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他可能已經知道我們和五大哥的關系,萬一他向柴賊告密,玉大哥的處境恐怕危險。」
京夢然點點頭,深表認同。玉冷霄的安危,正是她最在意的,他是恩人之子,為保他周全在所不惜,但就這麼放過龐澈——她絕對不甘心!
思忖了半晌,京夢然抿了抿唇,儼然有了決定。
「夢然,我知道你一定想到辦法了,快告訴我吧,這一次我會小心行事,絕對不會誤事。」芊顏急著將功折罪,躍躍欲試。
京夢然唇角掠上一抹淡笑。「芊顏,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接下來就讓我來吧,我也該盡一份心力,總不能老是躲在你和風絲身後,眼睜睜看著你們出生入死,我卻什麼也沒做。」
「天啊,難道你要自己人相府謀刺龐澈?不行,我絕不答應,你連一把劍都提不動了,更遑論殺人,沒有劍,你如何護身?更別說置敵人于死地。」
芊顏一雙隱藏在人皮面具下的水眸,一改先前雙眼無神的萎靡狀,陡地睜大放亮。
「呵呵,誰說殺人只能用劍?」京夢然神秘地笑了笑。
已經有人吃過苦頭了,因此,她對自己的銀針殺人更有信心了,也相信小小的銀針,能讓敵人輕忽,她就能乘其不備,攻其要害,輕松取勝。
「不成,我不答應,這太危險了。」
京夢然步至芊顏的跟前,主動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芊顏,相信我,我有我自己的方法,我也絕對不會去送死。」
眼看拗不過她,芊顏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吧,我不阻止你,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要如何做?至少讓我心里有個底,萬一你出了個什麼意外,我也好救你。」
「嗯,有一件事你可以幫我。」
既然龐澈這條線索斷了,她只好另尋良策,恰巧某人這個時候可以派上用場。
「究竟是什麼事?你盡避交代,我一定會做到。」
芊顏迫不及待想知道,連忙出聲催促。
京夢然頓了頓,表情轉趨嚴肅,沉聲說道,「我希望不管我發生什麼事,你都別來插手——」
不等她說完,芊顏急急打斷她。「這怎麼可能!」
「我是認真的,這次我真的不希望你插手,這是扳倒龐澈惟一的機會。」不管她是否听得進去,她執意把話說完。
「可……可我……」
「芊顏,什麼都別說了,這回你什麼忙也幫不上。」
拋下這句話,京夢然便頭也不回地往後堂走去。
忽然,她又停下腳步,決定再多嘮叨一句︰「雖然我們立誓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我認為無謂的犧牲是不必要的。」
「夢然……」
芊顏望著她逐漸隱沒的背影,早已淚流滿面,心中隱隱浮現出不祥的預感,胸口更像哽了一口氣,逼得她幾乎無法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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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朝皇帝以身體不適為由,開始不上早朝,漸漸地,若群臣有要事請奏,不再像個傻子站在宮外听傳,而是主動到相府找柴仲侖議事,柴仲侖的嘴已經和龍口不相上下,這個言而不宣布的事實也成為群臣之間特有的默契,大伙兒巧妙地不予以戳破,而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柴仲侖日漸坐大,權傾半邊天。
今日算來,已經是皇上連續第三個月沒上早朝,群臣早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就算想見上皇上一面,沒有透過柴相穿針引線,根本是不可能,久而久之,宮里甚少朝臣走動,僅剩柴仲侖來回出入罷了。這些傳聞,京夢然也耳聞了。
「李尚書,你確定你能讓我見到皇上嗎?」
「當然行,京大夫,你就安心等待吧。」
為了在美人面前有所表現,李尚書使出渾身解數,用盡鎊種手段,也要讓她進宮面聖一趟。「事成之後,你答應我要搬入尚書府,應該會做到吧。」
「嗯,我說話算話。」夢然趕緊轉開視線,就怕一接觸到那惡心的目光,會令她作嘔。
斷了龐澈那條線索,不得已,她只好另謀方法,而李尚書就是最佳人選,既然他敢夸下海口,可以讓她見到皇上,她樂得利用這難得的機會。
說不定她還能乘機揭露當年上官家的滅門慘案,正是柴賊所主導的,她相信皇上一定是被柴賊的花言巧語所蒙騙,才會放任他為非作歹。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李尚書難掩婬色,搓著雙手,眼巴巴地望著清麗出塵的夢然。
就怕他那一雙色眼,直盯著自己,夢然趕緊轉個話題。「李尚書,你之前說皇上病了,為什麼都好些時候了,宮里的御醫還治不好地?」
「宮里盡是些膿包大夫,根本比不上京大夫的一根指頭,更別說能治好皇上的龍體。」
「李尚書謬贊了。」京夢然冷冷一笑,極力壓抑住反胃的惡心感。
「哈哈哈,京大夫太謙虛了,只要你這回能治好皇上,我包準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到時候可別忘了我一份。」
「現在說這些都言之過早,或許根本見不到皇上。」
京夢然挑眉仰望著頭頂的烈日。他們已經站在太陽底下,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前去通報的小太監,至今尚未出現。「李尚書,我看還是得勞駕柴相,才有機會見到皇上。」
明顯嗅出她話語中的譏諷,李尚書漲紅了肥臉,拼命抹著汗。「不需要,我好歹也是個禮部尚書,皇上沒理由不見我。」
為免讓李尚書下不了台,惹惱了他,到時候惟一的機會都泡湯了,京夢然選擇閉嘴,內心則是在盤算著,萬一真讓她見著了皇上,她該說些什麼讓皇上相信她。
「李尚書,你知道皇上究竟生了什麼病嗎?」夢然避開敏感話題,決定先了解目前的狀況。
「呃,這我就不清楚了,皇上的一切,都是柴相轉述的,關于皇上的狀況,他應該是最清楚的。」
「那李尚書又如何知曉,皇上重病之事?」直覺地,夢然月兌口問道。
「那是因為……因為……」
他哪能坦承,他之所以知道,完全是意外偷听到柴仲侖與龐澈的對話,為了向美人邀功,這才一個沖動泄了密。
正因為是偷听來的,萬不可驚動柴相,他還特地挑了一天,絕對不會撞見柴相的日子,才敢放大膽子進宮試試運氣,反正只要他做到帶她進宮面聖,就算完成她交代的事,他的如意算盤是這麼打的。
「因為?」
「哈哈,別管那麼多,皇上的身體狀況,自然是每一位臣子都該關心的事,再說——」
李尚書猛地住嘴。只見他雙眼圓凸,瞪著長廊的另一端,臉色青煞,全身肥肉抖的一顫一顫的。
眯起眼來看,還真像一頭撞鬼的肥豬。
「李尚書?」京夢然強忍住發笑的沖動。
「再說……再再……再……」
他就像中邪般,眼神盯著她身後某一點,一句話重復了老半天還沒說完。
嗯?還再抖?難不成大白天真撞鬼了?
壓根兒不信邪的京夢然轉過頭去,當她瞧清楚是什麼鬼東西後,唇上的笑痕也跟著消失了,她同樣睜大雙眼,小臉滿是驚愕。
他……怎麼會在這里?
「李尚書,今個兒怎麼有閑情逸致進宮來?」
「柴柴柴柴……柴相!」李尚書費了一番功夫,才吐出這兩個字,冷汗早已像瀑布竄流而下。
「咦,這位可不足鼎鼎大名的京大夫嗎?她怎麼也會在這里?」柴仲侖眯起老眼,打量著京夢然。
「屬屬屬……下馬上離……」
警覺李尚書要打退堂鼓了,夢然趕緊接話。「柴相,因為李尚書告訴我,皇上重病,宮里的御醫都沒有法子,所以我才跟著他進宮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