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根兒不信什麼宿命論,照她的說法他早該死了,現在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因此他堅信任何病癥都有解決之方,就算要他闖進深宮內苑奪藥,他也在所下惜。
「既然是你存心找死,那我也不客氣了,兄弟們上,殺了刁不害,為自己的親人報仇。」
熊飛極具煽動力的言詞,引起眾人附和,大夥拿妥武器爭先恐後沖進房里,與刁不害決一生死。
「那就別怪我心狠,你們自找的。」
數量過多的敵人,逼得他只好暫時將納福安放在床榻上,以萬夫莫敵之勢橫擋荏門前,抽出佩刀應戰,阻止任何人的靠近。
熊飛為了贏得眾人的認同,旋即抽出長劍,一馬當先。「刁不害,由我熊飛來會會你。」
熊飛自信滿滿,一劍刺向刁不害,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回刀相抗,刀劍互擊發出鏗鏘巨響,兩人就麼僵持著。
此時,弋風寨的另一頭也傳來劇烈的兵器互擊聲,與猛烈的廝殺聲。
熊飛滿意的大笑。「哈哈哈,刁不害!你這次輸定了,今夜我將和獒鷹來個里應外合,徹底將弋風寨掃平,只要有誰不服,就是死路一條,只要你乖乖等死,我好心留你全尸。」
懊死!刁不害低聲憤咒。雖然,他早料到獒鷹不會這麼容易死心,他和熊飛聯手,他也下意外,只是萬萬沒想到,所有棘手的事,全擠在今晚發生。
刁不害睨著一臉勝券在握的熊飛,冷言譏諷。「熊飛,死的人未必是我,就算你現在求饒,我也不會留你全尸。」
「你——死鴨子嘴硬,找死。」
「滾開,死狗別擋路。」刁不害俐落閃過他的長劍,急切送納福下山的念頭,促使他的刀愈揮愈快,揮刀砍人毫不眨眼。
一人力抗多人的刁不害,好不容易解決了熊飛,以及十多名他的手下,他早已渾身傷痕累累,疲累不堪。
「滾開!」刁不害顧不得滲血的傷處,一手揮動著染血大刀,一手抱著氣息微弱的人兒。
他知道她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必須趕緊將她送下山才行。
剩下的十余人,親眼目睹熊飛死在他的刀上,早嚇出一身冷汗,更別提殺氣騰騰的刁不害朝他們逼近,個個嚇得腿軟,不約而同拼命往後退,無人敢擋住他的去路。
「刁、刁不害……你別過來,我們有十幾個人,你贏不了的。」
「是嗎?要不要試試?」刁不害抹去飛濺在納福臉上的血痕,黑湛的瞳眸散發出嗜血殺氣,猶如野獸嗜人前的可怕眼神。
「你……你……」
「殺!」他大喝一聲,甩出手上大刀,當場命中一人。
他身影一閃,奪走其中一人的武器,開始廝殺,招招斃命,絕不留情。
「媽呀!他根本不是人!是野獸。」
他們不明白,為何抱著人的刁不害,攻勢依然驚人,全身布滿傷痕的他,下手依然凶狠。
「師父!我來了!」不遠處,傳來虎兒的呼喚聲,他輕而易舉在一團混戰中,發現額前散發出藍光的刁不害。
當虎兒氣喘吁吁提著劍沖過來時,刁不害正好解決最後一個敵人。
乍見到到殺氣驚人的刁不害,手上還抱著面如死灰的納福,虎兒嚇了一跳。
「天啊,福姑娘……這是怎麼回事?她受傷了嗎?」明明他離開前,她還好好的呀。
「我、正、想、問、你。」刁不害咬牙切齒進出這句話。
「師父!快!走這邊。」順著來時路,虎兒知道哪些地方可以避開混戰。
刁不害抱緊納福,緊跟在虎兒身後,穿過幾條走廊,發現一群陌生的人,正在跟獒鷹的人馬交戰,他有些驚訝。
「虎兒,那群人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
「師父,這次真的得感謝福姑娘,是她算出師父會有大難,連忙寫了好幾封信要我送去討救兵,沒想到真被她料中了,獒鷹他們今晚發動突襲。」接連幾天,他就是在忙這事。
「為什麼沒告訴我?」
「呃……福姑娘說這事說出去了,你一定不會相信,因此要我閉嘴,一個字都不能泄露,所以我才……」
「夠了。」听虎兒開口閉口都是福姑娘如何如何,刁不害胸口一股悶氣突生。
「師父!快!就快出寨了。」虎兒趕緊轉移話題。
避開重重廝殺,刁不害無心戀戰,只想趕緊將納福送下山。
好不容易離開弋風寨,外頭卻先聚集了一批官兵,為首的那人一身官氣。
刁不害放慢腳步,戒備地舉起大刀,小心護著納福,準備應戰。
「刁不害?」意外發現漏網之魚,馬背上的人顯然相當吃驚。
刁不害頭抬也沒拾,趕緊審視懷中的人兒,然而他低頭一瞧,赫然發現懷中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然冰冷,無任何氣息……
不!她不會死的!
霎時,刁不害腦中一片空白,步伐一個踉蹌——
「糟了!我忘記他們就在前面,早知道……啊,師父,你怎麼了?」虎兒趕緊扶住刁不害。
「把他們兩個人給我圍起來,別讓人跑了。」
「是。」十多名官兵迅速將兩人圍的水泄下通。
「慘了!這下真的死定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虎兒也只能硬著頭皮應戰。
相對於虎兒的慌張,刁不害迅速恢復原有的鎮定與從容。「虎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福姑娘要我到遙安城去,將駐守京城的上官將軍給引上來,誰知道……」
「閑話少說!刁不害,若你是個男子漢,就別把女人當作要脅的工具,快把納福姑娘交出來。」來人正是上宮翼。他正是接到弋風寨山賊的恐嚇信,說步家二姑娘就在山寨里,連忙率領官兵殺了上來。
至此,刁不害將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總算搞清楚眼前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擔心他一人抵擋不了獒鷹和熊飛的聯手,於是以自己做為籌碼,要虎兒將上官翼引上山來,藉他的手消滅獒、熊兩人。
這計策下的妙,不過她少算一件事—他刁不害,就算再怎麼不濟,也不需要女人來救,寧可力戰到死。
刁不害摟緊懷中的人兒,胸口繃緊,對著冰冷的人兒吼道︰「步納福!別以為用這麼爛的方法救我,就能消弭你的罪惡,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死,我都不會讓你離開。」
納福死了?這怎麼可能?「刁不害!說清楚!福姑娘怎麼了?」上官翼相當震驚。
刁不害懶得理會,絲毫不將手持兵器的官兵放在眼底,抱著納福直直往前走,眾人不敢攔他,只好跟著他移動。
上官翼策馬跟上他。「刁不害,把納福交給我,我要送她回步家,我是她的三妹夫,你可以相信我。」這個時候,上官翼已無暇顧及刁不害是山賊的身分。
「我不可能把她交給你!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我會一直陪著她,你回去轉告步吉祥,就說納福死了,這是……她唯一的心願。」
刁不害知道,納福不希望她的狼狽模樣,被深愛的姊妹們看見,包括所有的痛苦、不堪的往事,她都只想一個人死守,她就是這麼死心眼的人。
「可……」
「上宮翼,納福已經為步家付出太多了,請你們放過她吧。」
上官翼震懾住,不知該如何接話,事實確實如此。過去能順利解除危難,都是納福耗費心力想出的辦法,他們都受過她的恩惠吶。
「刁不害,你們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