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奇怪的是,即使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都飽含了對她的濃濃深情,她卻沒有絲毫心動的感覺。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讓這個男人繼續寵著她!
「好吃的——」
「尹總管,你領幾個力氣大點的僕役,到宮中抬幾簍葡萄回來,就說是我要的。」洛靖冉對身邊伺候的太監吩咐道,他的聲音,直接掩蓋掉那個屬於第三者的聲音。
「可——」從西域進貢來的葡萄,由於路途遙遠、天氣炎熱,幾十筐葡萄也只挑得出十來簍送進宮中。之前皇上又拿了好幾簍來打賞,只怕所剩不多。
現在太子殿下一口氣就要人抬個幾簍,看來,今年不但是後妃們,就連皇上都吃不到馬女乃葡萄了!
不過,既然是太子殿下要的東西,而且又是送到成親王府來,誰還會在乎其他人有沒有吃到。
其實他真正擔心的是,被其他人知道,堂堂一個太子,窩在成親王府,跟自己的堂弟向一個丫鬟爭寵,這——
「還不快去!」看見身邊的人不動,洛靖冉冷冷地覷了一眼。
「是!奴婢馬上去辦!」
「嘖!幾顆葡萄有什麼了不起?王府里好吃的東西還嫌少嗎?」那個小小的咕噥聲,再次出現。
「不過成親王府好吃的東西再多,也比不上皇宮的,是不是?」終於被惹火的覃蓮舟,突然對洛靖冉道。她表面是在跟洛靖冉聊天,實際上卻是在回洛澄碧的話。
哼!真是沒用,要是真看不慣,就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嘛!窩在牆角嘀嘀咕咕,算什麼男人?
「這是當然!」即使比得上,只怕也沒人敢說出來,試想,誰敢犯這欺君罔上之罪?洛靖冉含笑回答,一雙黑眸緊盯著有意無意瞟向角落的覃蓮舟,一張笑顏,卻蘊涵著無比的深沉。
「不過說真的,我還真沒見識過御廚的手藝!」看見角落里的人,又撇過頭去,並且不斷地抖動著雙肩,覃蓮舟就忍不住在心里叫道︰氣吧氣吧,氣死你活該!誰叫你不回嘴,這下被人欺負了吧?不過,他是真的在哭嗎?
「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見識一下如何?正好趕上晚膳時間。」洛靖冉語氣輕快地道,仿佛沒看見兩人異常的互動。而往昔對洛澄碧的疼寵,也隨著覃蓮舟的出現,被他完全丟棄!
「好、好啊!」雖然是可去可不去,但看到洛靖冉那雙誠摯的眼,覃蓮舟就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就讓那個小男人去自憐自艾好了,她要進皇宮吃御膳去了!
只是,他真的在哭嗎?!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無聲地哭泣過耶!
此時,在清風院另一頭的煙雲居,正有一僕役急急的往內走。
「王妃!王爺來的密函!」
「哦?」成王妃接過那個以臘封好,並蓋上王府大印的信封。「你下去領賞吧!」
「謝王妃!」來人躬身退下。
「王爺有什麼新消息嗎?」烏氏在一旁問道。
「是好消息呢,女乃娘。」
成王妃看完了信,然後直接丟到香爐中焚掉。她艷麗的臉上,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那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在算計。
「皇宮很好玩嗎?」
「喝!」正回身閂門的覃蓮舟,嚇得跳起來,這才發現坐在黑暗中的洛澄碧,「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三更半夜地坐在這里嚇我,你閑著沒事干啊!」
「哦?!你也知道很晚了,那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冰涼的語氣帶著冰冷的怒氣,直直射向仍靠在門板上的覃蓮舟,原本靜謐的屋子,此時也彷佛起了颯颯的冷風。
怎、怎麼回事?模模滿胳膊的雞皮疙瘩,覃蓮舟詫異地暗忖,這個洛澄碧似乎哪里有點不一樣了!
「怎麼不說話?心虛了?」黑暗中又傳來一聲冷哼。
「我又沒做什麼?心虛什麼?」說是這樣說,但那黑暗中傳來的陰森語氣,還真讓覃蓮舟有點心虛,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心虛什麼,卻還是背靠著門板,不敢移動半分。
「沒做什麼?你竟然說得出這種話!」原本森冷的語氣為之一變,形成暴風驟雨,朝覃蓮舟襲去,「你說!你今天到哪兒去了!」
「皇、皇宮。」覃蓮舟小聲的說。
「那你說,你是跟誰去的!」
「太、太子。」他不會是因為太子殿下移情別戀,而發飆了吧?
阿平曾透露給她一些小道消息,說是太子纏著洛澄碧,而洛澄碧這個小男人唯一沒丟臉的地方,就是對太子的糾纏厭惡至極。
「你都已經拋下了我,跟別的男人跑了,你還說你沒干什麼——」此時洛澄碧的聲音,既不似陰森也不似暴怒,感覺倒有點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雖然看不到表情,但那風雨欲來的聲音,卻足以讓一個弱女子,在深夜時刻心驚膽跳。
覃蓮舟混亂的大腦,突然變得沒什麼思考的能力,一時想不出說什麼,也只好暫且打著哈哈,拖延拖延時間。
「你說得太嚴重啦!炳哈——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說出那種話,好像我們的關系非比尋常似的!炳哈哈——」
「難道不是嗎?」
「不、不是什麼?」今天的洛澄碧,真的有點不對勁耶!
「難道我們的關系不是非比尋常?」
「我們的關系很特別嗎?」對他的話她是不太理解,但為了避免踩到老虎尾巴,她還是不要那麼誠實得好。
「你忘了?」原本靜坐在黑暗中的洛澄碧,激動了起來,頎長的身影開始有了動作。
「喂,有話好說嘛!你那麼急著動手,呃」覃蓮舟死命瞪著兩尺外,那個反射著微弱光芒的小荷包,說不出話來。
「你說過要嫁給我的。」洛澄碧沉痛而悲愴的聲音響起。
「那、那不是開玩笑的嗎?」覃蓮舟的聲調,不自覺地低了下來。她覺得好沉重哦!從來沒遇到過今天這種狀況的她,好像平常的強悍精明,都發揮不出來了。
「開玩笑?呵呵——原來你一直認為那是在開玩笑啊!」洛澄碧笑了起來,而覃蓮舟卻寧願他像方才一樣怒氣勃發,而不是現在這樣,笑得比哭更讓她難受。
笑?哭?覃蓮舟腦海中靈光一閃,像是想起了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抓住。
「你知道嗎?與你結為夫妻,是我此生最大的承諾,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妻子在對待!」他全心全意地愛著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什麼都沒發覺,這世間,還有比這更悲慘的事情嗎?
把你當自己的妻子在對待!
這句話就像一道閃電劈中了覃蓮舟。她真的不知道洛澄碧,一直把當初他們結拜時的諾言當真,而且,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小男人,對她懷有這種感情。
「你真的想清楚,是真的喜歡我?而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比如——哎呀,她也不知道比如什麼,但不管比如什麼,那個小男人,都不應該對她有如此深刻的感情才是,沒道理嘛!
「我當然想得很清楚,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你了,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怕你離開?又為什麼對你言听計從!」難道她真的以為王府就那麼沒尊卑、那麼沒規矩嗎?
他不會是真看上她了吧?她不會那麼倒楣吧?覃蓮舟小小聲地在心中嘀咕。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她再裝傻就似乎有點過分了。「那,你想怎麼樣?」雖然有點不情不願,但事情不解決,今晚她可能連床都踫不到。
「怎麼樣?」洛澄碧發出一聲冷笑,開始迅速移動。
而覃蓮舟的反應也是立即的,這會兒已經寒毛直豎的她,真有點恨自己此時的景況。自己怎麼什麼不好靠,靠在個已經閂上的門板上?現在想逃跑都找不到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