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振域仿佛沒有听到她的話般,逕自露出陰冷的笑。「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要你娘那個殘敗的女子?完全是因為你!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或許是個可用之材,所以我才會要了你娘。而當你娘對你不好的時候,我自然會在一旁安慰你,替你說話,讓你增加對我的好感……」
「所以,真的是你做的?放開!你放開手……」看到那把刀子架在冷君敵的頸畔時,戚絳影慌得連心都快要碎了。
「當然是我做的。我從一開始就精心設計著這一切。」楚振域微笑著,望向眼前的冷君敵。「少莊主,你可也做得真夠好,我派出去跟蹤你們兩個的人,都沒有發覺你根本就不是去尋花問柳!」
冷君敵只是閉上眼,狀似養精蓄銳,唇畔還凝著一抹殘笑。
「少莊主,你知道嗎?我根本沒有想到見到的會是你。」楚振域唇邊露出狡詐的笑。「我只是在上回跟無劍門主談話之後,知道若名劍山莊和無劍門兩大勢力一合並,絕對沒有我掌管事情的份,所以我早就安排好影兒在你們的交杯酒里頭放了藥,讓你喝下——」
「不……」戚絳影倒抽一口氣,盈盈雙眸里含著驚駭。「怎麼會……」她以為她繼爹的好,居然是另一種邪惡!
「沒想到這一除,除掉的竟然是我最大的兩個眼中釘。好啊!好啊!」楚振域冷冷微笑著,眼看那把刀就要落下——
「不——」戚絳影忙撲向前去,想要擋住刀勢。
「別過來!」楚振域猛然收勢,邪眸瞪向她。「我突然想到我有話還沒跟你說,你大可以不必那麼拚命想要救他。」
「我不想听你說!」戚絳影別過頭,被欺騙的感覺讓她不屑再跟楚振域多說一句話。
「你不想听也得听。」楚振域露出森寒的微笑。「否則我這把刀立刻就落下——」
「你——」戚絳影水眸乍然二兄。「好,我听。」
「願意听了是嗎?」楚振域唇露邪毒的微笑。「你以為他真的要你嗎?他也同樣把你當棋子,你不知道嗎?他會不斷地讓你跟著他,同樣是種障眼法;他只是拿你來欺騙我,讓我覺得心安罷了!」
「不……」戚絳影心魂一恍。「不……」她不停地搖著頭,腦里全是楚振域的邪笑。
他說,冷君敵也只是將她當做棋子……到頭來,她竟然悲哀地成了所有人的棋子,包括冷君敵……
「看刀——」正當戚絳影恍惚的時候,楚振域猛喊一聲,刀子直勾勾地往冷君敵的頸子砍去。
「我還在想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要來上這一招呢!」冷君敵輕而易舉地就避開了刀勢,人影不知道如何閃躲的,早已飄得老遠。
「不——」楚振域沒有料到會有這種事發生,怒氣一發,伸手就將戚絳影抓入懷里。
「啊——」戚絳影這才回過神來,驚愕地叫出聲。
「少莊主,你要是不乖乖地送上命來的話,我就殺了她!」楚振域冷笑威脅。
「照你的話說來,她僅只是我的一顆棋子而已,我為什麼要拿我的命去換她的命?」冷君敵嗤笑著,看上去完全視他這種舉動為蠢舉。
「不——」戚絳影狂搖著頭。他竟然親口說出她也只是一顆棋子?不……為什麼他要那麼殘忍?為什麼……
「你……」楚振域臉色一白。「我還以為你對她多多少少有點感情呢,沒想到——」他猛然冷笑,「養你這個賤女人有什麼用?到頭來竟然還沒有辦法奪到男人的心!」
他不停地狂笑著,對擄在懷里的戚絳影說道︰「我養你這個女人做什麼?不要也罷!不要也罷!」
他說著說著,像是丟破布女圭女圭一般,將戚絳影從他的懷里霍地拋出,而冷君敵早已如鬼魅般地承接起被拋出的人兒。
「不——」戚絳影難以承受這樣的刺激,在看到接起自己的人唇邊凝著的那抹微笑之後,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地昏倒在他的懷里。
「我說的話,你那麼容易就相信了嗎?」冷君敵扯唇冷笑著。「這個女人是我最重要的女人,甚至比我的生命都還重要。謝謝你將這麼大的籌碼隨手拋出,讓給了我。」
「你——」楚振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霎時瘋狂地仰天長嘯。「不可能!我都已經殺死了你父親,怎麼可能輸給你……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停地重復著,如同瘋狂了一般。
「你就是輸了,楚總管。」冷君敵抱著懷里的女人,唇邊噙著優雅的微笑。「依我的武功,隨便都可以殺你於無形。」
「不……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楚振域不停地嚷喊著,仿佛失心瘋一般,最末終於拿起長刀往自己的頸子砍去。「我才是王,我才是贏家!你輸了!你們都輸了——」
大量的鮮血自他的頸項噴出,流涌了一地。
而冷君敵只是微笑地親了親懷里的女人。「我們走吧,不要讓他的髒血污了你。」
紛紛擾擾的仇恨已解決,然而,愛情依舊是個未解的謎。
朦朧中,好像有很多人說話的聲音。
她為什麼還不醒?
是冷君敵嗎?他要她醒來做什麼?繼續將她當棋子玩?
冷君敵!
是女人。為什麼會有女人的聲音?是他光明正大地將哪個女人帶進門來了嗎?
為什麼還不醒?
依舊是同樣的聲音。怎麼,他沒有她能當棋子玩很難過嗎?可惜她已經厭倦了……厭倦了……
秀眸依舊執著地緊緊閉著,躺在床上的此時仿佛不是一抹艷影,而是一抹幽魂。
「醒來,你給我醒過來!」冷君敵像是瘋了一般,下停地搖晃著遲遲未醒的戚絳影。
「啊。」戚絳影被晃得痛了,終於忍不住嚷了一聲,睜開雙眸,對上的,是他焦灼的容顏。
她從未曾見過他如此急躁的模樣。
「絳影,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冷君敵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啞,像是早已嚷了干百年她的名。
「不。」戚絳影微微搖首,盈盈水眸堅定地望著他。「這是意外。我要睡,而這一回,再也不讓你喚醒我。」
她已經夠倦夠累了。將近十年只為他一個人活著,卻換來了棋子雨字。夠了……已經夠了……
她再也不想醒著了,寧願墜入夢里,從此不醒。
冷君敵不讓她睡去,強迫她睜開眼看著他。然而她卻完全不願意張開眼,依舊固執地閉著雙眸。
「絳影,我知道你在听。你在听的,是不是?」冷君敵的眸里沒有任何冰冷,以前所未有的急切望著她。
沒有。她沒有听。她什麼都沒有听到。什麼都沒有听到。
「你從下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吧。」冷君敵低低地笑了聲。「是的,你怎麼會知道呢?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不是嗎?」
她對他怎麼會有重要性呢?沒有。重要性是零。她對他而言只是一顆棋子而已,怎麼可能重要?
冷君敵柔撫著她細致的面容。「絳影,我一直記得九歲那年的你,嬌小而可愛,執意要守著我的模樣。那是我突逢災變之後的第一個溫暖……我是如此地記憶著你啊。」
他說,她是他第一個溫暖?下,一定是謊言。是要騙她醒來,然後繼續將她當棋子玩的謊言。
「我一直推拒你,是不想你涉入這一場明爭暗斗之中;但是,我卻沒有辦法讓你離開我……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好像兩種力量各據一方,不斷地拉扯著我的心。絳影,好痛,我好痛……」冷君敵的俊顏扭曲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