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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游戲 第16頁

作者︰辛卉

「我不餓,還沒打算吃飯。」滕洛淡淡的回絕。他沒讓他們知道要回天母住所的事。

特地前來偕同他一起用餐的四人,莫不感到意外。他再怎麼不合群,也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直接說「不」的紀錄。

他們臨危受命來了一趟,卻沒料想到會被拒絕得如此徹底,本來就不夠貼近的距離,突然間被他推離得更遠,四人一時愣住,陷入沉默。

滕洛的視線慢慢掃過四個好友,輕描淡寫補充道︰「我去練拳。」

他的解釋,換來其它人更大的情緒反應。

「洛,怎麼才多久沒見,你好像變了?」東方極眯起眼,研究珍禽異獸似的打量著他。

對于好友的調侃,滕洛面無表情,並不認為自己有絲毫變化。

他不知道的是,他多說一句話,都讓他們覺得高興且安心,但主動交代去向則是前所未聞,所以才會感覺他有所不同。

他拎起公文包和鑰匙,逕自從他們面前走過,獨自步出辦公室。

被拋下的四個人互看一眼,隨後不發一語,很有默契的跟了出去。

是真的去打拳,還是別有目的,他們都抱持懷疑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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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洛離開辦公室後,確實前往健身中心打了一場極為耗費體力的泰拳,等他回到天母的寓所,已經是十點多,可以吃宵夜的時段。

進門前,他瞥見郵箱里躺著一紙信封,順手抽了出來,信封上收件者的名字,讓他冷不防嚇了一跳,思緒有片刻恍惚。

唐子騏——是誰如此神通廣大,查出他的真實身分?他不由得心慌。

他怕嗎?怕什麼?

怕被知道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母親不貞、父親弒妻虐兒的殺人犯的孩子,而非人人羨慕的名門少爺的真相,呈現在世人面前?

怕自己不堪的過往曝光,然後被打回原形?

怕被知道,他其實也是自己親生母親死于非命的幫凶?是個滿身罪惡的懦夫?

怕面對接下來排山倒海而來的異樣眼光,各種殘酷無情的訕笑輕藐?

滕洛覺得胸口一陣惡寒,心仿佛又滲出血來……

「滕洛,你一直站在門口做什麼?」夢娣幾分鐘前就听到車子回來的聲音,卻遲遲不見他進屋,索性出門查看,便見他一臉失神,不曉得被什麼事困擾住。

滕洛望向她,眼神恍然。

夢娣發現他手里緊揪著一紙信封,好奇的從他手中抽出來。「唉——又被退回來了。」她對著信封慨嘆。

退回來?怔忡須臾,滕洛猛地意會了什麼,奪回她手中的信封,定晴凝神的看仔細。

信封上有個紅色戳章,蓋著「查無此人」的字樣,信件于是被退回給寄件人,而非寄過來給唐子騏。

那個他極力隱藏近乎被埋葬銷毀的名字,並非有心人刻意查探,而是眼前的女人苦苦執著,不願放棄追蹤。

他緩下緊繃至極限的神經,方才的慌亂不安全數化為憤怒,沖著她發火。「不要再讓我听到、看到任何關于唐子騏這個人的任何事!」他瞪住她,冷冷的警告。

夢娣愕然又無辜的盯著他嚴峻冷冽的俊顏,不明白他生哪門子的氣。「那是我的私事,應該沒有妨礙到你的生活。」她噘起嘴,口氣也不太好。

「對方或許根本不想被打擾,不想再跟過去的人事物有關系,不想再有牽扯,所以才會選擇默默離開,沒把去處告訴你。你可能太過于重感情,或是不肯接受事實,不斷想找到對方,卻沒考慮過那個人的心情,你的作法是自私,並不偉大。」滕洛沉聲地道出他的想法,字里行間盡是嚴厲斥責,毫不留情。

心里的恐懼導致他失去冷靜與理智,反映出不為人知的軟弱的一面。

夢娣目瞪口呆,好一會,她才從震驚的情緒中回復過來。「滕先生,你未免太激動了吧?你說得很有道理,但那也只是你個人的推測而已,不代表狀況就是你說的那樣。」她將退回的信貼在胸口,困惑的低喃︰「你的反應好奇怪,搞不懂你為什麼發脾氣……」

滕洛斂眸,撇下她兀自走進室內。

近來,隨著昔日舊名被提起的次數增多,他暴躁失控的情形也逐漸增加。

一開始,讓她介入他的生活,就是一項錯誤的決定……

滕洛來到客廳,立即被茶幾上好幾疊的信封攫住目光。

遲疑了下,他走過去動手拿起來快速翻動,一整疊都是寄給唐子騏,卻被退件的信,大部分信封都已泛黃,顯然經過長時間積放,不過每封都毫無折損,足以見得是被悉心保存著,顯示其重要性。

滕洛不自覺吁了一口氣,胸口悶悶的,除了不悅,還摻雜了歉意。

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這幾次卻總為了早不該存在的「那個人」,對她動怒,還要她反過來安撫他。

一直都是這樣,小時候就是這樣。

不管他如何冷落她、疏遠她,她仍是帶著開朗的笑臉,像只小苞屁蟲,在他身邊打轉。

那個傻瓜……他怎麼也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她不願放手、不願遺忘?

是否「唐子騏」這名字在她心里也像一道傷痕,所以才讓她念念不忘,想起來會心痛,並不快樂。

返回屋內的夢娣,目睹他持著她多年來寫了被退、或寄不出去的信,急忙上前搶了回去,牢牢護在懷中,似在捍衛無價珍寶。「我不是故意要讓你看見的,可以不要生氣嗎?」從門外到客廳的距離,她就把情緒調整好,不想讓彼此陷入不愉快的氛圍中。

其實他的說法很有道理,她的作為也沒有錯,只是個人價值觀的不同;至于他無法感覺快樂的躍動,容易沉溺于悲傷,與她來得快、去得快的脾氣,較為開朗正面的個性,則為感受力的差異。

在許多不同和差異中,構織成高低起伏、曲折平坦的、獨一無二的人生,世上沒有任何人的生命情境是相同的,然而終將殊途同歸。

一個人開朗或冷漠,喜歡熱鬧或獨處,都是一種讓自己活下去的方式,有人用熱情抵御殘酷挫敗,有人用冷淡冰封自己,杜絕更多傷害,沒有所謂孰是孰非。

她能體諒他突來的壞情緒,但萬一他做出對信件「不利」的舉動,她不會原諒他的,是拚了命的那種堅定。

滕洛睨著她嬌美的面容,動了動嘴角,道歉的話還是無法坦然說出口。

「吃過飯了嗎?」夢娣很快把「恩怨」拋至腦後,主動問起。「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了。」她用著近乎呢喃的細微音量咕噥,然後走到開放式廚房,把冶掉的菜肴放進微波爐加熱。

滕洛盯著她忙碌的身影,有條不紊的張羅飯菜,是他感到陌生的景象。

從小,他的母親就不下廚,大男人主義的父親更是「君子遠庖廚」的信仰者,被滕家收養後,所有家事都由佣人代勞,餐點更有專屬的廚師料理,而他出國念書期間,則是自己動手準備三餐,他從沒看過有誰在廚房忙著做菜的模樣,尤其是為了他。

于是,他站在一旁看得出神,一股暖意注入心窩,那熱騰騰的熱氣,融化了他心中的冰山。

「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所以跟張太太學做了一些基本的家常菜。」夢娣把熱好的菜端上桌,稀松平常的口吻,好像先前的齟齬未曾發生。

她一抬頭,不期然地跌進他幽深的黑眸,心跳驀地亂了節奏,這次他的眼神格外不同,少了以往的孤冷銳利,較為溫和,易于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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