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以為你應該明白我想干什麼,將冷火的目標是費馬洛家族的事告訴天使的不就是你嗎?我們可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女巫的臉色變白了,「可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別說是為了我!因為我一個字也不信!」她一向認為,幫助他人而自己卻什麼也得不到,這種事不會有人願意干,而病毒——絕非是聖賢!
「記得我說過,我也有不惜一切也想弄到手的東西啊。」他走近女巫,輕輕掬起一絡耀眼的金發,「相信我,你的願望很快就可以實現了——當然,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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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羅馬
一弦昏黃的月自低矮的小山背後升起,將淡淡的月光照進這間木屋,溫暖的夏夜里,裹著厚厚毛疾的小人兒卻牙關打顫,臉龐灰白中透著不正常的紅暈。持續低燒令她呼吸困難、口唇焦裂。兩天以來,除了片刻清醒,其他時間她始終處于昏迷狀態。
冷火將一塊濕毛巾替換她額上已被體溫捂熱的手帕,憂心忡忡。對于他這樣受過嚴格體能訓練的殺手來說,這點槍傷根本不痛不癢,然而對于自幼羸弱的天使,卻顯然難以負荷,何況是在這缺醫少藥、條件差勁的臨時藏匿處。她的身體似已一日不如一日。
輕輕掀開她的外衣,肩頭的傷處又被鮮血浸濕。若是常人受傷,一兩日傷口就該凝血收攏,但天使的傷口卻始終無法完全止血,仿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崩潰。
怎麼辦?他在心底吼著,怎麼辦?
一道黑影閃過窗前。冷火立即警覺地拔槍在手,同時屏住呼吸。
門開了,一股夜風吹拂進來,他暗中提起全部戒備。
「冷火,是我!」
暗金色的長發出現在月光下,主教悄然現身,「趕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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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著主教來到羅馬附近一處隱秘而設備齊全的醫院後,早已等在這兒的女巫立即為天使做檢查,冷火和主教只能靜待結果。
如果因為主教一貫溫和平靜的處世態度而認為他是個沒脾氣的好好先生,那就大錯特錯了。當事情牽涉到天使時,主教的怒氣與殺意足可令人聯想到上帝的震怒。
「我曾經警告過你,絕對不許讓天使受到傷害,你要怎麼解釋她現在這個樣子?」
主教揪住冷火的前胸,水藍色的瞳孔結著霜刀冰劍,直刺他的靈魂,「嗯?你要怎麼解釋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原因?」
冷火木然,任由主教毫不客氣地揪著他,卻一言不發。
「若不是我在天使身上裝了追蹤器,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拖下去?她這樣的身體再加上外傷經得住你這混蛋自大任性的折騰嗎?還有,如果不是被我而是被組織其他人先找到你們怎麼辦?你想害她死掉嗎?」怒氣勃發的主教一拳將他打倒在地,「即使Kay不下‘黑刀子’,就憑你沒有保護好天使這一點,我也絕對要你的命!」黑刀子,是INC處置組織成員的最高刑罰,等待他和天使的,將是不死不休的絕對追殺。
身為INC業績第一的殺神,主教的話絕不僅僅是威脅而已。
冷火對主教的怒氣毫無反應,只是呆呆地盯著女巫進去的那扇門。天使到底怎麼樣了?她……會死嗎?
這個念頭像極地北風一般在他的意識中吹拂,幾乎凍結了他的頭腦,相對,主教的威脅此時根本無關痛癢。
「不能保護天使的人,沒有資格呆在她身邊!等她稍微好一些,我會帶她回INC,至于你——就等著‘黑刀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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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女巫剛走出房間,冷火便迫不及待地問。
相較于他的心急如焚,女巫的神情則是一片雲淡風清,「她就快死了。」注視著他,她平板而直接地宣告。
「不可能!」仿佛一個落雷在眼前炸開,他一陣暈眩,不自覺地靠住了門框,「那槍傷並不致命!」
「嗯哼,」女巫點頭,「槍傷不過是導火索,真正的危險來自身體的衰竭,自身的造血功能已經不起作用。她的身體就像一只遍布裂紋的玻璃杯,只要有一點壓力——」
她聳聳肩,做了個手勢,「砰——一切都崩潰了。」連小小靶冒都可能迅速轉化為肺炎,何況是子彈造成的創傷?如果早年精心維護調養,未必不能健康如常人,但天使刻意地削弱自身,才會有今日的惡果——她,也合該有此報應的!
「救她!」冷火咬緊牙關,從齒縫里迸出這兩個字,因心情的激蕩而微微顫抖。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女巫一曬,絲毫不為他近乎威脅的口吻所動,「你好像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任務失敗就夠糟糕了,你甚至還露了底細,又沒有及時向總部報告,拖延了更換執行人的時間,致使組織的聲譽大受損失。Kay已經下了‘黑刀子’。如今的你,既沒有資格也沒有本錢對我提任何要求!」
「如果你不肯救她,為什麼跟主教來?」與叛徒私下接觸也是違犯INC規矩的重罪。
女巫笑了,笑得既妖媚又無情,「你知道,我對你一向都是很心軟的。」她看著他,仿佛赤練蛇盯著獵物,「如果報酬豐厚的話,也未必沒有商量的余地……」
「你要什麼?」他皺著眉,直接地問。
「我嘛……」女巫貼近他,手臂靈蛇一般纏繞上他的脖頸,他本能地想掙月兌,女巫輕柔的低語傳來︰「想想天使。」
他渾身一震,僵住了。
「我要的只有一樣——」她在他耳邊吹氣如蘭,甜甜蜜蜜,而又勢在必得,「你!」
片刻的沉默之後,一個尖刻且刺耳的聲音答復了她,「你要我?」他冷笑,「要我做什麼?這樣?」
比電光更迅速,他扯下她的手臂扭到身後,迫使她更加緊密地貼合住他,幾乎就在同時封住了她的唇。沒有溫柔,沒有憐惜,這個吻暴力而憤怒。他大力嚙咬著她的紅潤,又逐漸轉向脖頸,肆意烙下狼藉的痕跡。
「還是這樣?」「嘶」的一聲,她的上衣整個裂成兩半,她也被砰然推靠在牆壁上,「要就地驗貨嗎?」
「放開我!」女巫驚怒交加地尖叫,彈腿飛踹,將他迫退,急忙掩住大泄的春光,喘息不已,惡狠狠地盯住他——他瘋了嗎?!
她的眼光接觸到的,是更加凌厲的眸光,冰藍色的眼楮早已不復寒冷,取而代之的是足以焚毀一切的烈焰,仿佛自冰層之下噴薄而出的地火。他的眼神變暗,最終沉澱為一種深沉的灰藍——
藍色的怒海!
他們彼此對視,在那片藍色的怒海中,清晰地映出她狼狽、憤怒著的扭曲的臉。
一種奇異的感覺突然攫住了她的心。
「你給我听好,」他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永遠、不要、拿天使來威脅我,如果她有什麼不測,我會讓你後悔為什麼帶著痛覺被生到這世上來!」
「我知道了。」女巫點點頭,一瞬間恢復了心平氣和,語氣中甚至還帶著些淡淡的愉悅,「我只能想辦法暫緩她的衰竭,而要真正恢復全身的造血功能,必須考慮更換骨髓。一般來說,只有同父同母的兄弟或姐妹才可能與她匹配——但,可能性也不過25%。」
「你能保證多長時間?」
「最多——七天!」
第七章
天使靜靜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影仿佛要被白色被單淹沒似的,半長的黑發凌亂地散落枕畔,在白被單的映襯下,失血的面頰像像牙雕刻出來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