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單純到還不知道自己聞了個大禍了。
***
「噗!」剛入口的茶茗;就這麼吐了出來,濡濕了面前無辜男人的衣裳,接著是一陣大笑。
「哈哈哈——」
「別笑!」孟夏泠咬著牙,瞪著眼前的女子。
落雲箋強忍著笑意,一邊拿絲絹幫自個兒的丈夫擦干衣裳,「沒想到,那盈袖還真有兩把刷子,輕輕松松的幫你拐了個妻。」
「她只是一個麻煩精!」孟夏泠深呼吸了一下,嘴角的淺淺笑容卻掩不住他月復內的怒氣。
「事實上、她很可愛。」落雲箋非常的喜歡段盈袖,那甜甜的臉龐逢人就笑,有時候單純的像只小兔兒,有時候卻又精明的像只小狐狸,似乎和她在一塊,就有著遇不完的樂趣。
而有趣的是,她竟然不怕死的為孟夏泠找了個妻子,實在讓大家都錯愕不已。
「可愛?」
一旁的仇烈也挑了挑眉。「一張小嘴吵得要死,也叫可愛?」他哼了哼聲,握住妻子的小手。
孟夏泠挑了挑眉,也接口︰「可愛到令我想一手掐死她嗎?」
她側了頭、聳了肩。「你們這兩個男人的眼光非常怪異。」她嘆了一口氣,重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同個時間,一抹嬌小的身影跑了進來。
「還好,你們都在這里。」段盈袖不分大小,便自個兒跑了進來。
「怎麼了?」落雲箋真的打從心里喜歡這小妮子,不吝嗇的展了抹笑容給她。
「我剛做好了一籠包子,要不要嘗嘗呀?」段盈袖又心血來潮,特地和府里的廚子學了做包子的手藝,迫不及待的想給他們嘗嘗。
落雲箋點了點頭,向她招了招手。「當然要了,很期待你的手藝。」
這反而讓段盈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我的手藝並不太好,你們要多多包涵。」
她笑得靦腆,眼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孟夏泠。
自拋繡球一事後,他對她的態度就非常的冷淡,雖然掛著笑容,但那笑容就像是無形的牆,將她阻擋在他的心房外,而她愈來愈清楚他真實的性子了。
他的笑顏並不是出自于內心,而像一張面具般瓖在他的臉上,任憑怎麼拔也拔不去,但卻又不像是虛偽的笑容……
只是她好想問他,他這樣不高興也笑、高興也笑,難道都不會累嗎?人本來就有喜怒哀樂,她卻只能在他臉上見到喜的表情。
她手上的東西被落雲箋給接了過去,便被拉往孟夏泠身旁坐著。
「來來,這是段姑娘的手藝,大家快嘗嘗吧!」落雲箋迫不及待的拿起筷于,一一發給大家。
首先,落雲箋挾了一個包子往口里塞去,一入口以為會有鮮美的肉湯,但吃進口里的卻是腥冷的味道,從快樂的表情驟變成生硬的表情。
孟夏泠也挾了一個往嘴里塞,表情如同落雲箋一樣,笑容全都僵住了。
這時換仇烈也準備動筷,卻被落雲箋搶過了竹筷。
「怎麼?」仇烈見到她一張蒼白的小臉,大掌忍不住安上她的額頭。「瞧你的表情,好像是吃到壞東西了。」
落雲箋扯開了笑容,拿起杯子就口,趁眾人不注意時,將口中的東西全都吐進杯子之中。
「沒事沒事,只是這包子太好吃了,簡直就像人間美味。」她一手拿著杯子,一手勾住夫君的手臂。
「夫君啊,我想這兒就留給他們好了,你陪我去廚房找找吃的好嗎?」輕輕一笑,魅惑著仇烈。
「可是我還沒吃到包子……」仇烈覺得奇怪,伸手想要拿起時,卻被落雲箋的小手打了掉。
「不成。」她眯起眼眸,表示自己的耐心已經不夠了。
「好吧!」仇烈無奈,只得听妻子的話離開前廳,留下孟夏泠及段盈袖兩。
兩人之間是沉默的。
好一下子,她才小聲問著。
「你……你還在生氣?」
孟夏泠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不然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沒生氣才怪,她瞧見他的嘴角只揚了一點點。
他能說是因為那盤包子的關系嗎?雖然他分不出好吃與不好吃,但至少他可以分辨對的味道,及不對的味道。
他努力的咽了下去。
「我沒生氣。」他連忙的倒了杯茶,潤去口里的腥味。「這盤包子……是你做的嗎?」
她點點頭。
「是啊,我同府里的廚子學的。怎樣,好吃嗎?」眼里閃著期待的光芒,高興的問著。
「嗯,味道很特別。」
他避重就輕的回答著。
她揚了一張笑顏,以為他是在稱贊她。「真的呀,看來我真的有進步了。」一笑,眼兒彎成弦月兒,掛在精致的小臉上。
孟夏泠眼神閃爍,沒說出事實。
「還有……」
她蔥白的十指互相絞纏著,抬起一張心虛的小臉。「你真的沒在生氣了嗎?」
「沒有了.」他站起來,揮揮衣袖。「托你的福,我平白得到一名妻子。」
他朝她一笑,卻笑得很冷漠。
還說沒有生氣……
她扁起小嘴,他明明就在生氣嘛!
這男人,根本是睜眼說瞎話。
「難道你不喜歡那名花姑娘嗎?」她不明白的問著,「男人不都是喜歡漂亮的女人嗎?難道你不愛她嗎?」
孟夏泠將眼光移到她的臉上,「記住一點。」他走到她的面前,大掌勾起她的下顎.「我,孟夏泠不需要愛,也不會愛上誰.」邪魅一笑,卻足以明白道出他的另一面。
她愣住了,此時的地像極了剛蘇醒的魔魅,雙眸里有著深沉的邪佞。
「你……你……」
她啞口,回答不出任何話來。
「我相信你听得很清楚。」他的長指不自主的滑過她的臉龐,細滑的觸感差點讓他留戀不舍,于是他退了一步,讓兩人空出距離來。
她嘆了咬口。「我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需要愛?」她皺緊眉頭。
「沒有為什麼。」他笑著,如同寒冷的冷鋒。「我本來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軀殼.」說完,便轉身走出前廳里。
沒有感情的軀殼?她反覆的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卻理不出一個答案出來.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吶?
段盈袖傻了,想不透那張笑顏下,及他的內心里,到底是住了另個什麼樣的孟夏泠……
剪不斷,理還亂。
唉!
第六章
孟夏泠還來不及退親,人家女方就直接拽上門來了。
花縴縴大大方方的在將軍府里住了下來,而且以孟夏泠的未婚妻自居,對人總是有禮、溫柔,企圖博得眾人的好感。
雖然如此,卻沒有讓孟夏泠多看她一眼。
這對花縴縴無疑是一種打擊,而且讓她的自尊受傷了,想她從小是人人捧在掌心里的琉璃女圭女圭,卻在此時被一個男人愛理不睬的,讓她有點難堪。
孟夏泠對人謙虛而溫和,但在無形之中與眾人隔著一道無形的牆,誰也無法探視他內心最深處的地方。
花縴縴就這樣陷入膠著之中。她實在弄不懂孟夏泠到底在想些什麼,雖然對她客氣,卻明顯有著生疏存在,連將軍府的人也是這麼對待她,尤其是將軍夫人,雖然她交際的手腕非常高明,可是在那張笑顏之下。
在府里的幾天中,她已探听清楚段盈袖與孟夏泠並不是兄妹,但與她一樣都是住在將軍府里頭。
花縴縴是一名聰明的姑娘,她看出段盈袖是個關鍵,只要她拿捏的好,或許她很快就能成為孟夏冷的妻子了,但要是太急了,便會打散一盤棋。
「到底該從哪兒下手呢?」花縴縴在石亭里陷入沉思,這時候段盈袖懷里正捧著東西,笑著走了過來。
在將軍府里,或許只有段盈袖是真心對她好,而且毫無心機的,真以為自己是孟夏泠的未婚妻,常常幫著她與孟夏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