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手快腳地將畢非焉拖到後台,額上驚了一頭冷汗,「我的二少爺,你剛才在胡說八道什麼啊?什麼她讓我感覺自己很幸福,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和歐律師的事情?」
「可我真的感覺到很幸福。」美少年微笑著,完全不把他的擔憂放在心上。
這時江桂珍走了過來,Peter看見她後松了口氣,喊道︰「桂姐,這邊!妳來就好了,妳勸勸二少吧,我可算是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了。」
江桂珍盯了畢非焉幾眼,轉身說︰「跟我來辦公室。」
畢非焉乖乖跟她進去。門剛關起,Venus最有權威的女上司便發難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妳是指……」
「你和歐天姿之間的事情!」
畢非焉聳聳肩膀,「就是大家所知道的那個樣子啊。」頓一頓,燦爛一笑,「我喜歡她。」
他的燦爛看在江桂珍眼里,更加頭疼,她揉揉眉心說︰「認真的?」
「嗯。」
「可是你知道嗎?以你目前的情形根本不利于傳出這樣的緋聞。」
「這不是緋聞。」
「反正就是不利啦!你收斂點吧,就算被記者拍到也不可以承認。你以為外面那些為你瘋狂尖叫的女F'ANS們圖的是你哪點?你的演技?別開玩笑了。她們看中的就是你的外形和你的年輕。如果傳出你心有所屬有女朋友的消息後,會引起公憤的。」
畢非焉垂下頭,好一陣子不說話。
江桂珍放軟了口氣說︰「你入這行也不算短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應該心里有個底了。就這樣吧,下次注意。」
「可是--」畢非焉抬起頭,非常認真地說,「如果我真的想好好談場戀愛呢?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到想娶她的地步呢?我都不能結婚嗎?」
「有沒有搞錯?你才21歲,結什麼婚!」
畢非焉的唇動了幾下,終復沉寂。
「好了,沒什麼事了,出去吧。」
畢非焉垂著頭走出去,鐘蔚藍早早在走廊那邊等他,見他出現,連忙跑了過來,「嗨。」
「有什麼事嗎?」
「呃……是這樣的,我看了一下劇本,發現有好幾個地方看不太透,我覺得我們應該在開拍前彼此商討一下,以便到時候做到最好……今天晚上一起吃飯怎麼樣?北城有家西餐廳的牛排很好吃哦!」鐘蔚藍睜大眼楮,心怦怦直跳。真沒想到啊,她居然會有這樣好的機會,第一次接拍電影就和畢非焉演對手戲。光是以前看看海報廣告就覺得他好漂亮,沒想到真人更好看,皮膚這麼好,找不出一點瑕疵來。
「對不起,我沒空。」畢非焉轉身就走。
鐘蔚藍緊跟著他,依舊不肯放棄,「這樣啊?那明天啦。明天你總有空吧?明天不行後天啊,後天不行……」
Venus的紅外線感應門自動移開,兩人正在拉拉扯扯時,門外傳來汽車的喇叭聲,有節奏地響了兩下,畢非焉轉頭,看見門外街道上停著一輛白色伊蘭特,車窗里歐天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畢非焉頓時預感不妙,好像偷情被老婆抓住了一般,他連忙掙月兌鐘蔚藍的手,飛快跑到車旁,「那個,天姿,不是妳看見的那樣……」
歐天姿偏了偏腦袋,「上車。」
「呃?」滿肚子的話就那樣懸在了半空,畢非焉上車,還待繼續解釋,歐天姿發動車子說︰「我知道你很會穿衣打扮,所以借你幾個小時,當當我的形象顧問吧。」
「呃?」
歐天姿神秘兮兮地沖他眨眨眼楮。
一刻鐘後,畢非焉才知道原來她是要參加秦方的壽宴和秦成的婚禮,所以拖自己出來買衣服。
試了好幾套晚禮服,還沒等他有所挑剔,便已被歐天姿自行否決。她看著鏡子,懊惱地抓抓自己的短發說︰「哦,為什麼挑衣服這麼難?」
「我覺得剛才那幾套都挺好的。」他說的是實話,歐天姿身材不錯,穿什麼都很有氣質。
「我不是要好看,而是要……搶眼。沒錯,就是這個詞。」歐天姿彈了記手指。
「為什麼?新娘才是主角,妳和她有仇?要搶她風頭。」
「確切地說,我想搶新郎的風頭。」歐天姿說著又開始不耐煩起來,「總之你幫我參謀啦,我應該怎樣穿才能顯得特別又不失禮?」
畢非焉看了幾眼她的短發,沉吟半晌,說︰「你有沒有嘗試過中性打扮?」歐天姿頓時感興趣,「說得具體點。」「比如我,長發,穿長裙,刻意裝扮出一種陰柔氣質來,那就是對性別界線的顛覆。而妳,留短發,有沒有想過穿西裝,打領帶?」
「對啊!」歐天姿飛快地吻了記他的面頰,「好孩子,這個點子棒極了。我這就去試試。」
十分鐘後,從試衣間走出來的歐天姿讓人眼楮一亮。
白襯衫,黑西褲,方頭皮鞋光可鑒人,再配上一條絲綢做的,比普通領帶大了一號的黑領帶,半垂半飄于胸前,恰如其分地展現出主人清新明爽的干練氣質。歐天姿照鏡子時,連自己都感到很滿意。
「請你來當我的顧問,真是沒選錯人。謝了,到時候就這樣穿著去。」作為答謝,歐天姿又俯身親了畢非焉一下。
畢非焉將她的興高采烈看在眼里,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卻泛起絲絲酸酸的味道,「妳……好像很在意那個新郎,他的婚禮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
歐天姿一怔,知道他誤會了,便一邊走進試衣間一邊答道︰「我在意的不是新郎,而是新郎的父親。」
「秦大律師?」
「嗯。有點小小的虛榮心以及報復心理吧,很想在他面前展現出最完美的自己,把他的兩個兒子都比下去。」試衣間的門再開時,歐天姿已換回願來的衣服,坐到他身邊說︰「很微妙的心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妒忌,還是羨慕。」
「為什麼?秦方不是妳的老師嗎?」
歐天姿看了他幾眼,拋下一句話後去櫃台付賬,留下畢非焉整個人一震。
她說的是︰「不,他是我爸爸。」
「那輛伊蘭特……是我爸爸送的。」
「17歲時媽媽因病去逝,那時我第一次見到我爸爸,他支付了醫藥費和出殯費,那是他惟一為媽媽做的事情。然後他知道我考上了B大,送給我一只鋼筆當禮物。」
「當我發現他可以助我成功時,我選擇了坦然自若地以另一種身份與他接觸,我能有今天這樣的成績,和他在暗地里給我的幫助是分不開的。」
「當時那種感覺是很怪異的,怪異得根本形容不出來。我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感動,還是應該覺得委屈。最後我跟自己說,就這樣吧,他愛妳,但他不能認妳,就這麼簡單。」
在韓國燒烤城那天晚上歐天姿對他說過的話一一回現,原來她所說的爸爸就是秦方。
那樣與自己的親生父親相處而不能相認,參加父親的壽宴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的婚禮,卻是以一個學生的身份……天姿她,必定很痛苦吧?
畢非焉一想到這些就覺得難過,比他自己經歷這些事情還要難過,因此當他看著在櫃台處笑意盈盈坦然自若的歐天姿時,心中涌起的不知是何感覺。敬佩,憐惜,皆而有之。
「這里的衣服好貴,刷了我近萬元,這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從精品服飾店走出來時,歐天姿跟個沒事人似的對他抱怨說,對剛才的話題只字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