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今晚,真好?」況昭雲瞧著懷中臉蛋泛紅的俏佳人,輕手拂開裴絮妍嘴角的青絲,神情肅然,沒有平時的輕狂,眼眸卻溢滿著深濃的情意與憐惜。
此刻,裴絮妍一張小臉艷紅的仿佛可以滴出血來,水氣氤氳的水眸更顯柔魁,輕輕一個眼波流轉,就足以讓男人血脈狂奔,呼吸緊迫。
「嗯!」裴絮妍微點燒首,胸口因呼吸有些急促而一起一伏。
灼熱的氣氛中夾雜著加快的心跳聲,況昭雲眸光一閃,俯軀一舉將裴絮妍抱在懷里,步向床畔,順勢對著桌上的燭火一個彈指,瞬間熄滅。
陡然降臨的漆黑免去了裴絮妍初次的羞澀,裴絮妍咬緊唇瓣,曲起雙手好遮擋胸前展露的春光。
「絮兒……」況昭雲低哺著,口齒無尋常清晰,仿佛壓抑著某種極欲發泄而出的漲痛。
她願意……她心甘情願將自己交給他。裴絮妍不得不承認她已經深切地戀上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真心成為他的人。
「好冷!你別離我那麼遠。」裴絮妍紅著臉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話,裴絮妍主動拉下況昭雲的頸項,讓自己的臉窩在他的頸窩邊,享受著溫熱的體溫暖和她身上的寒意。
透過肢體的踫觸,裴絮妍明顯感覺到暖意,那種暖意是她萬般渴求的,原以為這輩子或許無望盼到,可是如今就在她的眼前,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陡然飄散的烏雲,映照出月華暈黃的光澤,銀茫也照進了屋內,照亮了床上墨色的影,卻意外地映出裴絮妍臉頰上不知何時落下的淚痕,也照出一身白皙無暇的皎美曲線。
「別丟下我一個人,我怕黑……」泛濕的眼眸漲滿渴求。
「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你永遠都是我的人,沒人能欺你。」況昭雲俯在裴絮妍耳邊耳語,沉穩的神情讓人信服。
「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在意我,我娘是因我而死的,本來算命仙說我爹娘命中會有五子,但我娘卻因生我而死,算命仙就說我的出生克死了五子的命,我爹這輩子已經注定無子,所以自小我爹不把我當他的女兒看,只當我是帶煞的禍水,這命格會害死跟我親近的人,你真要靠近我?」
裴絮妍明知將這樣的秘密說出口,極有可能又惹來一次遺棄,不過她寧可事先說清楚,好過事後受人埋怨。
裴絮妍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頻頻掉落,晶瑩的淚珠深深攫住況昭雲一顆緊繃的心。
「算命仙也說我命硬,天生克煞。」況昭雲抿著笑意,並不將裴絮妍的警告放在心上,他只知道他要定了這個女人。
「雲……」
裴絮妍感動的無以復加,有了這樣的男人在自己身邊,她還求什麼呢?
此時,裴絮妍確信再也沒什麼值得自己懷疑的了,她只要一心一意信任眼前的男人,她知道他會護在她的身邊。
「絮兒……」
房內的溫度逐漸升高,燒灼了兩人緊密的肢體踫觸。
「絮兒……」況昭雲不可自拔地吻著裴絮妍每一寸水膚,直到白皙的肌膚泛紅、青紫。
裴絮妍將藕臂攀上況昭雲厚實的肩頭,卻意外地模到一塊疤痕。「雲,這怎麼有疤?」裴絮研驚訝地睜開雙眼,隨即瞧見況昭雲肩頭上確實有一塊十字型的疤痕,仿佛是讓利器所傷,又像是一塊特意烙下的痕跡。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小時候就有這塊疤了。」況昭雲握住裴絮妍的柔荑,熱切的親吻著。
「別想那些了。」況昭雲合上裴絮妍的雙眸,他可不願用這大好時機來討論他身上疤痕的由來。
「絮兒,我的好絮兒……」
裴絮妍知道,她這一輩子再也離不開這個男人,他是惟一真正在乎她的人……
那她還需奢求什麼呢?
她只要他,這樣就夠了。
第八章
天初亮,一抹身影躡手躡腳地離開溫暖的床窩。
「好冷!」裴絮妍搓著雙手,呵著熱氣,隨手披了件外衫,悄步輕移來到擱滿書卷的案上。
裴絮妍回首確定床上偉岸的身影發出濃重的呼吸聲,這才將視線轉回案上,如雪般的素手輕翻著案上一疊高過一疊的書卷。
「甲卯年事略、衙門事略、各糧總目……」怎麼沒瞧見?看來那本書並不在他的手上。
裴絮妍再三確定書案上的書卷,沒有她心心掛念的那一本糧冊,這才放下一顆緊繃的心,那一本糧冊就足以將他們裴氏一家定罪,滿門抄斬,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那本冊子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應該是沒有了。」裴絮妍緩緩合上最後一本書冊,卻意外地從內頁飄出一封信。「咦……這是什麼?」裴絮妍好奇地拿起信紙瞧著。
吾兒︰
娘親為你覓得一樁良緣,對方是王知府大人的閨女,娘親覺得是樁美事,你也老大不小,該定下來為況家傳香火了,別再耽擱,誤了兩方姻緣……
他要成親了,原來他早有婚嫁對象……
裴絮妍沒等看完所有的內容,隨即感覺到內心漲痛了起來,霎時的心澀與難受仿佛萬蟻鑽咬般盤據著裴絮妍的心房。
裴絮妍拿著信箋的小手顫抖著,絲毫不敢想象失去他的日子自己該如何過。
「原來早有與他相配的女子……」那她還奢望什麼。
裴絮妍不停低哺自問,眼前的震撼遠比抄家滅族的恐懼還甚。他說過她可以屬于他,可是……
不要!她只要一個人擁有他!
裴絮妍的身子因腦海里的想法而緊繃,裴絮妍猛然睜開雙眸,眼淚早已斑駁、浸濕了一張俏顏。
「哭什麼?」不知何時,裴絮妍眼前探來一只手掌,輕輕拂落裴絮妍頰上的淚水。
「沒什麼,只是一大早的風有一點干澀,所以眼楮不舒服。」裴絮妍飛快地抹掉淚痕,不經意地捏緊手中的信箋,心中著實想將那燙手的信紙給揉爛,好當作沒這回事。
「早上風寒,別著涼了。」況昭雲替裴絮妍罩上一件較裘,嘴角抿出一絲笑意。「你方才瞧見了什麼嗎?」
「沒……什麼……」裴絮妍順勢倚進況昭雲的懷中,發顫的小手不自覺牢牢抓住況昭雲那塊飄飛的衣角,心中涌進眾多酸澀的心緒。
她的心真的好痛……真的好痛……
原來他的身影早在她的心日扎根,已經不是她可以輕易拔除得了,她早已深深戀上他,所以才會義元反顧地將自己的清白交給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就要娶妻了,裴絮妍坦承自己早已忌妒地發狂,她竟然有一絲羨慕那即將成為況昭雲妻子的女人。
她真的好想……
「絮兒,有一件我非得先告訴你不可。」況昭雲神情恢復嚴肅。「如果你爹真犯了貪污罪,你也真知情,千萬別隱瞞我,貪污罪會視情節輕重決定流放邊疆的年數,不過烏紗帽可說是丟定了,說不定還會累及無辜的家人。」
貪污罪?流放邊疆?
圈在況昭雲腰際的小手開始發抖,裴絮妍收緊手臂,神色惶恐不已,一顆好不容易舒緩的心又緊張了起來。
她已經失去了況昭雲,她決計不能再失去爹,縱使爹有千萬種錯,終究是她的爹,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他才行。
猛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到門前,隨即听見霍奇朗聲報告。「主子!已經查到海家涉案的證據,其余就等主子發落。」
听聞霍奇的話,裴絮妍驚慌的心神更加搖晃,裴絮妍抬起目光恰巧迎上況昭雲關注的眸光,況昭雲輕撫著裴絮妍白皙細滑的排頰,仿佛一切早了然于胸。
「絮兒,該來的還是要來,我希望你能堅強面對,總該有人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