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能讓她知道。因為—一他不想看見那樣燦爛的一張臉上失去笑容。
晚上七點,一家人圍坐在——起其樂融融地吃著火鍋。
說是其樂融融,真正輕松自在的估計就雷大媽和蒲雷德兩個人,尹鐘鐘與蒲雷翼默不作聲彼此尷尬也就罷了,不知道為什麼,連蒲雷音也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連雷大媽叫她再拆一袋蝦丸都沒听見,
雷大媽瞪了她一眼,只好自己起身去廚房,就在這時,蒲雷爾拉著一個人的手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弟雷德先看到,驚叫了起來︰「名模Demi!」
眾人齊齊地抬頭望去,那人果然就是Demi。兩人手牽著手同時才出現,看來是談清楚講明白和好了。尹鐘鐘站起來,拉出兩個位置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起吃火鍋吧!」
雷大媽拿著蝦丸從廚房里走出來,蒲雷爾見人到齊了便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老媽;這位是大嫂,你認識的;這位是我二哥雷翼;這是雷音,我妹妹;這是雷德,我最小的弟弟,」
冰山美人一改以往拒人千里高不可攀的冰傲之態,靦腆地朝眾人打著招呼。
雷大媽驚艷道︰「真是個漂亮的人兒呢,叫什麼名字啊?快坐下一起吃飯吧。」
「媽,她是唐覓。」蒲雷爾一邊說一邊等待老媽的反應。
丙然,雷大媽听到這個名字後臉色頓時一變,驚叫道︰「你、你、你……就是那個唐覓?」
蒲雷爾反問︰「媽,你知道這個名字?」
雷大媽張著嘴巴,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她往椅子上—坐,板起了臉冷冷地說︰「是啊,我是知道。那又怎麼樣?」
蒲雷爾追問︰「媽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雷爾!」
尹鐘鐘朝他使了個眼色,暗示他不該這個時候破壞氣氛,但蒲雷爾卻裝作沒看見,盯著雷大媽又問了一遍︰「媽以前見過她?」
氣氛頓時僵硬了起來,幸好廳內的電話及時響起,蒲雷音連忙起身出去接電話,過了一會兒回頭叫道︰
「二哥,李奇打來的電話。」
蒲雷翼走出去,拿起話筒沒說幾甸就臉色大變,他望向尹鐘鐘,壓低了聲音︰「確定嗎?好,謝謝你。嗯,我會想辦法,再見。」
眾人都對這個電話產生了好奇,不知道李奇跟他說了些什麼,使得一向沉著冷靜的雷翼竟會露出這麼焦慮的神情來。
「二哥,出什麼事了?」蒲雷音剛這麼一問,就見他徑自朝尹鐘鐘走了過去。尹鐘鐘睜著一雙大眼楮,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越走越近,心里忽然感到了一陣不安。
「大嫂,請你跟我走。」蒲雷翼拉拉她的手臂便往外走。
尹鐘鐘掙扎著說︰「喂,你抓疼我了,去哪兒?喂,Demi小姐還在做客呢……」
自手臂上傳來的力道是那麼強硬不容反抗,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蒲雷翼皺著眉,嘴唇緊閉,似乎壓抑了許多怒火。究竟出了什麼事?他為什麼這麼怪異?
尹鐘鐘踉踉蹌蹌地跟著他,在一屋子的驚問聲中走出了大門。蒲雷翼將她帶到跑車前,「請上車。」
尹鐘鐘揉著被他抓痛的胳膊,嘀咕著說︰「你居然記得用‘請’字,我還以為自己被土匪給綁架了呢!」嘴里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上車扣好安全帶。
跑車打起車燈,飛快地滑出車庫。街道兩旁的路燈一條直線般地從窗外掠迫,見鬼了,他開這麼快干嗎?
「你要帶我去哪?」見他不答話,尹鐘鐘惱了,「雷翼你究竟要干什麼?我討厭別人對我強迫和隱瞞,你停車,無論你要帶我去哪,我都不會去了。停車,停車啊!」她伸手去奪方向盤,車身猛一打轉,在地面上摩擦出很刺耳的聲音,嘎地停了下來。
兩人也因這旋轉之力重重地撞上車壁,尹鐘鐘頓時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蒲雷翼轉過身來看著她,關切地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我受傷也是你害的。」她隨手扯過車上的紙巾擦眼淚,這一刻真是難以言喻的狼狽。
「下次請不要這樣,駕車途中擅自搶方向盤很危險的,」
「哈,你現在也知道危險了?我看和你在一起更危險。你究竟想怎麼樣,干嗎無緣無故發神經?」尹鐘鐘推開車門,一拐一拐地跳下車,剛才左腳非常倒霉地撞到操縱桿上,好像扭著了。
蒲雷翼跟著下了車,著急地說︰「大嫂,請你听我解釋。」
「好啊,我倒想看看你有什麼大大的理由非得這麼恐怖地把我拖出來,你解釋吧,我听著呢。」人行道那邊,是濤聲澎湃的港口,晚風帶著海水的氣息吹過來,路燈將人的影子拖拉得很長。尹鐘鐘轉過身,靠著欄桿靜等他的解釋。
這樣的夜景里,蒲雷翼好像整個人都變了。他本來像個黑色的影子,永遠嚴肅凝重地存在在她的視線里,然而此刻,卻好像被燈光渲染成了暗黃色,涌現著一種濃郁卻傷感的味道。
蒲雷翼默立了許久,尹鐘鐘揚起眉毛,「不說?那我走了。」
「大嫂!」他喚住她,目光里有她從沒見到過的悲哀,「大嫂,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希望你在听這件事時能保持冷靜,盡量心平氣和。」
尹鐘鐘本想說他噦嗦,但見他那麼嚴肅,不耐煩的話便說不出口了,只好點了個頭,「好,你說。」
「你知道沈芊雯這個名字嗎?」
尹鐘鐘心里一顫——他怎麼會提起這個名字?難道他要說的事是……
「他是我大哥的初戀女友,後來產生了一些誤會,所以分手了。那些誤會大半是由于我媽執意要大哥娶玉新而造成的。這是三年前的事。」
尹鐘鐘抿了抿唇,說︰「是,我知道這個名字。那又怎麼樣?」。
「一年前沈芊雯嫁給了一個美籍華人,于是移民去了美國。她的婚姻很不幸,她的丈夫嗜酒,而且有暴力傾向,喝醉後就動手打她。」
尹鐘鐘眯起了眼楮。為什麼他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半年前,大哥受美國IEKK(即美國電氣電子工程師學會)的邀請赴美就職,與沈芊雯不期而遇。」蒲雷翼說到這里停住了,躊躇著接下去該怎麼說才能盡量不傷害到這位新娘,畢竟,丈夫與前女友藕斷絲連,甚至為了她而滯留美國遲遲不歸,換了任何——個女人都會大受刺激吧。
他觀察著她的臉色,謹慎地、緩緩地說道︰「一個禮拜前,有人寄了一個特快專遞給我,里面是大哥和沈芊雯在一起的照片,有幾張的姿勢很……曖昧,有擁吻鏡頭。」
尹鐘鐘的臉色開始發白,蒲雷翼誤解了她的反應,心中更是擔憂,低聲說︰「我後來聯系了一個在美國的朋友,讓他請私家偵探幫我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天你在我辦公室的電腦里所看到的那張照片,就是私家偵探傳送來給我的資料之一,而照片里的女人,就是沈芊雯。」
「然後呢?」尹鐘鐘的聲音有點兒顫抖。
「三天後我再次收到了一封快件,同樣的筆跡,但是這次有落款,落款的名字正是沈芊雯的丈夫。他在信里說他手里掌握著大哥和他妻子偷情的錄像帶,只要他將那卷錄像帶公開,我大哥就必然身敗名裂!你知道,如果大哥和沈芊雯真的做過那件事情,並且被公諸于眾的話,他在IEEE就立不住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