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鴛從口袋掏出一塊鐵灰色的手巾,素色的帕面雖然平凡無奇,然而對落子鴛而言卻是意義深重。
那塊手巾就是半年前雲磊遞給落子鴛的那一塊,她雖然早把手巾洗干淨也疊放在衣櫥里,然而經過半年的時間,加上情變的打擊,在落子鴛腦海中關于那條手巾的記憶也逐漸淡化。
情變的那一天,也是她自我厭棄的開端,極度的失意讓她看不見自己的未來是否還有希望,只能消極退縮地當只鴕鳥,拒絕回想過去的一切,當她以為一切都毫無希望時,雲磊卻又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連帶著也讓她回想起關于那條手巾的記憶,一切就像昨天才剛發生一般的鮮明。
即使經過半年,雲磊的翩翩風采依舊,再次看見他,仿佛讓落子鴛陰森許久的心房再度活絡起來,雖然不敢奢望雲磊能多注意到她一眼,不過至少讓她看見一絲希望。
落子鴛這才開始尋找半年前的那條手巾,總算在衣櫃的最底層發現那條手巾,她將埋藏半年的手巾洗淨,也在角落以白色繡線繡上自己的英文名字,不管未來結果如何,這條手巾都將永遠成為她的護身符。
落子鴛輕輕模著手巾,嘴角也笑了,目光卻微微泛紅,心頭滿是濃濃的暖意,而那種溫暖總是能輕易佔滿她的心房。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落子鴛立刻驚醒,輕手輕腳地來到廚房準備早餐。落子鴛可沒忘記她留在這里的目的,是要當台佣還債,可不是來度假的。
落子鴛從冰箱里拿出幾顆蛋,一些培根肉以及火腿,熟練地在平底鍋上煎荷包蛋,不一會兒香味四溢的荷包蛋、火腿、培根肉已經上桌。
忙了一陣子,落子鴛才發現牆上的掛鐘指針才剛指到凌晨六點,而她已經把早餐準備的差不多了。「還這麼早,我好像太早弄了。」
落子鴛只能呆呆地望著一桌準備好的早餐,默默等著時間一秒一秒流逝。
喀!忽然傳來鐵門扣上的聲音,雲磊穿著一身運動衫走進屋內,肩上還被著一條白毛巾,顯然是剛運動過後。
雲磊拿起毛巾擦干滿身的汗水,一走進客廳就發現飯廳的燈亮著,雲磊剛要走進飯廳里一探究竟,落子鴛就湊巧從廚房里走出來,兩人險些撞個正著。
「雲先生……」
落子鴛瞥見雲磊僅穿著一件無袖棉衫,身上結實的肌理隱約可見,落子鴛早紅了一張臉。
「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點,會認床嗎?」
「還好,我昨晚睡得很好,雲先生有運動的習慣啊?」
落子鴛還是忍不住多看了雲磊幾眼,雲磊手臂上的老鼠肌相當結實,落子鴛有些訝異外表斯文的雲磊,身型竟會如此勁瘦結實。
「你也別雲先生,雲先生的叫,叫我雲磊就可以了,我每天清晨五點就會到山道上跑步,大約跑個一小時再回來準備上班。」
雲磊友善的笑意,頓時化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落子鴛也才稍稍放下一顆志下心的心。「嗯,那你叫我子鴛或者是小鴛都可以。對了,我早飯弄好了,我只會弄一些荷包蛋,培根之類的簡單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都可以,我這個人很好養的,你弄什麼我就吃什麼,不過吃習慣菲佣準備的菲式早餐,現在突然要改變胃口還真有點不習慣。」
「啥?」
落子鴛仰起目光,有些示明白雲磊話中的涵義,當落子鴛望向雲磊的目光時,卻不經意捕捉到黑瞳中一閃而逝的孤寂流光。
「我先上去洗澡。」
「嗯。」
落子鴛望著雲磊逐漸隱沒的背影,久久舍不得移開目光。
連續忙了幾天,落子鴛不僅親自將五層樓的屋子徹底掃過、拖過,連屋里的擺設都親自擦拭過,落子鴛每天都會將雲磊所有的衣物清洗過一次,中午的時候雲磊並未回家吃午飯,落子鴛也是自己隨便弄個炒飯解決。
今天雲磊因為白日疲累提早回房,而落子鴛正在自己的房里,替雲磊縫補幾件掉了紐扣的襯衫,還有一件拉鏈壞掉的西裝褲。
落子鴛低頭咬掉了線頭,固定了一顆搖搖欲墜的鈕扣。「大功告成。」
落子鴛揉揉酸疼的眼眸,身體也確實因為白天的奮力工作而疲累不堪,不過落子鴛卻是感到充實,這幾天她腦海里沒有多余時間東想西想,只知道要好好照顧雲磊的生活起居,這樣簡單寧靜的日子曾是她最渴求的,如今她確實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獲得這樣的日子,因此落子鴛格外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好日子,對于雲磊的一切,也費心盡力照顧。
「可以了。」
落子鴛小心捧起床上整理妥當的衣物,準備擱回雲磊房里的衣櫃里。
落子鴛走到雲磊位在四樓的臥房,雲磊的臥房也只有當落子鴛在清掃房子時才會進去,埋頭除了有一張雙人床,一張小書桌,還有幾個衣櫃外,再也沒有其它多余的裝飾品,簡單大方的布置是雲磊一貫的特色。
叩——叩——
落子鴛輕輕敲了門,位在門另一端的雲磊也迅速開了門,雲磊上半身赤果著,下半身則圍著一條浴巾,一頭黑亮的發也是濕的,顯然剛洗完澡。
落子鴛這回親眼目睹雲磊精壯的胸膛,沐浴乳的清淡香味彌漫在落子鴛的鼻翼之間,原本平穩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你的……衣服……我……修好了。」
落子鴛的目光不敢往下望以免引人遐想,又不敢往前看,生怕讓雲磊誤會她盯著他的胸膛看,落子鴛只得將目光移往其它方位,才能避開眼前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
「你連這件拉鏈壞掉的褲子都修好了?」
雲磊驚奇地接過落子鴛手上捧的衣褲,厚實的掌心不經意地踫觸到落子鴛發顫的雙手,落子鴛惶恐地抽回掌心,溫熱的觸感卻早已迅速蔓延她一身。「修拉鏈很簡單,如果……你還有衣物扣子掉了或者是拉鏈壞了,都可以拿給我。」
落子鴛偷偷低下頭,想遮掩逐漸泛紅燥熱的臉頰。
「很簡單嗎?不過對非非來說卻很難,她寧可買新的也不願把壞的修好。」
雲磊無心的回話,如一盆冰水自落子鴛頭頂澆下,迅速澆熄落子鴛心中燃起的火花。「非非?」「沒什麼,你要不要喝咖啡?我剛剛沖了一壺。」
雲磊黑湛的瞳眸閃過一絲無奈,隨即技巧性的轉移話題。
「不用了,我今天好累,我先回房休息。」
落子鴛聰明地選擇不再過問,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間。
落子鴛一回到房間,隨即熄燈上床。
餅了兩三個小時,落子鴛仍舊無法睡著,只能張著銅鈴般大的雙眼,盯著天花板培養睡意,即使數羊數到第一千五百二十八頭,她仍然無半點睡意,落子鴛只能緊緊閉著雙眼,努力要讓自己睡著,不過精神卻只有越來越好的趨勢。
落子鴛的腦海,不經意浮起雲磊略帶失落的表情。
非非,應該就是那三幅油畫的女主角吧?
她跟雲磊的關系,真的只有男女朋友這麼簡單嗎?
吃習慣菲佣準備的菲式早餐,現在突然要改變胃口還真有點不習慣。
這對非非來說很難,她寧可賣新的也不願把舊的修好。
落子鴛莫名地想起雲磊曾經說過的話,雲磊之前確實是請菲佣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這麼說起來,這些年來那位非非小姐從未幫雲磊煮過早飯?
落子鴛記得雲磊房間的隔壁還有一間空房,不過她相當確定那是一問女性的房間,房里有不少屬于女性使用的擺設,只是那些女性用品好像有一段時間沒用了,上回她打掃時還發現上頭沾了不少灰塵,況且那名女子就住在雲磊隔壁,這就足以證明雲磊身邊確實早有了一名女子相伴,既然真有這樣一位女子在,雲磊為何沒將她留在他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