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到現在還不明白他送這塊玉佩的理由,可自從接收過手後,再也舍不得拿出還給他了。
憐愛的將玉佩收進繡荷里頭,她重新調整姿勢,規規矩矩的坐在轎子里頭,等著轎子迎進步府里。
喜帕遮住了她的視線,她望不見四周的景色,只能以听覺感覺旁邊的人。
最後,喜娘喊了一聲「停轎」,轎子才輕輕放于地上。
「新嫁娘到——」喜娘又喊。
「小姐,小心。」芍藥將紅豆兒扶出軟轎之中。
喜娘領頭,芍藥扶著被喜帕擋住視線的主子,緩緩往步府門階踏上。
踏上了步府門階,今日的紅豆兒正式成為步府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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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兒原本以為,步燕臨病得無法下床,會安排其他人與她拜堂。
可她錯了,他竟然撐著一絲力量,與她在短短的時間內親自拜完堂,接著便一起讓奴婢、喜娘簇擁回房。
喜房里,依然听見外頭的喧嘩,以及賓客的祝賀聲絡繹不絕。
步燕臨給足她很大的面子,將婚禮辦得非常盛大,不因為時間急迫,而簡略婚禮的過程,完全依照古禮進行。
「祝十二爺與小姐百年好合。」
「祝十二爺與少夫人早生貴子。」
「祝十二爺與少夫人……」
芍藥與喜娘、一群婢女說完吉祥話後,便主動關起喜房的門,留下這對剛拜堂的新人。
紅豆兒此時坐在床上,頭上的喜帕還未掀下來,一雙翦水黑眸只能盯著前方的紅帕,靜等一旁的男人為她揭起。
步燕臨這幾個月來,頭一次下床走動,可這麼短短的路程,卻猶如走過萬里長城,腦袋有些頭昏,甚至連雙腿也有發軟。
他的身子真的虛弱成這樣,連床都下不了嗎?他諷刺的勾起冷笑,嘲笑自己的無能。
紅豆兒疑惑的屏氣凝神,耳邊听著他輕微的呼吸聲,似乎有些急促,也有些無奈……
「呃……」她出了聲。「夫君,你不先掀起我的喜帕嗎?」她的聲音軟軟的,像是甜入心頭的蜜糖。
步燕臨望了那被喜帕遮住的人兒,未了抬起枯瘦的手,挑去蓋住小臉的紅帕。
他的黑眸里瞬時映入一張嬌顏,一雙柳眉彎彎掛著,圓滾滾的水眸無辜眨著,小小的唇辦微張,像是一顆誘人的果實,魅惑人去采擷。
「你不舒服嗎?」望著他額上冒出幾顆豆汗來,紅豆兒小手一反,將手背覆在他的額上。
「很……累。」他沒閃避她的踫觸。
「你的身子有點熱。」她皺著眉頭。「我替你把一下脈……」
這時,他有了動作。「不,今天是我們的成親日。」他不願她現在的身分是名大夫,而他是病人。
見他拒絕的動作,她斂起笑顏,秀眉緊攏著,眸中有著擔心。
「桌上有兩杯酒,我們該暍合巹酒的。」他望向擺了一對龍鳳燭的案桌上,示意她上前拿來。
她听話的起身,到案桌上拿起酒杯,而眼角也注意到那一對龍鳳燭,正爍爍的映著火焰。
將酒杯交到他手中時,她再次坐在喜床上,水眸里映出他依然紫青的容顏。
奇怪了,為何他的臉色依然呈紫青呢?她不解,難道她開出來的藥方,對他的病情沒效嗎?
「看著我。』他的聲音依然低沉而冷漠,成功的喚回她飄遠的注意力。「喝了合巹酒,我們就是夫妻了。」他用盡力氣,終於勾上她縴細的手臂。
她是個姑娘家,依然有女子的嬌羞與矜持,最後輕點了頭,與他一同喝完了合巹酒。
火辣的感覺在她的口中傳開來,讓她擰了眉頭,好一下子才張開唇,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她那粉紅的小舌吐了吐,陳年的女兒紅可不是普通的辣……
步燕臨一口氣喝完,倒也不見到他皺了一眉一眼,表情自在沒變。
只是喝完了合巹酒的兩人,盯著對方的臉龐瞧,可一旦對上雙方的眸子,卻又像觸電般的閃了開來。
她溜溜的大眼,最後移轉到案桌上的龍鳳燭。原本自在輕松的紅豆兒,被喜房里的安靜氣氛弄得有些尷尬,似乎找不到話題可說。
他順著她的眼光,也望向案桌上的龍鳳燭,沒開口說任何一言一字。
現在的他,就算想做什麼……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眯著冷眸,無語的望著案桌的一對燭火。
紅豆兒發覺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而頂上的鳳冠壓得她身子快挺不直,於是主動的將鳳冠卸下擺在一旁,最後移回小臉。「我、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她純粹好奇的問著。
他移回冷眸,勾起似有似無的笑容。「你覺得以我現在狼狽的樣子,可以對你做什麼嗎?」
听似曖昧不已的言語,瞬時燒紅了她的臉頰。
可她還是佯裝鎮定,噘起小嘴回道︰「嗯……我想想你現在能做什麼——」
未了,她眨眨眼、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指著喜床。「該睡了,夫君!」她哼了哼聲。「不過在休息之前,讓我先為你把一下脈。」
他不想在今晚讓她把脈,但現下的他,卻窩囊的無法反抗她霸道的動作,連一名弱女子的力量也敵不過,教他心里有種很深的挫敗感。
她不理會他陰騖的表情,逕自為他把脈。
只是小手一觸到他的脈搏時,她的心急跳一拍……
「為什麼?」她不解的望著他,眉心擰得好緊、好緊。
他挑著眉,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覺得自己的身子卻愈來愈重,剩下他的意識苦撐著。
其實,他真的好累了……
他的脈搏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平順而且緩慢,反而比她上次診斷時還要……嚴重!?
為什麼?她的心里不斷吶喊著,可卻沒有一個答案讓她厘得出來。
「你……」胸口一陣熱氣襲上喉頭,讓他到口的話來下及說完,一陣暈眩便襲向他的眼前。
「夫君?」她擔心的喚了他一聲,發現他的脈搏跳得更紊亂了。
黑眸並成一條縫,他只來得及將她的容顏映人眼中,爾後就再也听不見她不斷的叫喚了。
斑瘦的身子沒意識撐住,咚——往她的懷里撲去。
步燕臨,昏倒了。
她睜大眼,不敢置信步燕臨就這麼昏厥在自己的懷里。
她往他鼻息閭一探,好在還有輕微的呼吸,脈搏紊亂無章,加上合巹酒的酒力發作,讓他一時之間氣血攻心,—下子承受不住體內的潮涌,暫時失去了意識。
他、他竟然就這樣昏倒在她懷里……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用盡力氣將他平躺在喜床上,直到一切都弄好之後,她也滿頭大汗。
最後,她無奈的坐在床緣,雙眼盯著不斷垂淚的龍鳳燭,心中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這時候,她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新婚之夜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今晚,紅豆兒獨自一人盯望著龍鳳燭發呆,腦中復雜的思緒,讓她暫時放棄厘清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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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早,步燕臨發現自己平躺在床榻上,床前的紅紗幔垂放下來,房里回蕩著吱吱喳喳的談話聲,夾帶著不同女人的笑聲。
是誰?他發不出聲音來,只能側頭望了紗幔外,見四名女人正圍成一個圓圈,將一名嬌俏的姑娘圍在中央。
「原來你就是那女神醫,長相甜美、身材標致……難怪小十二急著將你娶進門啊!」其中一名女子風姿猶存的笑著。
步燕臨認得說話的女人,是府里的二娘董煙華。
「噓,二姐小聲點,可別把小十二吵醒了。」接著說話的是五娘沈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