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覺側頭一閃,避開她的踫觸,一雙黑眸冷冷的望著她道︰「做什麼?」
他的大手一揮,揮去那白女敕的小掌。
她知道他脾氣壞,因此從袖子里拿出絲絹來,輕輕的擦拭著他臉上的血絲,嘴角揚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板著臉,還想將她揮開時,她那柔如絲絨的小掌竟然貼在他的臉頰上,溫暖得令他怔了一會兒。
「你長得很好看,可不能讓這傷在臉上留下疤痕來!」想起以前家里的嬤嬤說過唾液可以消毒,她的食指沾上自己的唾液後,想要抹上他的臉頰。
他一臉嫌惡,輕將她推開,惡聲惡氣地道︰「你做什麼?」
「消毒啊,要是感染的話,會更嚴重的。」她眉間有著不解。「要是不注意,發炎死了怎麼辦!」
「別咒我!」他氣得咬牙,這女人一開口就沒好話。
「我說的是實話。」她扁著小嘴沒將他的怒氣放在心里。「少爺,你拋下那名小扮,他會不會有危險啊?」她問,心里多多少少也有點擔心。
「他既叫阿福,自然會福從天降。」他懶懶的說著,嘴里多咕噥一句︰「要是被做掉了也好,省得一只九官鳥每天在耳邊呱呱叫著要我回莊。」
唐霜兒听不明白他最後一句咕噥聲,便眨了眨眼說︰「少爺,你是不是要回去看看啊?」
「不必了。」說完他才想起來,對啊,剛才他怎麼沒有將她也一起撇下,反倒拉著她逃命?哦慕容北忍不住低嚎一聲,覺得自己蠢極了。
她見他忽晴忽雨的表情,也隨著皺緊眉頭。「少爺,剛才是不是你的仇家要找你報仇?」
「我沒仇家。」他想不通,為何有人要追殺他,理由何在?
「騙人。」她不為意的接了口。「沒有仇家,怎麼有人要暗殺少爺呢?」她晃了一下腦袋。「可能是少爺得罪太多人,分不清誰是仇家、誰是敵人了吧!」
她真聰明,依少爺口不擇言的情況,得罪人想必是常有的事。
「我就這麼討人厭嗎?」他聲音倏地冰冷,冷漠的問著。
她望著那雙已罩上寒霜的黑眸,她識相的干笑兩聲,便搖了搖頭,昧著良心說︰「不,少爺是個善良的人……」才怪!
「我不和你計較這點小事。」她的眼里明明寫著「說謊」二字,還真以為他會笨到相信她的話嗎?哼,他可不傻。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離城門不遠。
「我給你二條路走︰一是馬上離開我的身邊,保住你一條小命;二是跟著我走,可我不能擔保你的安全。」他揮揮手,想對她曉以大義……攆她走。
「我要留在少爺的身邊。」她笑著回答,一點也不耽心自己這句話可能讓她有去無回。
想想看,少爺不但帥得要命又有錢得不得了,他還武功高強得嚇死人……跟著他浪跡天涯,根本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好事!雖然必須容忍他反覆無常的壞脾氣和沖口而出的難听話,可是從小到大,她沒有離開過長安城,今日有機會,她是該出去見識見識了。
慕容北的俊臉正在抽搐,他真是被一塊牛皮糖給黏上了,任憑他怎麼甩,就是甩不掉這顆球。
唐霜兒回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堅定的眼神真是打定主意要跟少爺「不離不棄」了。再說啦,爹爹的債,還等著她掙來還呢!還有家里的開銷、妹妹們的嫁妝,她也要存起來放著。唐霜兒又在心里記上一筆。
嘴上雖說任她選擇,可慕容北的心里還是只有一個打算他發誓,他一定要讓她悔不當初!
☆☆☆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阿福,再度憑著過人的追蹤本領與慕容北及唐霜兒踫面,他淚流滿面的感謝老天爺的厚愛,讓他有命再見少爺。
三人離開了長安城,往洛陽的方向趕路。
入夜,慕容北找了間破廟讓三人棲身,阿福快手快腳地升起了火堆,再拿出預備的干糧充饑,三人圍在火堆前取暖。
唐霜兒一雙美眸偷偷望向慕容北,反正她早已窮慣了,就算只有干糧,她也啃得津津有味。
她承認自己喜歡看少爺的俊臉,那麼好看、令人心動,只是這樣看著,也能讓她食「欲」大開,不過——她只是純欣賞,嘴角還掛著滿足的笑容。
一旁的阿福見到她目不轉楮的望著自家的少爺,不得不為她掬一把同情的眼淚。哎——又一個被慕容少爺俊美的外表給蒙住雙眼的可憐女人。
誰想得到他家的少爺,是如此無情、邪惡,專門以玩弄人為樂。
阿福不敢多看一眼,低頭啃著自己的干糧。
不發一語的慕容北則是望著那閃耀的火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他不明白為何在這把個月里,自己會無緣無故的惹來殺身之禍。
事情是這個月初開始的,當時他做過什麼事?對了,當時他剛接掌丐幫沒多久……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他喃喃著,沒注意有雙美眸直盯著他瞧,那紅艷的小嘴都快流下口水來了。
或許,他該回丐幫瞧瞧,看是怎麼一回事才對。想畢,便斂回心思,黑眸與那圓大的眼眸對上了。他咳了二聲,出聲︰「你在看什麼?」還看得嘴巴都張開,像是要流出口水般,一臉的拙樣,看著他當配菜吃啊?
她被這麼一說,立即羞澀的收回視線,沒想到自己竟然看呆了。
她垂著小臉,將干糧塞進嘴里,想減少一點尷尬,只是她塞得太急,將硬掉的干糧給吞了下去,一時只見她漲紅了臉,急促的咳著。
阿福是個忠厚的好人,見唐霜兒痛苦的樣子,伸手想幫她拍拍背順順氣,慕容北眼一尖,順手拉了她的皓腕,讓她跌入自己的懷里。
慕容北的動作,就像是怕玩具被人搶走一般的孩子氣。
他就是容不得阿福踫唐霜兒一下!
他悶哼著,這種感覺還真怪。
唐霜兒在他的懷里猛咳著,好在阿福身上帶著水壺,他急忙將水交給慕容北,讓他喂她喝下清水後,才止了咳。
「蠢女人,吃個東西也會被噎到!」慕容北一開口,就是刺耳的言語。
她咳得滿臉漲紅,抬起無辜的眼眸後,身子無力的揉進他的懷里,嬌弱如一只依偎的小鳥兒。
慕容北看著懷里的人兒,他從來沒抱過這麼豐盈的女人。
唐朝人,個個愛豐盈的女人,可他慕容北偏偏不同,他獨愛那縴細窈窕的女子,握著她們如柳枝般的縴腰、弱不禁風的身子、如水的身骨,著實讓他起了保護欲,眼前這唐霜兒,同時挑起了他一點疼惜之意……他的眼光,落在她粉白的胸前。
「你……」咽了咽口沫,他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十八了。」她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喉頭略為干澀,有點疼痛。
在慕容北懷里的唐霜兒,不覺得有異,反而挪動了身子,找了一個讓自己舒服的位置,窩在他的懷里。
阿福一見到這種情形,早已面紅耳赤,只得收起干糧,躺平在地假寐,背對著他們,心中不斷的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沒想到你已經十八了。」他像是喃喃念給自己听的。
「是啊,少爺,有問題嗎?」她的耳貼在他的胸膛,听見他平穩的心跳聲後,嘴角又揚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既然你都已經十八了,為什麼還這麼蠢?做事沒頭沒腦的,老像個無知的女乃娃!」他攏起眉頭,正經八百的說。「我很聰明啊!」她吸著嘴兒,出聲抗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