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現在你的債務是四千萬了,而我可以掙一百二十萬了……哈哈……」丟下一個驚人的數字後,何雅婕瀟灑地離開。
「真有這麼多嗎?」左君彤喃喃自語,現在他非常非常想念麒麟堂里的兄弟們了,如果他們在的話,至少可以幫他算清楚,他是怎麼積累下這麼龐大的債務的……
離開了數字白痴後,何雅婕輕車熟路地找到飯店老板的休息室里,同樣向正在生悶氣的老板遞上一張寫滿了數字的紙——賠款單三個字清晰地印在紙張的最上層。
而平日里吝嗇成性的老板,此刻卻意外地二話不說,就在紙張的右下角簽下了自己不怎麼響亮的名宇。
「謝謝合作,錢在24小時內會劃到您的賬戶中去的。」愉快地收好紙張,不再多說什麼,何雅婕大步離去,準備趕在銀行關門之前把賬目劃給老弟。
望著何雅婕的身影,吝嗇的老板嘆息著搖了搖頭。何雅婕雖然只是一個平凡而沒什麼特點的女人,但久經商場的老板卻對這個總是喜歡突然出現的女子又愛又恨。
愛,是愛她不凡的辦事手段和工作效率。
至于恨,則也是因為同樣的理由。
「為什麼何雅婕總是能一眼就分辨出左君彤砸壞的東西有多大價值呢?害得我連用贗品代替真品多‘掙’一點都不行……」老板嘀咕著,不過要是老板知道何雅婕的真正目的是來消耗他的古董的話,估計當場昏倒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
豪華的高級辦公樓,矗立在繁華的街道旁,寫著「君朗」的金字招牌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目的色澤。
「君朗集團」代表著一個商界的奇跡。
一年前的某一天突然以黑馬的姿態出現在商場上,一年後的今天,已經成為了商界的佼佼者。
沒有人知道「君朗集團」是怎麼突然壯大起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君朗集團」的總裁是怎樣的人物,但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君朗集團」已經在昨天傍晚收購了前「衛氏企業」的最後一個分支「東靈企業」,徹底地重組了昔日的「衛氏企業」。
而過去分割「衛氏」的幾位衛家的近親,更是因為各種商業罪名鋃鐺入獄,這讓某些深知衛氏倒閉內幕的人士大呼「惡有惡報」。
很多人都在猜測,究竟是誰這麼神通廣大,在一年里面就徹底收購了四分五裂的衛氏企業,而且讓重組後的衛氏企業成為商界的奇跡。
可惜「君朗集團」的總裁始終不肯出現在媒體面前,深居簡出得猶如隱世的智者,讓人難以窺探,而惟一代替「君朗集團」總裁出面的,卻是他的助理秘書何鵬……
君朗集團所在的商業大廈的頂層,一個男人正站在落地窗邊,俯視著腳下如蟻群般的人潮。深邃的目光里閃爍著不為人知的光澤。
「總裁,這是偵探社送來的最新報告。」漂亮而能干的女秘書將密封好的資料袋放在辦公桌上,然後恭敬地詢問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今天下午的會議……」
「取消!」男人的回答一如過去。
「那我先去處理其他東西了。」秘書知趣地離開,把安靜留給男子。
等秘書一離開辦公室,男子迫不及待走到辦公桌前打開密封的紙袋,厚厚的報告書夾帶著數張照片掉落在高級辦公桌上。
男子沒有翻看報告書,只是小心地把照片拿在手中,貪婪地看著照片上的男子。
這一刻對這個男子而言,是一周里最愉悅的時刻,哪怕是重組衛氏企業、完成自己的誓言將那些曾經陷害自己的人都扔進監獄,但都沒有辦法產生現在這種心髒幾乎跳出的感覺。
照片里的男子,消瘦中顯著幾分縴細,溫文的笑容里顯著幾分尷尬,而他腳下一如過去的每一張照片,都有著一堆破碎的殘留物。
「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麼。」男子看著照片輕笑著,「離開一年了,他居然還是敗家敗得這麼厲害,何雅婕還真是倒霉居然撿個敗家財神回去。」
是的,這個看著照片微笑的男子,就是一年前悄悄離開半翼酒吧的衛非絕,而照片里的男子,則正是已敗家成習慣的左君彤。
而此刻,身為「君朗集團」總裁的助理秘書兼財務總管的何鵬卻不得不傷透腦筋地接听著姐姐興奮不已的來電。
「老弟啊,今天左君彤的賠償結算報告我傳真給你了,總共是8.9萬,記得把錢劃給我哦。」撥通手機,何雅婕笑咪咪地向自己的老弟「匯報」一天的工作成果。
「我知道了,今天他沒有弄傷自己吧?」
「沒有,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何雅婕之所以必須跟著左君彤,除了處理左大公子的賠償問題外,另一個原因就是保護左大公子不會因為自己闖的禍而受傷。
「辛苦你了。」何鵬相信此刻他親愛的姐姐一定騎著小綿羊開始再度尋找新的古董所在地了吧。
何鵬掛上電話,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苦笑,他實在有些難以接受這種事實,他的好友兼老板,業界的奇跡——君朗集團的總裁,居然會心甘情願地躲在人後默默地為左君彤這樣的敗家子不遺余力地收拾善後。
這個消息傳出去的話,實在是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至少當初的何鵬就不相信。直到他從姐夫那里得到了內幕消息後,何鵬也多少能夠體會一點衛非絕的心理,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愛上一個同性別的人,的確是一個為難到極點的問題。
不過,衛非絕真的打算以後一直這麼默默地為左君彤收拾善後嗎?
何鵬的疑問很多,但始終沒有人能給他答案,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的時候,相信衛非絕一定是在等著自己的消息吧……
真是……殘念啊……
※※※
「當……當……當……」幸免于難的古董時鐘,敲響了十下,宣告著繁忙的一天結束。
一邊宛如年邁的老者,捶打著自己疲憊不堪的腰肢,一邊苦著臉簽下今天砸壞的最後十只餐盤的賠償單後,左君彤嘀咕著誰都听不懂的話,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飯店。
被噩夢連續纏繞了一個多星期後,再有體力的人都會變得和病貓一樣,再加上不斷增值的負債額,更讓左君彤的心情DOWN到最低點。
也許自己應該再換一個工作了,這里的風水和自己犯沖得厲害。薪水還沒有拿到手里,已經提前賠給了老板,做白工的滋味一點都不好玩,而且老板嘮叨神功的功力見長,一頓訓斥足有五十分鐘之久,連水都不用喝。
特別是那千篇一律的用詞實在不敢恭維,左君彤可以對天發誓,他已經可以很熟練地背誦老板的「訓斥章程」了。與其如此還不如回半翼酒吧和何雅婕那個小女人成天拌嘴,至少自己還有一點成就感和參與感。
滿腦袋胡思亂想的左君彤根本沒有發現,就在他的身後,一輛黑色的轎車正悄然跟在身後。黑色的車窗玻璃,讓人看不到車內究竟是些什麼。
直到左君彤走進一條偏僻的小路時,黑色轎車突然加速,停在左君彤的身邊。
「左君彤……」低沉的聲音從轎車突然打開的車門里傳出。
「啊……」左君彤下意識地轉身望向呼喚自己的聲音主人。
「滋……」不知名的噴霧器在第一時間里噴出稀薄的液體,濃重的麻醉劑的藥味,在左君彤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徹底奪走了他的意識。
車門內一雙大手熟練地接住軟倒的身體,並帶入車內,車門輕聲關上,在風塵中迅速消失在黑暗的街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