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紫櫻?你剛剛是在跟我說話嗎?」她興奮至極。「不疼!不疼!這點小傷,我一點都不覺得疼。」
她嘿嘿干笑幾聲,掩飾自己疼到快掉眼淚的哭音。「小紫櫻,你等等,我馬上幫你把紙風車弄好。」
唐思兒頓時生龍活虎起來,拐著步伐來到梳妝台前,將能看到、模到的胭脂水粉全捧在手心里,再拿到八仙桌上。
她以指尖點著胭脂水粉,循著紙風車上的顏色圖案,開始在以白色絹紙制成的扇葉上做畫,透過顏色鮮艷的胭脂水粉,平凡無奇的扇葉頓時鮮艷起來,還飄散著陣陣胭脂香味。
「大功告成。」唐思兒興奮地將完工的紙風車,遞給衛紫櫻。「小紫櫻,喜歡嗎?」
衛紫櫻看著手中的紙風車,灰暗的眼眸乍亮,現出一抹喜色。「這是要給我的嗎?」
細柔的嗓音仍有著深深的畏懼,圓亮的雙眼也藏著懼怕。
這種眼神,不該是出現在一名孩子的眼中啊!
唐思兒隱約猜測,衛紫櫻是不是曾經遭遇什麼恐怖的事情,才會有這種畏人反應?這樣一個美麗的孩子,應該是要被愛的。
莫名的心疼捆住她的心緒,她情不自禁將衛紫櫻縴細的身子摟進懷中。「小紫櫻,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唐思兒輕拍著衛紫櫻的背,輕聲哄著像是對自己的小妹一般。
而正要到房里替唐思兒換藥的衛遲央,湊巧目睹到這一幕,親眼看見衛紫櫻主動接觸她,更見到她將衛紫櫻擁在懷中。
衛遲央心中掀起一波波的浪潮,大大地震撼著。
不知道已經有多久的時間,他最心愛的女兒不再來到他的懷抱里?看到他不再喊一聲「爹」,甚至不願意和他說一句話,更別說靠近他一步。
衛遲央隔著半掩的門,眼神一瞬也不瞬,盯緊房內的一舉一動。
心好疼,好疼,情緒又驚又喜。
驚的是扇舞衣驚人的好八字所帶來的功效,喜的是衛紫櫻總算對人有了反應。
突然被唐思兒納進了懷中,衛紫櫻一陣驚慌,畢竟她已經好久沒有跟人這麼靠近了。
衛紫櫻心急地想要掙月兌唐思兒的懷抱,再度張開嘴咬住她的手臂,趁著她吃痛松手之際,顧不得紙風車,衛紫櫻幾乎是逃命似的跑離了房間。
「小紫櫻!小紫櫻!」
唐思兒拾起紙風車,跛著腳想要追上前去,才剛到門邊,腳心上的傷口又傳來劇痛,讓唐思兒不得不彎下腰檢查傷口。
「天啊!又流血了!」
唐思兒皺著眉,看著里傷的紗布讓滲出的血給染紅了,強忍著反胃的惡心感。
「啊?」
唐思兒來不及驚呼,身子已經落入一副健壯的胸膛里。
衛遲央攔腰抱起唐思兒,將她小心地放在床榻上,立即動手月兌掉她的繡鞋、羅襪。
「夫、夫君?你怎麼……」
唐思兒根本弄不清楚衛遲央究竟是何時出現的,她人就已經在他懷中。
「傷還沒痊愈前,盡量不要下床。」
聲調一如往常般平順,卻壓抑了更多的情緒。
衛遲央極力壓抑,心中不斷翻騰而出的心疼,拼命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因為扇舞衣為衛紫櫻做了那些事,所以他才會對她產生這些特別的情緒。
「嗯!」
唐思兒輕應了聲,看著衛遲央幫她細心上藥的側臉,心頭漾出甜味。
「夫君!有件事舞衣一直很好奇,紫櫻是不是曾經遭遇什麼打擊?不然為何會變成今天……」
靶覺心中的傷疤被揭開,衛遲央身軀一僵,臉色轉為凝重,憤然打斷唐思兒的話。「紫櫻沒有遭遇什麼打擊,你別胡思亂想。」
「可是……」唐思兒怎麼也無法相信,若沒有什麼事,一個女孩子好端端的會變成這個模樣?
「夠了,這件事不關你的事,你也不需要知道,你不是福星嗎?怎麼老傷了自己?若你真是福星,紫櫻自然會不藥而愈。」
「我……」
不等唐思兒解釋,衛遲央隨即離開,看著他冷硬的背影,唐思兒喉間竄出一抹苦澀。她究竟說錯了什麼,為何會惹來他如此激烈的反應?
他說對了,她壓根兒不是什麼福星。
臀傷、腳傷痊愈後,唐思兒決定每天勤跑落櫻小築,希望能讓衛紫櫻多靠近她一些。
叩叩——唐思兒興奮地敲著落櫻小築的門。今天她特地為衛紫櫻準備了很多新鮮的玩意兒。
「少夫人!」墨荷欠身。
「紫櫻在房里嗎?」
「紫櫻小姐正在鬧脾氣,少夫人還是別進去得好。」
「她怎麼了?」
「紫櫻小姐每天都要吃三次藥,可今天她怎麼也不肯吃,從晌午到現在,一口藥也沒吃,奴婢實在很擔心小姐。」墨荷憂心忡忡。
「這樣啊!這件事交給我,我會想辦法讓紫櫻喝下藥。」
「可是……少夫人,奴婢實在擔心小姐會像上回那樣傷了你。」
「墨荷,你就別多心了,你先出去吧,先別進來。」
唐思兒將墨荷推出屋外,還順道掩上了門,墨荷眼見她如此堅持,也只有暫時放棄游說。
唐思兒捧著剛做好的紙鴦,還有廚房剛烤好的芋頭酥,來到衛紫櫻的房里,卻發現她蜷縮在床角,仿佛受了什麼驚嚇。
唐思兒見狀,立即爬上床,將衛紫櫻摟進懷中。「小紫櫻!別怕,我在這兒,沒人能欺負你。」
衛紫櫻拼命掙扎,不忘來這麼一招,狠狠地就往唐思兒手臂上咬。
「啊!痛、痛、痛。」唐思兒扯開喉嚨喊痛。
天啊!她已經收集三個牙印了,究竟何時才能月兌離這場夢魘?
「小紫櫻!別害怕,我真的不會傷害你。」唐思兒強忍著痛,柔聲安撫著。
漸漸地,身體繃緊的衛紫櫻逐漸放松,也慢慢松開緊咬的牙關。
听到唐思兒柔柔的嗓音,衛紫櫻不自覺放松了緊繃的情緒。
她好像是愛她的?
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會愛她,不會傷害她,她幫她做了紙風車,還拿糖粒兒給她,她會對她好,別人都會罵她,只有她會愛她。
想到這兒,衛紫櫻開始哽咽。
呼!總算松口了。
唐思兒松了一口氣,正當要抽回手臂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東西滴在手臂上,耳際傳來衛紫櫻啜泣的聲音。
原來是她哭了!
唐思兒將衛紫櫻拉進懷中,為她拭掉眼淚。「小紫櫻,乖,別哭,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想辦法。」
唐思兒綻出一抹笑,揉揉衛紫櫻柔軟的發絲,言語間盡是寵溺。
「疼嗎?這兒疼嗎?」衛紫櫻睜著淚眼,在唐思兒的手臂上輕輕地吹著。
「不疼!我一點也不疼,如果你想哭,可以大聲哭,我不會笑你。」
「對不起!」衛紫櫻撲進唐思兒的懷中,盡情放聲嗚咽,像是要將憋在心中的委屈,一舉發泄出來似的。
唐思兒將衛紫櫻摟得更牢了,仿佛也沾染了衛紫櫻的眼淚,她竟有一絲想哭的沖動。
她深刻感覺到,衛紫櫻就像個無助的孩子,尋覓了許久,總算讓她找到可以依靠的人,唐思兒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讓衛紫櫻重新恢復笑容。
唐思兒將衛紫櫻抱在懷中,讓她盡情在她懷中哭泣。「月兒彎彎,女圭女圭睡,小草兒跳舞,風輕輕吹,小紫櫻,乖乖睡,是我的心肝寶貝……」
半晌,衛紫櫻總算止住了哭聲,唐思兒捧著她小巧的臉蛋。「小紫櫻,想不想跟我玩個游戲?」
「好!」衛紫櫻柔順地點點頭,與之前凶怒的樣子幾乎是判若兩人。
「我念什麼,小紫櫻就跟著念,如果小紫櫻念對了,這盤芋頭酥全送給你,明天我再帶你去外面放紙鳶,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