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她都想留下來,不想離開天堂。燦藍沖到她面前,激動的握住她的手,懇求道︰「owner,可不可以破個例?我一定會好好表現。」
「可是……」歐陽純感到為難。
「我可以幫你們表演魔術。」燦藍加重手勁,為了生計,她早已學會將顏面拋諸腦後,並且極力推銷自己。
「魔術?」歐陽純又是一陣意外。「你會魔術?」她想起曾經看過的大型魔術秀,精彩得令她難忘。
燦藍點頭如搗蒜。「我從小就跟著爺爺學,十幾年來沒從間斷。」這是實話。
歐陽純接收到她發射的強烈乞求眸光,但又有所考量。「不過,魔術表演好像跟俱樂部的氣氛不太符合耶……」
歐陽純本以為她會知難而退,但她顯然太低估她的決心。
「不試試怎麼知道?」燦藍越挫越勇。「求你給我機會,除了魔術,清潔工作也可以交給我。」她幾乎要下跪、抱她大腿兼磕頭了。
「你很需要這份工作?」歐陽純敵不過她如小鹿般哀求的眼神,態度軟化。
燦藍狂點頭。眼見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功,她偷偷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立即眼泛淚光,讓哀兵政策更具說服力。
歐陽純沒錯過她的小動作,覺得為達目的而耍小心機的她可愛極了。「好吧!你被錄取了。」
「owner,我會好好工作,你盡避差遣我沒關系。」燦藍喜出望外,將她當成女神般膜拜。
歐陽純微笑頷首。
「今晚我就可以開始工作了。」燦藍雙手握拳,充滿干勁。
「不必這麼急,明天再開始就好。」歐陽純好笑地看著她。
「不行!這樣我會少賺一天的工資。」燦藍直腸子地供出真正的想法和渴望。
歐陽純怔愣須臾,然後試探道︰「你……很需要錢?」
燦藍毫不隱瞞的點頭稱是。「我真的真的很需要這傷份工作,所以,請owner千萬不要開除我。」她習慣性的放段,表明自己的立場。
歐陽純直視她明燦的黑眸,覺得她的個性很直。「十二點一到,你就去試試客人的反應吧。」
獲得允許,燦藍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不過並沒有因此沖昏了頭,該事先談妥的酬勞,她也絲毫不含糊。
當她提及待遇問題,歐陽純反過來詢問她︰「你覺得自己值多少報酬?」
「咦?由我決定嗎?」燦藍詫異的指著自己。
「是啊。」
她得到肯定的答案,于是扳起手指,盤算著一個月所需的支出費用,神情十分慎重。
歐陽純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以為亟需要用錢的她,可能會說出一個不算低的數字。「考慮好了嗎?」
燦藍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楮,伸出雙手,一手比二、一手比五,共七根指頭。
「……七萬?」歐陽純頓了下,確認道。
反而是開價的人被這龐大的金額駭住。「不不不不不——是兩萬五。」她的頭搖得像博浪鼓似的,連忙澄清。對她而言,這是非常優渥的數目了。
只要每個月有兩萬五入帳,無論是房租、水電和伙食費,全都有著落了,她喜孜孜的規畫起未來美好的藍圖。
「兩萬五?」這一回輪到歐陽純傻眼。
這樣的薪資,在物價高漲的台北,能夠生存嗎?況且,她不是缺錢用嗎?歐陽純滿月復疑問。
燦藍以為她的驚訝是嫌價格太高,一會咬牙、一會抿唇,一陣掙扎過後,她忍痛降價。
「兩萬四千八百五!」受雇者心痛的說。
「五萬。」雇主平靜開價。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被對方的價碼嚇了一跳。「欸?」
「五……五萬?!」燦藍結巴,華麗的數字令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五萬的薪資,在LionHeart里是最低的了。」歐陽純的語氣稀松平常。
她不是守財奴,向來很舍得花錢,才能打造出這間俱樂部,並請來各形各色的出眾年輕男子,讓LionHeart成為全亞洲首屈一指的男公關俱樂部。
她也不是財大氣粗、剝削員工權益的經營者,該付出與給予的,她從不吝嗇。
斑薪是一種肯定與尊重,無形間也激勵了員工,他們自然會為俱樂部而努力。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是她向來秉持的信念,所以她讓LionHeart在她生長的土地——台灣立足,接下來的計畫便是攻佔亞洲市場、進而遍及世界各大城市,造福全球辛苦忙碌的女性同胞。
「不過,我丑話先說在前頭。」歐陽純接續道︰「試用期一個月中,你要是沒達到我的標準,還是要請你走路。」商人本色展露無遺。
燦藍吶吶地應了聲,一絲心虛閃過心頭。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歐陽純又重展親切笑顏。
「閻燦藍,閻羅王的閻、燦爛的燦、藍色的藍。」她正經的回答。
「燦藍……真是好名字,跟本人一樣美。」歐陽純由衷的稱贊。「那今晚就看你的!」語畢,她離開休息室。
就這樣,結束了討價還價的對話,也開啟了她不同的生活。
「Yes!」燦藍振臂歡呼。一想到月薪五萬,她整個人都快飛上天了。「閻燦藍,你出運哪!」
偌大的休息室,回蕩著她雀躍的笑聲,久久不散——
***
幾天下來,燦藍持續在LionHeart男公關俱樂部表演她的專長——魔術。
她手上拿著許多顏色的布條,將它們打結、串成一條,然後稍微比劃幾下,軟趴趴的布條霎時變成一支拐杖,燦藍耍弄了幾下,露出自信的笑容,等著接受大家的掌聲。
她往席間望去,大家都忙著交際應酬,或沉迷于男公關的「美色」及殷勤招待中,壓根沒人在看她的表演。
雖然她早適應這樣的狀況,可心里面難免還是有些受傷及挫敗。
即便如此,燦藍仍盡責的完成她的工作,把拐杖又恢復為原本的彩色布條,接著進行下一套戲法。
她取出一只珠寶盒,對台下展示,證明里頭空無一物,再拿出一枚硬幣及奇異筆,走下台請客人隨便寫個字或符號,再把做了記號的錢幣放入珠寶盒里,蓋上盒蓋,輕輕搖晃,理所當然地發出「匡啷匡啷」的聲響。
回到台上,她將珠寶盒上鎖,又舉起搖了幾下,又是一陣匡啷悶響,表示硬幣還在里面。
之後,她又拿出一個封了口的全新信封,以肢體告知大家,信封里有個圓形物品,並帶著它交給先前隨意挑中、在硬幣上做記號的客人,請對方撕開封口,倒出原本就封在里面的圓形物。
竟然是應該還被鎖在珠寶盒里,由客人畫上了心型形狀的十元銅板,魔術也畫下句點。
表演雖成功,但大家的反應她已不抱太大期望。
然而,事情往往在最絕望之際,會有出人意表的發展。
她清楚听見,身後某處傳來一陣響亮的鼓掌聲,听在她耳里,猶如擂鼓般格外具有震撼力,震蕩她的心。
她的內心澎湃,轉過頭看看是誰那麼識貨,懂得欣賞她這個美女天才魔術師的表演。
是他!王子。燦藍目不轉楮的遙望他,揚起的嘴角弧度不受控制的不斷擴大,形成一彎新月。
待在俱樂部的這幾天,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是Solomon,一開店,指名他的客人從不間斷,受歡迎的程度,令她心里頗不是滋味——
她嫉妒那些花錢就可以接近他、享有他溫柔與迷人笑容的女人。
她也想接近他、跟他說話呀!也許,這次是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