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絕對听過,也會唱。」吊足了她的胃口後,汪寒哈哈一笑,昂著頭高聲唱了起來,「一個沒了耳朵,一個沒了眼楮,真奇怪,呀真奇怪……」
絕倒!居然是兩只老虎……
蕭卿卿又好氣又好笑,最後還是忍不住榜格地笑了起來,嗔道︰「你討厭!」
「我就說你肯定听過的嘛,一起唱吧。一個沒了耳朵,一個沒了眼楮,真奇怪,呀真奇怪……」
兩人的笑聲傳得很遠。
「他們好像很開心啊!」隔著兩個同學跟在後頭的藤靜無比羨慕地說道,「汪寒真是有辦法呢,我從沒看過卿卿和其他男孩子在一起時能放得這麼開。」
她身邊的顧西默默地走著,沒有說話。
「怎麼了?好像很不高興呢。」
「為什麼拉我來這里?」顧西忽然開口,聲音很低沉。
藤靜的笑容僵了僵,有些許不自然,但立刻又掩飾道︰「大家一起玩嘛,需要特別原因嗎?」
「下次不要這樣。」
藤靜轉了轉眼珠,「為什麼不高興?是因為汪寒?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只是昨天的比賽輸給他而已,下回贏回來就行了!」
彼西盯著她,眼楮黑亮黑亮。
藤靜朝他吐吐舌頭,「你看起來想殺人,好可怕。」
「殺人?也許。」說完這句話後顧西忽然繞過前面的同學跑上去,一把抓住蕭卿卿的胳膊,「跟我走。」
他就這樣眼睜睜地拉著蕭卿卿下山,丟下一幫目瞪口呆的同學。
藤靜吹了記口哨,悠哉地上前幾步,靠近汪寒說︰「喂,你女朋友被人搶走了,還不追?」
「搶人的那個好像正好是你男朋友,你又為什麼不追?」
「我為什麼要追?我今天是爬山來的,又不是追人來的。天氣這麼好,風景這麼美麗,傻瓜才關注其他東西呢。」
汪寒一笑,「我也是。霧蒙山真是美麗啊……」兩人很有默契地並肩繼續上山。
餅了片刻,藤靜忽然低低一嘆,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感覺吧。總覺得顧西和你看上去有點貌合神離,少了份情人之間該有的曖昧。」
藤靜瞪了他一眼,「你想說我配不上他嗎?」
「如果我說是他配不上你,你會不會覺得好過些?」汪寒露齒一笑。
「當然是他配不上我,哼哼,這家伙……」
汪寒悠悠嘆了口氣,說道︰「首先覺得不對勁,是在誠誠生日上發現蕭卿卿完全不像傳言說的那麼惡劣恐怖,而且看上去心事重重,有著很多不為人知的委屈。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會有什麼事情使得她那麼不開心呢,忍不住就懷疑到了和她同住一個屋檐下的顧西頭上。後來比賽時故意接近她,表現得很親昵,果然,那家伙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殺了我似的,打球也連連失誤。最後居然砸到蕭卿卿,看著他前所未有的失措,于是我肯定,就是她了!蕭卿卿才是那家伙真正喜歡的人。」
「真不是滋味啊,雖然你說的是事實,可還是很打擊我耶……」藤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汪寒笑了起來,「你想扮演棄婦求取同情嗎?可惜你的演技還不夠好。」
「那麼失敗?你不相信我真的喜歡顧西?」
汪寒收起了笑,細細打量藤靜,藤靜的臉色平靜得看不出悲喜。
「真的傷心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為什麼不呢?」平靜淡去,慢慢浮現出愁容。
「什麼時候開始發覺顧西的心事的?」。
「一開始就知道。」
「哦?」這倒出乎他的意外。
「我們一直是好朋友,去年聖誕節時我鼓起勇氣向他表白,說我想當他的女朋友,他有點被我嚇到。我檢討了一下自己,可能是我平時實在太大大咧咧男孩子氣,以至于他把我看成了哥們兒。」藤靜咬了咬唇,「我對他說,除非他給我個放棄的理由,否則我不會死心。」
「于是他就妥協了?」
藤靜苦笑,「沒有,他給我那個理由了。他告訴我,他對蕭卿卿有點動心。」
「那你們怎麼還在一起?」
「訛傳+惰性+習慣+那麼一點點期盼吧。我們學校太三八了,假的都給說成真的,我不知道顧西為什麼沒有去澄清,于我,對這樣的流言是有點竊喜的成分在內的。雖然有時候也會覺得委屈,比如他為了刺激卿卿而吻我……」說到這時,藤靜挑了挑眉,「真是個可惡的家伙呢!不過看在好朋友一場的分上就不跟他計較了,還有什麼比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獲得幸福更重要呢?」
汪寒直直地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藤靜眨眨眼楮說︰「听到這是不是覺得我特偉大呢?很感動吧?想不想也要我這麼一個好朋友啊?」
「不想。」
「哦,又失敗一回。」
汪寒壞壞地笑了起來,「我覺得,有你這麼個善解人意具有無私奉獻精神的女朋友,應該是比朋友更幸福的事吧。」
藤靜怔住,呆呆地看向他。汪寒的眼楮里有笑意,也有認真,「顧西一向不及我有眼光,對不對?」
「所以呢?」
「所以——你是我的女朋友,而不是他的。」說話間,汪寒牽住了她的手,大步往山上沖去。
陽光灑下來,是屬于青春的明艷,這享受快樂的年齡,其實不是什麼灰色地帶。
彼西拉著蕭卿卿下山,重新坐上202路回程汽車。
兩人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上,雖然也是靠得這麼近,但和他一起,就沒有剛才跟汪寒一起時的別扭。
窗外的道路極其平坦,一邊是整齊的白樺樹,葉子黃透,呈現出別樣的艷麗;另一邊是護城河,陽光下水波粼粼泛著點點金光。滿地落葉,隨著車輪的滾動如蝴蝶般翻飛著,風景美到了極點。
視線從窗外收回來,落到手上,那只與他交握的右手,像在無聲地宣告某種情緒在醞釀與發生。然而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于是一直靜默著不說話,任思維和時間慢慢流淌。
鮑車拐過一個彎,突然一陣顛簸,蕭卿卿沒有提防,整個人頓時前傾,眼看就要栽倒,幸好一只手及時伸過來抱住她,然後又是一個震動,重新倒回靠背上。
車里其他乘客頓時起了一陣抗議,司機連連道歉。
蕭卿卿在顧西懷中,臉色緋紅。
「沒事吧?」
連忙搖頭。
彼西凝視著她,眼眸漆黑,閃爍著她所陌生的溫柔。他忽然拉著她站起來,叫道︰「司機先生,麻煩停下車。」
五秒鐘後,公車慢慢離開,將兩人留在了路邊。
「沒能讓你的爬山,不會怨我吧?」
蕭卿卿抬眉目視他,「為什麼?」話一出口就開始後悔,她問了一個多麼愚蠢的問題!
丙然,顧西笑了,低低的那種笑聲,她原來最是討厭。每當他這樣笑時,就表示他又找到可以逗樂的對象了。
于是她低下頭,等著奚落來臨。
誰知道顧西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真是沒有默契啊。」拉了她的手,緩緩前行。
呃?怎麼是這個反應?蕭卿卿有些迷惑地看著他,留意到自始至終,他們的都就沒有分開過。
這條路又長又靜,偶爾有車慢慢開過,除此之外,便只有水流聲和鞋子踩在落葉上發出的脆裂聲。這樣單獨的兩個人,這樣靜謐的一方天空,算不算是約會呢?
「我們這樣走不回市區的。」蕭卿卿二度開口,又後悔自己說了句傻話。
彼西笑笑,「我知道。」
「你要帶我去哪?」既然已經顯得很傻了,干脆傻到底好了。她不喜歡這樣不明不白,即使是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