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風胤皇朝羲皇祀即位第十二年澳年號為元貞
元貞六年,八王爺羲皇禮組織亂黨,勾結朝廷重臣作亂,嚴重敗壞朝廷威信,經查證其枉顧倫常,逆謀反叛朝廷的意圖明顯,即刻下令削其爵位,判處斬立決,家產充公,親屬貶為庶民,流放邊疆,終身不得踏入京畿一步。
至于八王黨余孽,刑部尚書韓仲威,戶部侍郎柯崇山,禁軍統領藍煜,不顧自身擔任朝廷要職,有違皇上囑托,公然參與亂事,藐視朝廷威信,下令予以抄家滅族,以示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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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壽十年羲皇祀即位第二十六年
遙安城里一間破爛不起眼的小客棧里,聚集了三名來自不同地方的女子,她們有著相同的背景,皆是當年為柴仲侖密謀陷害,以至于被抄家滅族的藍姓、韓姓、柯姓三家的後人。
事發當年,慶幸與三人一同在朝為官的好友玉紳,及時伸出援手,特別買來三名女嬰代替,救下三人惟一的子嗣,再托人秘密送出城。
多年後,三人听聞昔日的救命恩人玉紳,也為柴仲侖所害,于是冒著生命危險趕回遙安城,而玉紳的兒子玉冷霄,早一步與她們連絡上了,相約今晚在春來客棧一聚。
「……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玉冷霄交疊著雙腿,氣定神閑,將三人的身世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我們不會放過柴仲侖,定要找他討回這筆血債。」三人同聲一氣。
「柴仲侖也是我的仇人,單單殺了他,似乎不足以泄恨,既然要報仇就徹底毀滅他,柴仲侖交給我負責,至于柴黨的其他走狗,就交給你們,你們在遙安城里的一切開銷,由我負責,我也會盡力掩護你們的行蹤。」
「玉公子,多謝幫忙,我們三人定不會讓你失望。」
「很好,那我等你們的好消息,告辭。」玉冷霄留下一箱的銀兩,旋即翻窗離開。
「我認為我們應該分頭進行,最後再合力給他致命的一擊。」
「我贊成,但我們的姓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注目,最好化名,以利行動。」
「就這麼說定,既然我們三人身世相同,目標也一致,不如結拜為異姓姐妹,方便有個照料。」
三人燃起清香,面對著窗外圓月跪了下來,齊聲朗誦︰「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等三人將結為異姓姐妹,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往後,藍月兒化名為京夢然,柯若玫化名為歌芊顏,韓晴絲化名為鳳絲,三人相約四年後,等彼此都在遙安城里穩固了,有了可提供掩護的身份,再來執行她們的復仇大計。
歲月荏苒,匆匆四年,好戲正當開鑼……
第一章
寒冬臘月,冬雪飄零,陣陣寒風刺骨,街上的行人,不是裹著厚襖暖裘快步疾走,就是躲在家里喝熱粥驅寒,一向交易熱絡的市井大街,竟也清冷起來。
靠近東城門的十字路盡頭,有一院落,屋檐下掛著「解心居」的木制匾額,主院後頭有以枯竹園成的籬笆園,植了一棵梅樹。
這棵梅樹是當地這戶人家種植的,十多年來未曾開過花,竟然在今年入冬後,綻出第一朵花。
「開花了!娘,梅樹開花了。」
一名穿著粗布衣裙,年約十了二歲的小泵娘,指著樹梢上粉白相間的花苞,高興吶喊。
「死丫頭!你喳呼個什麼勁,吵了小姐,小心我賞你一頓排頭吃。」一名矮胖的中年婦女,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抓著青蔥從灶房里沖了出來。
「娘!梅樹開花了,你瞧瞧,盼了十多年,它真的開花了。」紅棗高興的手舞足蹈。
「噓!你小聲點,小姐累了一天,正要歇歇,別大聲嚷嚷,快,跟我回廚房熬粥,等會兒給小姐送去。」
「好啦!娘,是你年年期盼梅樹開花的,這下真開花了,你瞧都不瞧一眼。」
「臭丫頭,你在那嘟嘟嚷嚷說些什麼,還不給我死進來。」單大娘雙手叉腰大聲吆喝。
「來了啦!」紅棗嘟著嘴,一臉委屈的模樣。「娘,你別老是臭丫頭、死丫頭這樣叫,人家叫紅棗,這是小姐取的吉祥名字,你老是忘記……」
「還念,好啊,你這死丫頭,老娘念你一句,你就回個十來句,翅膀長硬了是嗎?」
「我哪有……」
灶房里,爐火正熾,熱氣蒸騰。
單大娘賣力揮動鍋鏟,紅棗則是幫忙添柴火,母女倆分工合作,極有默契。
紅棗抹抹臉,沾了一臉煤灰,抬起頭來望著揮汗如雨的娘親,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娘,梅樹開花了,你真不開心嗎?那梅樹是爹親手種的,你不是說只要它開花了,就表示爹回來看我們了……」
「有什麼好開心的,你想想你都這麼大了,你那死鬼爹,拋下我們母女倆十多年了,這幾年要不是有京姑娘幫我們,我們早就餓死了。」
「是呀,娘,今天剛好是四年前京姐姐,來我們家的時候,梅樹也在今天開花,真的好巧唷,京姐姐一定是我們家的福神,從她來了之後,日子好過多了。」
「丫頭,別亂喊,要喊小姐,別忘了,四年前是她救我們的,只要她在這里的一天,就是我們的主子,知道嗎?」
「明白了。」紅棗用力點點頭。
「嗯,味道差不多了,丫頭,我盛一碗熱粥,你送去給小姐,記得盯著她吃下去,別讓她空月復搞壞了身子。」
「娘,你多想了啦,小姐是神醫吶,哪會搞壞自己的身子。」
叩叩——
門外陡地傳來敲門聲。「叨擾了,請問京大夫在嗎?」
「拜托,都亥時了,還吵什麼,怎麼,大夫不能休息啊!」單大娘氣呼呼扔下鍋鏟,卷起袖子,就要往外頭沖去。
紅棗急忙攔住她。「娘,等會兒,別沖動,听听,外頭的人喊些什麼。」
「請問京大夫在嗎?相府有事相求。」門外的人加大了音量,再喊了一次。
「娘,是相府的,咱們可得罪不起,你別急,我出去看看,娘去問問小姐的意思。」
「就這麼辦。」
單大娘將鍋蓋蓋上,油膩膩的雙手抹了抹胸前的圍裙,趕緊奔進內院,紅棗則是拍拍身上的塵灰,吸一口氣往門邊走去。
這種深夜登門求醫的事,對解心居來說,早已見怪不怪。尤其當這城里惟一的女大夫,簡單用了幾味藥,治愈了柴相母親纏身多年的宿疾後,女神醫京夢然的稱號便傳遍了大街小巷,轉眼間成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雲人物。
四年前,這解心居原本是單家宅院,單老突然離家不知去向後,留下孤女寡母,無半點積蓄的她們無以度日,一場大風雪後,單大娘病重,就在快要病死之際,遇上了前來投宿的京夢然。
她輕易治好了她的疾病,惟一要求是租下她們單家一間房,作為營生的地方,單家母女知悉她是為了開鋪治病,二話不說讓出整間宅子,稍事修茸改為今日的解心居,而她們則是自願擔負起,照顧京夢然日常起居的生活。
經過四年的朝夕相處,單大娘早在無形中,將她視為己出般照顧,夢然也替她的女兒起了個名字,以姐妹相待,當然在單家母女眼中,她們仍是將她視為小姐主子般尊敬,畢竟當年若沒有她,她們也沒命活到今天。
紅棗拉拉發皺的裙角,推開木門,望著門外華麗的車馬與僕役,問道︰「有什麼事嗎?」
「我們是相府的家僕,請問京大夫在嗎?相爺有急事相求。」外面明明是大風雪,來人卻頻頻抹汗,顯然頗為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