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馨郁心虛地避開奕洹的眼眸,她無法說出實話,結果又撒了一次謊。
芽兒說得對,該是離開的時候了,趁真相還沒有揭露前離開,對彼此都好吧!
「真的。」
馨郁小心翼翼地躲在大柱子後方,仰起頸子,想探探屋子里的情況。
「小姐!別看了,方衍今天一早就回來了。他回來,咱們就得走。」芽兒幽幽嘆了一口氣。
「芽兒!你確定只有方衍嗎?我怎麼還看到其他人。」
「我們還是回去收拾吧!」
「芽兒,別緊張,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所想的那樣糟。」
馨郁拉著芽兒就往廳里走,努力維持著好心情。
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就這麼離開,她不用再為了泄漏自己的真實身份而煩惱。
馨郁緩緩踏進大廳,只見廳上除了奕洹、鳳彩芯以外,還多了好幾個生面孔。
「奕洹!」馨郁向奕洹點了點頭。
「喂!方衍回來了,你這女人可以走了,賴夠本了吧!」鳳彩芯對她依舊沒有好臉色。
「奕洹!你這兒好像不怎麼平靜!」
「雍劭!你上這兒來,應該不是要說這個的吧!」
坐在奕洹身旁的男子,正是雍王府的雍劭王爺,也是惟一與奕洹私交甚篤的朋友。
「我這回可是奉命來辦事的。你知道嗎?你的皇十四格格失蹤了,皇上要我來尋人。我一路往北找,在長白山下遇到你莊里的人,就順道上來看看。」
「什麼我的皇十四格格。笑話,她人怎麼可能會在我這兒。」奕洹直接否定雍劭的推測。
馨郁額前逐漸滲出了冷汗,臉色開始慘白。
皇十四格格……皇阿瑪在找她……該怎麼辦?這個人是皇阿瑪派來找她的?他是皇室的人?馨郁慌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姐……」芽兒同樣也是緊張不已,主僕倆只能緊握住彼此的手,互相支撐著。
「芽兒……別作聲……他未必知道是我……」她戰戰兢兢地在芽兒耳旁囑咐。
「奕洹!我……有一點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馨郁忍著輕顫的身子,低著頭不敢讓雍劭見到她。
「姑娘!請留步,你的聲音听起來有些耳熟!」
雍劭連忙起身,伸手想扳過馨郁的肩頭,準備一探究竟。
「雍劭!你在做什麼?」奕洹飛快地拍掉雍劭探出的手。
雍劭早已瞧清楚馨郁的容貌,驚呼出聲。「你……你不是皇十四格格嗎?」
「啊……我……我不是……你認錯人。」馨郁的小臉瞬間刷白。
「怎麼不是,我在皇上宴請眾王爺世子的大宴上,瞧過你一回。沒錯,你絕對是皇十四格格。」
雍劭努力思索著腦海中的記憶,將馨郁的臉龐跟腦海里的人影重疊後,雍劭更加確定她的確是同一人。
「我我、我……奕洹……我……」
馨郁惶恐地看著一旁的奕洹,卻赫然發現,奕洹又恢復初見面時的模樣,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
「皇十四格格是嗎?」
第八章
馨郁吃力追著奕洹的腳步,無奈他愈走愈快,她只能竭盡所能的快步追上他。
「奕洹!奕洹!」馨郁腳步踉蹌地追進奕洹的書房。
「奕洹……」
她愧疚的看著奕洹直挺的背影,心口揪成了一團。
「你還要說多少的謊?」
「我不是有心瞞你的。」
冷颼的語氣讓馨郁的眼淚瞬時崩落,她早已後悔莫及。
「你不是有心,那是天性使然。」
奕洹大為光火。沒想到他此生惟一看上的女人,竟然就是他避之惟恐不及的皇十四格格。
早在幾個月之前,乾隆皇突然將他召進宮中,迅速地就將皇十四指給了他。還說可以替他封爵命官,他自此可以平步青雲,百世無憂。
如果他真得靠這種裙帶關系才能升官,還算是個男人嗎?
從那天起,奕洹以尋找血人參為由,頻頻滯留在長白山上,好避開這場婚事。沒想到,卻還是讓他踫上了。
「你為什麼要曲解我呢?」
馨郁不明白為何奕洹會在一瞬之間,冷漠地讓她無法招架。她瞞他,確實是她的錯,可是他為何不听她的解釋呢?!
「我沒有曲解你,是你背叛我對你的信任。」奕洹的口氣冰冷的讓馨郁戰栗。
他只要一想到,馨郁是皇十四格格,是乾隆皇的女兒,乾隆皇曾經對他說過那些侮辱人的話,他就憤怒的無法自拔。
「我有想過,我真的想說,可是我不知道……你究竟會不會……」
奕洹斷然打斷馨郁。「會,我真希望我從沒跟你見過面。」
「我不要!奕洹,我喜歡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馨郁哭坐在地,傷心的不能自己。
「我狠心?哼,這都要拜你的皇阿瑪所賜,要怪只能怪你是他的女兒。」
奕洹沉郁的黑眸漲滿了怒火,他收回了曾經釋放的溫柔,不願去看淚眼婆娑的馨郁,他早該知道他根本就不該踫她。
「皇阿瑪……可是……為什麼你那麼討厭皇阿碼……」
「收回你的眼淚,別弄髒了我的地方。」
奕洹冷漠地轉身離開,心頭早已被怒火所包圍,根本無暇去細思那曾經有過的悸動是真實存在的。
「奕洹……奕洹……」
馨郁想追上奕洹的腳步,卻被沖進屋里的芽兒給攔了下來。「格格!咱們回宮吧,雍王爺已經備妥了車馬。」
「芽兒!我該怎麼辦?我現在不能失去他。」
馨郁真的不懂,為何奕洹會排斥她皇十四格格的身份,她究竟錯在哪兒?
「格格,回宮吧!皇上很掛念你,我們再躲也沒意思了。」
「好吧!你去跟雍王爺說,咱們可以回宮了!」
馨郁死心了,看奕洹一副怒氣騰騰的樣子,他決計是不會原諒她的。
她是如此的放不開他,他為何可以輕易抹煞她的感情?
一想到這里,馨郁就心痛的不能呼吸。原來她在他心中,不過如此爾爾。
雍劭被突如其來冰冷的氣氛,凍得有些莫名其妙。
「沒想到皇格格就躲在你這兒,奕洹!你真不知她就是皇十四格格?」
「如果我知道,她根本別想留在風涯別莊。」奕洹的怒氣未曾削減。
奕洹明知馨郁並沒有選擇自己身份的權力,可是只要他一想到乾隆皇曾經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他就想回到從前那個厭惡皇十四到極點的奕洹。
「如果她不是,你又如何?」
雍劭噙滿笑意,他還真搞不懂奕洹這小子在玩什麼把戲。
「這不關你的事,你快走吧,說不定那女人又乘機溜掉了。」
「你對她怨念還真是深!我听她貼身的婢女說,她在房里哭得很傷心,你是不是該去慰問一下。」
「雍劭!我警告你,你再插手管我的事,咱們連朋友都不用當了。」
奕洹氣急敗壞地拎起雍劭的衣襟,黑沉的眼眸除了厭惡外,還壓抑了一些懊惱的情緒。
「好好好!我不管,我順便替皇上帶個口訊給你,他要你迅速回京面聖,不得耽擱。」
「面聖?真是笑話,再還沒有找到血人參之前,我是不可能離開長白山的。你回去告訴皇上,請他替皇十四另覓良緣,我消受不起。」
奕洹嘲弄著自己的悲哀,他竟然必須用這種傷害她的手段,才能壓抑他心頭不斷竄出的感情。
「作皇格格的額駙,有什麼不好,呼風喚雨一輩子,這等福分可不是一般人擔得起。你根本就是要好好的感謝隆恩,而不是躲得遠遠的。」
雍劭戲謔的眼神一變,轉為正經。
「那就讓給你好了,我會親自跟皇上說明。」奕洹冷沉地瞪了雍劭幾眼,隨即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