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事向來重視「禮」和「理」,而不是視對方的身分地位及權勢調整態度,讓自己當一只搖尾乞憐、唯命是從的哈巴狗。
她又沒做錯什麼,沒有義務接受指責與質問。
滕欣瞪住她。「我當然會去問他,我來這里的目的,是要告訴你,盡快搬離這里,你根本不配住在這種地方。」
夢娣吸一口氣,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還有著有理說不清的無奈。「滕小姐,租房子前我簽過合約,條約上規定我必須至少住滿三個月,若提前解約或違約,得支付三百萬的金額,因此,我不可能听從你的命令,莫名其妙背負高額債務。」她盡量心平氣和的與對方溝通,表明立場。
勝欣的美眸中有火苗跳動,討厭她無所畏懼的樣子。「說來說去,不都是為了錢!房子我可以另外幫你找、違約金也可以幫你付,甚至還可以給你一筆錢過活,讓你吃好一點、穿漂亮一點。」語畢,她馬上打開皮包,取出支票簿,邊說邊寫下金額,語氣刻薄。「五百萬,付掉違約金,還有兩百萬,是你一輩子也存不了的數字。」
真不傀是姐弟,相同的作風,喜歡用錢壓人!夢娣怒極反笑。「我不會收下你一毛錢。要我離開只有一個可能,除非滕洛親自解除合約,趕我出門,否則我會一直住下去。」
滕欣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只能狠狠瞪住她,發泄不滿的情緒。
夢娣不是個強言好辯的人,可是也絕不是軟柿子,任人踩在腳底下被看扁;她不貪求也沒想過要佔人便宜,所以她也不會理虧站不住腳。
有錢人可以過得優渥,沒錢且平凡如她,就努力踏實的過日子,就算辛苦,也可以苦中作樂。
「滕小姐請回吧!我們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任何共識。」夢娣直視她冒著火焰的眼楮,直言不諱。
滕欣瞠視著她,仿佛要將她瞪出個洞來以消除心頭之恨。「還有,你最好不要藉機接近我媽咪,也不要再打電話打擾她,我也會請她取消那個什麼沒前途的舞團的贊助。」臨去前,她撂下警告,憤而拂袖而去。
她一走,夢娣自始至終都呈緊繃狀態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她靠著牆,四肢發軟,赫然驚覺自己在剛才的對峙中,用盡了全身氣力。
現下有種力氣放盡的虛軟和莫可奈何。
現在她到底是何處境?身陷什麼樣的風波之中?老實說,她自己也一團混亂,看不清事態走向。
而迫使她蹚這一灘渾水的始作俑者,卻躲得不見人影,到底是什麼意思?!
答案,也只有滕洛才知道了。
所以她有著非見他不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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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離開天母寓所後,滕洛已沒有再回去、亦未回去滕家豪宅,而是獨自住在飯店,白天上班,晚上便回套房叫客房服務,解決晚餐。
一天之中,他開口的次數寥寥可數,除非工作上需要,否則他幾乎不和其它人打交道,過著近乎隱居般的生活模式。
這幾日,一切風平浪靜,好像過去從未發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
這樣也好,是他想要的安靜,安靜得接近無聊的境界。
可是,他不想招惹是非,卻總是事與願違。
門鈴叮咚叮咚的響個不停,顯然是被緊按著不放。
滕洛皺眉,心中閃過不祥的預感。
畢竟訓練有素的飯店員工,不可能用這種野蠻的方式打擾客人。
門鈴驟止,接著換門板被用力捶打的悶響,再輪替為門鈴的噪音。
他心里已經有譜,若不開門,就要做好一整晚不得安寧的心理準備,或是等著來人動用關系取來備分鑰匙,登堂入室。
滕洛離開落地窗,挪動雙腳走過去開門。
門一開啟,一抹縴細芳香的女性嬌軀立即鑽了進來。
滕洛退開幾步,垂下眼,盡量不與她的目光正面接觸。「姐,你怎麼來了?」
滕欣仰起美麗的臉龐,翦翦水眸中眼波流轉。「不要那樣喊我。」她板起嬌顏輕斥。
「在我心目中,你永遠都是姐姐。」滕洛的嗓音低沉嚴肅。
滕欣盯著他俊雅的臉孔,然後視線落在他解開領帶、微敞的胸口,不禁一陣心蕩神馳,芳心悸動。
她走近他,渴望偎進他的胸膛,那令她迷戀多年的棲所。
滕洛洞悉她的念頭,索性調頭,走回客廳,斷絕她逾越倫理的舉動。
滕欣咬了咬唇瓣,滿腔熱情又被他的冷漠拒絕凍結住,她走到他身後,趁其不備的從後方環住他的腰。
勝洛繃著臉,不假思索的拉開她大膽的觸踫,轉身斥責。「不要這樣。」他很不高興也很排斥。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接受我的感情?洛,我是認真的,我對你是認真的。」滕欣放低姿態,幾近哀求。
滕洛神情冷峻,抿唇不語。
滕欣痴迷的望著他,唯有在兩人面對面相處,她才得以釋放必須深藏的感情。
愛上他,連她自己也很意外,在那情竇初開的少女時期,她便被他不同于其它男孩的氣質吸引。
他安靜蒼白,在那些血氣方剛、頑皮好動的同齡男孩堆里,更顯出眾迷人,所有女孩子都為他傾倒,包括她在內。
她知道暗戀自己的弟弟並不被允許,起初,她也對此感到驚慌失措,不過又同時安慰自己,等到年紀大一點,認識更多男孩之後,就會移情別戀。
然而,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經過這麼多年,她竟然仍心意未改,執迷不悔。
這期間,她雖然談過幾次戀愛,卻總是無疾而終,問題當然出在她身上,就連現在的未婚夫,也是因為他曾表示過不贊同,她才會更執意要和對方在一起,故意和他唱反調。
處處與他作對、刁難他,目的是為了引起他注意,希望他多看她幾眼。
以為這樣一來,他就會多關心她一點,多在乎她一些,奢望終有一天他能回應她的感情。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的冀盼成空,由愛生恨。
她愛著他,但也恨他,愛恨交織成一張密實的網,牢牢困縛住她的心,越是企圖掙扎逃離,反而越動彈不得。
她以為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入他的眼、進他的心,即使她得不到他,也不會有其它女人獲得他的青睞,至少讓她的心理稍感平衡。
豈料,這樣的平衡被一個叫溫夢娣的女人破壞了!
她花錢請人調查過,知道那個女人是一名舞者,和滕家根本八竿子打不著,究竟滕洛為何會把房子租給她?
這件事,她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你跟那個叫溫夢娣的女人是什麼關系?」滕欣耿耿于懷,主要也是針對此事而來。
從她口中听見熟悉的名字,滕洛的心頭一凜。
「她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把房子租給她?」滕欣捉住他的手,迫使他正視她,也正視問題。
「沒什麼特別的關系,只是把房子租給她而已。」滕洛避重就輕的回答,不打算解釋太多。
「你根本沒回答到我的問題。」滕欣不以為然的揚高音調駁斥。停頓了下,她忽然笑了起來,表情苦澀。「這世上,你最不可能愛上的女人就是我……」
她明白的,在兩人成為名義上的姐弟後,她便永遠失去和其它女人公平競爭的機會。
滕洛沉默以對。
滕欣也習慣了,無論他說什麼,只會讓她更難受而已。「我會用盡方法、不計代價把那個女人趕走。」她的意念堅定又具毀滅性。
聞言,滕洛的臉沉了下來,仿佛被抓住把柄,產生了被威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