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之甚若有似無的牽動嘴角。「無所謂,這樣就很好,不需要多余的飾品。」他由衷地說。
他預先幫她準備了一條鑽石項鏈,不過,她現在清靈月兌俗的裝扮便已足夠,戴上項鏈反而會破壞她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形象,成了累贅。
「真的?」飛舞皺眉追問。他越是肯定,她就越是志忑不安,不明白他的自信究竟打從哪來?「你不怕穿幫嗎?」
「我沒什麼可以再失去了,只剩下一條命。」他豁達的說。
听他這樣回答,飛舞胸口悶悶的,她寧可听他用狂妄的口吻,說著令人恨得牙癢癢的話。「哼!都自身難保了,還說會保護我……」她皺了皺鼻頭,輕聲諷刺。
樊之甚睨著她,沒有被挑動情緒。「任小姐,我們雖然是去地下賭場,但也不過是賭場而已,不是要闖龍潭虎穴、也不是要上刀山、下油鍋,放輕松即可。」說到後來、他露出笑意。
飛舞瞪住他好看的笑臉,暗自在心里詛咒他在賭場慘輸,她便可以自此和他分道揚鑣,兩不相干。
「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條件。」出發前,樊之甚正色道。
「你也是!」
說定後,兩人搭乘計程車前往北市郊區,半個多鐘頭的路程,車子在一幢高級別墅前停下——
第四章
佔地廣闊、富麗堂皇的別墅,恍若城堡般矗立在黑夜中,閃閃發光。
飛舞站在門外,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的建築物令她感到目眩神迷。「這里就是……」她看傻了眼,怎麼也沒想到,所謂的地下賭場,竟然如此不避諱的設立在如此顯眼的地方?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
在她的印象中,地下賭場應該在非常隱蔽的陰暗處,進行著見不得人的交易,怎麼會是在高級住宅區里?
「真的在這里嗎?沒有搞錯?」她向身旁的男人確認。
樊之甚頷首。「絕大多數的人都跟你有同樣疑惑,只憑著先入為主的觀念,判斷著是非常理。」他沉穩地說道。
「愛說教。」飛舞努了努嘴,一副受不了的嘴臉。
他的目光平淡的掃過她,看了她生動俏皮的表情一眼,然後率先走向別墅緊閉的雕花銅門,接著取出一張類似證件的磁卡,對著牆上看似對講機的機器,再按下一串復雜的數字。
飛舞在旁邊看著他的舉動,莫名感到緊張焦慮。「行不行鄂?」她擔憂的問,明知他有十足把握才帶她走這一趟,但從賭場全身而退之前,她恐怕都會處于提心吊膽的狀態。
他沒搭腔,回應她的,是厚重銅制大門的「喀嚓」開門聲。
「門開了耶!」她驚呼,喜形于色。
樊之甚面無表情的推開大門,進去前,他低聲交代。「隨時注意你的形象,不要表現得過于興奮。」
「知道啦……」飛舞皺鼻癟唇,答得不太情願。「別用那種教小孩子的口氣跟我講話。」
他回頭斜睨她,將她鬼靈精怪的表情盡收眼底,揶揄道︰「如果你成熟點,我自然會用大人的方式對待你。」
「你的意思是指我幼稚?!」飛舞咬牙切齒,晶燦的雙眸有火光在跳動,仿佛要把他寬闊的背燒出一個窟窿。
樊之甚未置一詞,但答案已從他淡淡的嗤笑聲中透露。
她憋著心中的一股悶氣,走在他後方約莫兩三步的距離。這麼不懂得體貼女人的男人,絕對不受歡迎!
穿過偌大的庭園造景,竟花掉五分鐘左右才抵達氣勢磅礡的龐大建物主屋前。
樊之甚熟稔的對著右邊門柱一隅,定楮直視數秒——那里有一道先進的瞳孔偵測器,凡是入會者都要接受測量與記錄,作為身份辨識的依據。
「還有一關。」飛舞仰頭低喃。話甫落,眼前深鎖的門扉霍地自動開啟。宛如探險的情節,令她熱血沸騰、驚嘆連連。「這里好神秘。」對賭場一無所知的她,自然不懂得機關的個中奧秘。
樊之甚覷住她和一身高雅裝扮不符合的天真笑顏,不禁莞爾。「被富商包養的情婦,是不可能笑得跟傻瓜一樣的。」
他還是明著取笑她幼稚。
飛舞瞪住他,晶燦清透的星眸在女乃油色燈光的照映下,昭熠生輝。「你……」
「噓——」他連忙示意她噤口,下一秒,伸手摟住她縴細的腰肢,使彼此的身體靠在一起,增加親密感。
忽然間,他身上不曉得從哪傳出來的宜人氣味侵佔了空氣,飛舞吸取了滿腔屬于他的味道,被迷了魂般產生片刻暈眩與空白。
她用力吸了一口氣,調整亂了節奏的心律。「放開我啦!誰準你對我動手動腳的?!」她哇啦哇啦的抗議,一邊扭動身軀,試圖擺月兌他冒失的觸踫。
她越是激動抗爭,樊之甚越是故意加重力道,不讓她稱心如意。「今晚你是我的情婦,必須和我形影不離,這一點,你要謹記在心。」他貼著她的耳朵,噯昧低語。
飛舞陡然輕顫,體內似有電流奔竄,感到一陣酥麻。「你這個小人,我才不要听你的……」她低頭想扒開他擱在她腰際的大掌。
「樊先生,歡迎光臨。」
突如其來的粗厚男性嗓音,致使她停下動作,抬頭循向音源,映入眼簾的,是一堵銅牆鐵壁般的厚實胸膛,再往上一瞧,是一張冷冰冰的撲克牌臉。
飛舞不由得聯想到阿拉丁神燈里,那被召喚而出的巨人。
不過,他不會實現她的願望,倒是不如他的願,就會被他隨手一拎,扔到牆角奄奄一息。
身高兩百公分、體重超過一百公斤的巨大男人,視線落在她身上,仔細地來回打量,似乎在審查她夠不夠資格入內。
飛舞立即安分下來,乖巧順從的偎在樊之甚身邊,喉嚨干燥、手心冒汗。
「樊先生第一次帶女人來。」有著巨人體格的大漢收回凌厲的目光,語氣轉為恭敬。
樊之甚淡然一笑,沒多說什麼。
彪形大漢也不敢再逾炬多問。「兩位請。」他敞開門,招呼他們入內。
樊之甚走在前方,飛舞亦步亦趨,頭一次自願緊黏著他。
先是穿越一條昏暗的寬闊長廊,再拐個彎,又是一道關卡。
樊之甚在牆上裝置的精密儀器上輸入通關密碼,走進防彈材質的不透光的黑色玻璃門。
唉踏進來,飛舞先是被一波波聲浪駭住,稍微適應鼎沸的聲浪後,她馬上陷入視覺震撼。
眼前的空間,廣大得超出她的視線範圍,眼前的聲色,華麗奢侈的程度超出她想像所能負載。
她幾乎要以為,自己所處的不是台北近郊的別墅,而是賭城拉斯維加斯的某一間飯店賭場。
她覺得自己像是只井底之蛙,此刻總算大開眼界。
「這里一共有上百種賭博游戲,我帶你逛一圈,隨你指定五種項目。」樊之甚提醒她不要忘記此行的目的。
他的聲音將飛舞拉回現實。「嗯。」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環顧四下,對一切都感到新奇有趣,不管是各式各樣的賭具、賭桌上的金錢廝殺,連打扮入時的男女,都讓她抱持著十分濃厚的興趣。
反而是進場後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的身旁的男伴,絲毫不受她的青睞,遠不及眼前的一切有吸引力。
她的漠視與忽略,樊之甚全部看在眼里,他起初也不以為意,不過次數多了以後,卻不知不覺的介懷起來。
「飛舞,走吧!」他放緩聲調,親昵的直喚她頗具詩意的名。「開始屬于我們兩人的賭注。」他對她咬耳朵,講悄悄話。
飛舞閃躲開來,義正詞嚴的指責。「樊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不要動不動就湊過來,感覺很差耶。」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紛紛起立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