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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皇戲鳳 第20頁

作者︰羽嫣

今夜,莫名的不安攫住她的心房,隱然間,她預感有事情就要發生了,而她卻只能枯坐在地牢里,讓她的意識逐漸飄散,在這充滿腐敗氣息的牢籠里,她知道她有多麼的不甘心,她情願陪他上戰場,為他盡一點心力……

藍隻兒!你怎麼這麼傻,他都不要你了,為何你還念著他?

她不知道,她對他的眷戀之深,遠超過她的想象,幸福不一定要朝朝暮暮,只要他的心有她,她就滿足了。

「隻兒!」地牢外忽然傳來熟悉的嗓音,她抬頭一看,赫然發現竟是沃雲深。

「沃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臀上的傷無藥可擦,因此愈合的速度極慢,她拐著腳,來到她面前。

「我來瞧瞧你,藍姑娘,我只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我只想告訴你,請你一定相信王爺,他絕對不會負你。」隔著地牢的鐵條,沃雲深緊握住她細瘦的手,看到如此狼狽的藍隻兒,她滿心的心疼。

「隻兒從來就不會懷疑王爺,隻兒相信這一切是為了大局著想。」

大局?呵……她迷戀他,已經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了,他如此傷害她,她還拼命為他的行為找借口原諒,她是不是太傻了?

至于李澤口中的大局,到底是什麼,她根本一點都不知道!

「隻兒!我幫你帶了傷藥過來,還有一些果月復的干糧,你留著吃,今晚我就要離開這里回到狄牙族了,臨走之前,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

「沃姑娘說就是了,只要隻兒能力所及,一定答應。」

「藍姑娘,我希望能跟你結拜為異性姐妹!」

「這怎麼可能?」這來得太突然,她有些無法消化。

「上一回要不是你舍身救了我,我早死了,光這一點,就足夠讓我舍命報答你的大恩,難道我的請求,你真的不能答應我嗎?」

藍隻兒忍著傷痛,惶恐地跪下。「沃姑娘,千萬不要如此想,保護你的安危,純粹是隻兒分內該做的事。」

「隻兒!若你不答應我,這樣分明是陷我于不義,難道要我以死,來回報你的大恩?」

沃雲深忽然拿出匕首,作勢要割腕,藍隻兒大驚,驚呼道︰「沃姑娘,隻兒絕對不值得你這麼做,若沃姑娘真不嫌棄,隻兒高興都來不及,哪有可能拒絕呢?」

眼看請求似乎無法拒絕,她只好答應下來。

「那就一言為定,從今爾後,隻兒你將是我沃雲深,結拜的異性妹妹,也就是狄牙族的二公主──休侖公主。」

「休侖公主?」她大吃一驚,突然間她由原本一個小老百姓,多了一個公主的頭餃,這叫她怎麼接受?「沃姑娘,這會不會……」

「隻兒,你還叫我沃姑娘,是不是該改口了?」好不容易說服她點頭,她總算能放下一顆心,她這麼做不過是為了回報她對她的舍命之恩罷了,順便……

「是!姐、姐!」她困窘地不知該如何是好,看著沃雲深狡黠的眼眸,讓她有上當的錯覺。

「嗯,很好,這樣就對了,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隻兒,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撐到王爺回來才行。」

「王爺回來?請告訴隻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一抹不安的預感,竄過藍隻兒的心房。

「哎呀!我說溜了嘴。」沃雲深懊惱地咬住小舌。「我的意思是,王爺即將率軍親征,請妹子等王爺回來,屆時他會親口向你說清楚,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姐姐真的該走了,後會有期。」

朝她眨眨眼,她的暗示夠明顯了吧?實在看不下去,這場近乎絕望的苦戀,她只好當當好人,推他們一把,事關她妹子的幸福,她豈能坐視不管?

「姐姐!隻兒還有機會見到你嗎?」對于沃雲深,在超過半年的相處中,她早把她當成親人般看待,只是沒想到,真有一天,她和她能成為姐妹。

「會!總有一天。」

入冬,北風在鐵窗邊呼嘯而過,以往藍隻兒總會在幾個特定的時辰,听見王府內來回巡守的侍衛,踏步而過的整齊聲響,然而從昨晚沃雲深跟她告別後,今天一整天,侍衛的腳步聲減少了,次數也少了,連看顧她的侍衛,也不見蹤影。

這只有一種可能,表示王府里的主子已經離府了,府里大半的侍衛,可能也都跟著李澤出征去了。

他……連一聲再見也不願給她嗎?

藍隻兒凝望著鐵窗外頭,那抹遙遠的月影,這小小的空隙,是她惟一能和外界接觸的地方,希冀有一天,能讓她瞧見那俊挺的身影。

她嘆了一口氣,虛弱地倚靠在石牆邊,連著幾日,不知為何,她的胃口出奇的差,不僅飯菜吃不下,還不時勞煩獄卒大哥,幫她拿個盆子來讓她吐,臀上的傷口依然未愈,心底的傷依舊深不見底。想起他那一日冰冷的眼神,冷漠的言詞,就夠她永遠心碎,縱使被他傷的體無完膚,為何她還學不會恨他?

猝然,鐵門上的大鎖發出聲響,她不想費力睜開眼眸,只想一個人靜靜窩在她的世界,緬懷她的過去。

牟里走進一個人,他的嗓音深沉低郁。「為何要這麼糟蹋自己?若真想找我報仇,就該養好自個兒身子。」

李澤大聲吼出,忍著胸口澎湃的情緒,不願多看那狼狽至極的嬌小身子。

她身上穿的布衣,沾著早已干涸的斑斑血跡,她凌亂的發被散在身後,原本白皙的臉頰,此刻沾滿煤渣、泥灰,她的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這些仿佛都在控訴他,他是如何狠心回報,她對他的忠心。

听聞藍隻兒幾日未曾進食,擔心她出了什麼意外,李澤破例在事情尚未完成之前,只身前來探望她的狀況,只怕遲了,他將永遠失去她。

「嗄?」

听到熟悉的嗓音,她猛然睜開疲憊的雙眼,以模糊的視線尋找聲音的主人。

是他嗎?他來了嗎?

「王爺……是你嗎?」她探出手,想要使出氣力站起身,無奈幾日滴水未進的她,渾身欲振乏力,空白的腦海忽然閃過他當天無情的臉龐,與冰冷的聲音……

剎那間,當天她所感受的恐懼與絕望,再次盤據住她的心緒,讓她驚惶地收回小手,躲在角落瑟縮,身子抖的如秋風落葉。

「隻兒!你怎了?覺得冷嗎?」李澤擔憂地趨近一步,想要模模她是否病了,陡不其然,她拍開他的大掌,縮起身子,避開他的踫觸。

「王爺!請不要再靠近了,隻兒又臭又髒,只怕會污了王爺的手。」

親眼目睹藍隻兒驚懼的神情,讓他既心憂又愧疚。是他傷她這麼深,她怕他,是理所當然。「隻兒!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但我希望你能繼續相信我,給我一段時間,我會跟你說明一切。」

「不!隻兒不過是個奴婢,豈敢有恨?隻兒知道,王爺都是為了隻兒好,對于王爺,隻兒始終不怨,更沒有恨,只是隻兒還是想告訴王爺,左子京跟青蓮狼狽為奸,隻兒以項上人頭保證,他們絕對不安好心。」

即使他再怎麼傷她,她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地受傷,寧可傷痕累累的是她,而他平安無事……

她從未有過這種復雜的感覺,也不知該有何反應,只知道順著心底的感覺走。

驀然,他長手一攬,將那顫抖的身子攬進懷中,所有的心疼與不舍,剎那間涌出,將他的心思滿佔,但他還是什麼都不能說,直到這一刻,她念念不忘地,依舊是他,而他竟然狠心如此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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