了,直接躍上二樓,讓她無處藏躲,打破僵局和她攤牌。
然而,幻想不是現實,此刻束手無策的他只能逕自惱怒干瞪眼,將煩躁的情緒表現于不斷在原地來回踱步的動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