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茲•費雪像只灰狼,陰險而狡猾,為了控制他的一生,絕對不惜傷害所有無辜的人,而她是他的弱點,一個華茲得以牽制他的弱點。
他能猜測眼里只有名利的華茲會讓舊事重演,拿出他趕走媳婦的那一套來逼徐少艾知難而退,而他就是知道一心只為他好、自卑的她會心碎的離開……他絕不允許這個傻女人自他的生命中消失。
與其讓華茲發現她的可利用之處,用來威脅他,不如自己先導演一出戲騙過他。「一陣子是多久,一個月還是一年?」
「等我確定自己有辦法給你幸福的時候。」他的手心廝磨著她的香腮,情不自禁的低頭吻去不知何時奔落的淚珠。
「不會有那個時候了。」徐少艾哀淒的說。
她不知道,為何他能如此溫柔的捧住她的臉,如此深情的貼近她的眼,如此疼惜呵護的吻去她頰上的淚珠,他吹拂在她滾燙臉頰上的氣息,都像極了一聲聲酸澀又無奈的嘆息。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答應不能給你幸福的我和你在一起。」他們的距離會愈來愈大、愈來愈寬,終至構觸不著。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唐琛揪緊了心。他知道的幸福都是她給的,現在為何要說她給不起了?
「不管你是米契•費雪還是唐琛,我都要告訴你,雖然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在最後我仍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情,我是這樣的愛你……」她的一對瞳眸泡在淚水里,大眼映出他深邃黑眸中泛濫的柔情。「對于這段感情,我沒有半點虛假,從來沒有……雖然我不懂事,愚蠢得無法成為你身邊的最佳搭檔,但是感謝你曾用你的雙手,告訴了我幸福是真實存在的……」
「為什麼要說這些?」不安的感覺悄悄在唐琛的心中蔓延。
徐少艾笑得滿足卻也落寞,她維持不住那短促的笑容,聲音低弱無力。「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你記得曾經有個女人這樣愛過你……」
「告訴我,你不會嫁給賈中升,不會嫁給其他男人!」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之前滿腔的憤怒、怨妒,此刻都化為自責在胸口繚繞不散,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難道就這樣看她誤以為已經失去了最純粹的初戀?
唐琛突然不確定起來,他好怕自己的計劃出了什麼紕漏,她不會背離他嫁別人吧?他無法眼睜睜將她拱手讓人,這只是計劃……可是為何她的眼淚卻讓他有種錯覺,仿佛看見了將她推入其他男人懷抱里的,就是他的雙手。
「我不愛賈中升,不愛其他男人,我唯一愛過的,只有你……」徐少艾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告白。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雖然不懂她為了什麼提分手,也許是什麼矛盾的心情作祟,不過不管怎樣,他很快就要找回她,將她牢牢的綁在身邊。
來台灣遇到她,才得以釋放了那縷被禁錮已久的靈魂,他不會讓她走。「我答應你,我們分手。」
一種心碎之後得到的解月兌,自徐少艾的唇邊緩緩逸出。
她感覺到他的唇吻上她的,那是一個深濃又悲切的吻,她頭一次有欲哭無淚的感覺。
咖啡廳里,逼問出徐少艾最後決定的賈中升,嚇得差點打翻咖啡。
「小艾,你不要沖動,還是再考慮一下……」
「我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徐少艾得以看到窗外提著大包小包等著過馬路的幾個女人。
不久前,她也像她們這樣到處血拼,然後帶著輝煌戰果滿足的回家,但,如此揮霍的生活,也許自此和她絕緣了。
「你可以找你二姨幫忙,你二姨丈不是很有錢嗎?」由于這陣子和徐少艾走得近,徐家發生的事情、面臨的窘境他都知道。
「我媽不準,而且他們已經幫我好多了,除了每年全額贊助我出外旅行的機票食宿,還將別墅免費讓給我住,他們對我這麼好,我不能老當他們是凱子般敲詐。」
「我是要你向他們借錢,又不是說不還。」錢到用時方恨少,賈中升只能怨嘆自己並非生于富貴之家,窮學生的他一點積蓄也沒有,無法在她有困難時伸出援手。
「兩千萬不是小數目,阿姨若借我,我要何時才還得清?也許三輩子也還不完,我不要背負那麼久的人情債。」她有自己的考量與顧慮。
「小艾……」他小心觀察她的表情,不希望觸及她的傷心處,試探的問︰「你有沒有想過去找唐琛幫忙?」他已經知道唐琛另一個響叮當的身份了。「他那麼有錢,兩千萬對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我們已經分手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臉上不興波瀾。
「原先我真的被你們兩個搞得一塌胡涂,明明看得出來你們互相愛著對方,為什麼要分手,我實在想不透……不過看了今天的報紙後,我終于有點明白了。」
「什麼報紙?」徐少艾吸了一口氣,說好從今以後對他的消息不問不看不听,可她還是做不到。
「今天各大報紛紛披露音樂爵士不為人知的身世,你不知道嗎?」他故作驚訝。
「不為人知的身世?」徐少艾一顆心急切了起來,她的視線開始梭巡咖啡廳的報架置于何處,當目光掃過賈中升時,看到他的手中揚起一張剪報。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興趣,所以出門前特地剪下帶了出來給你。」他的樣子不像調侃她的言不由衷、口是心非,只是憐憫她愛得那麼辛苦,經歷那麼多的波折。
倘若唐琛真的愛她,他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徐少艾窘然的接過剪報,認真的閱讀,當他的身世隨著文字彈現出來,一幕幕在她眼前虛幻上演,她仿若感覺到了他的孤單、他的無依。
「他……」她啞口,說不出話。
「同樣身為男人,我佩服他的堅忍與堅強,換成是我,一定沒辦法那樣生存下來——在別人的屋檐下,讓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收養,所有喜怒哀樂部必須隱藏,那是怎樣削奪心志的折磨?他還真能忍受孤獨!」
徐少艾忙不迭的反駁,「不,唐琛雖然很堅強,但並不表示他不在乎孤獨,因為他一直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所以才不得不堅強。」
她記起他說過的一句話——
我從小開始就一直是一個人……
難怪她會在他的瞳心里看到孤寂,一個連結交朋友的自由也沒有的小孩,他是怎麼撐過那些年?
「我和拋棄唐琛的父母一樣,同樣‘背叛’了他……」她自責的垂下雙眼,卻也知道覆水難收了。
她才是真正狠心的人。
「你有你不得不離開的苦衷,而他也有不得不答應和你分手的理由。」賈中升愈來愈覺得輸給唐琛他心服口服。
這個男人,不知該說他對自己很有信心,或是他對徐少艾的感情很有把握,居然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她,一個差錯,也許他會永遠失去摯愛的女人。
「你是當局者迷,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賈中升嘆了口氣,「華茲•費雪已經拿唐琛當搖錢樹十多年了,你說他會甘心失去這個讓他名利雙收的孫子嗎?唐琛為了不要他來對付你,在部署好一切之前,只好假裝和你分手。」
「他要部署什麼?」如果事情如他所言,為什麼唐琛不直截了當的告訴她,何故要她心碎?
「報上沒寫,不過若我猜的沒錯,他應該已經開始積極尋找新的合作伙伴,沒有華茲這個超級經紀人,他凡事都得自己來。不過這樣也好,少了一層剝削,以後賺的錢都進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