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扭傷了。」戀青含糊帶過,沒說出她愚蠢又危險的「逃獄」行動,末了,為了證實她真的沒有大礙,還露出甜美的笑容。
但她又同時想著,若他知道實情,是會取笑她?責罵她?他會心疼嗎?
他今晚若即若離的態度,讓她感到惴惴不安,不禁想探究他的感受與心情。
應該放開她,讓她離開的……
玄曜風卻怎麼也松不開手。
兩人的視線交纏,激蕩出灼熱的火花。
「留下來。」玄曜風听到自己平穩的聲音如此對她說道。
他的挽留,讓戀青從地獄返回天堂,星眸中泛著淚光,投入他溫暖的懷抱。
必上門,兩人立刻熱切的擁吻,宣泄連日累積的思念之情。
狹小的空間里,一室旖旎浪漫,回蕩著相愛戀人的呢喃愛語。
而蘇家豪宅,卻正刮起一陣扛亂風暴,毀滅性十足——
第五章
暖洋洋的陽光灑進斗室,也喚醒了睡夢中的人兒。
戀青眨動長而卷翹的羽睫,適應刺眼的光線後,睜開惺忪的雙眼,發現心愛的他並不在身邊,心猛地一沉。
她坐起身,環視整個空間,仍不見他的蹤影。
壁上的時鐘指著五點半,這麼早,他會上哪去?
她才正想著,門外便傳來一陣猛烈且急促的敲門聲,在寧靜的早晨顯得格外響亮。
戀青先是嚇了一跳,接著皺起眉,不敢貿然應門。
「開門!」來者不耐的大喊,隔著門板,音量仍大得驚人,不在乎是否擾人清夢。
她杏眼圓睜,驚慌的瞪著被撞得砰砰作響的門扉,屏著氣,不敢出聲。
「開門!」粗魯的男人聲音、劇烈的擊門聲,說明來者不善。「快點開門,不然我要把門撞開了!」
戀青縮在床角,神經緊繃。
一陣叫囂後,對方果真用力的踹著門,原本就不太牢固的木門經過一陣折騰,徹底損壞,坍垮了一半。
戀青受到不小的驚嚇,連忙用棉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風,瑟瑟顫抖。
對方似乎發現她的存在,不客氣的想扯開棉被。
戀青驚慌失措,死命揪住被子,極力反抗著,但終究不敵男人的力道,不得已露了臉。
一看見她,硬闖進來的男人開口喊道︰「小姐!」
戀青愕然的睜開因驚嚇而緊閉的雙眼,看見眼前高大魁梧的男人,竟是她父親雇來監控她行蹤的其中一個「活動監視器」。
「你果然在這里。」男人沒好氣道︰「董事長非常生氣。」
戀青抿著唇,不發一語。
「馬上跟我回去。」男人很凶。
因為她逃跑的緣故,害他們遭受池魚之殃,破她那個大發雷霆的老爸炮轟。
「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戀青倔強的說。
她不想跟心愛的他不告而別。
「恐怕由不得你。」男人說完,便要動手抓人。
戀青縮著身子,閃躲他的觸踫。「再給我一點時間,至少讓我等他回來……」
男人無動于衷,也不想听她羅嗦,要是沒趕在董事長起床前把人帶回去交差,到時候倒楣的是他們。
「失禮了。」接著,他像扛物品一樣,強行將她帶走。
戀青驚呼一聲,使勁的捶打他。「放開我!放開我!」
不過她的粉拳對一個身高超過一八五公分、體重高達一百公斤的大漢,根本起不了作用。
而因為好奇而開門一探究竟的其他住戶,目睹大概只有電視電影里才看得到的擄人戲碼,但並沒有人見義勇為、挺身而出,反而趕緊關上門,以求自保。
這年頭多管閑事,非但不會獲得任何好處,反而惹來一身腥,眼不見為淨才是上策。
清晨六點半,當玄曜風以最快的速度送完報紙,買了兩人份的早餐回到家後,卻發現大門被打開,而且還搖搖欲墜,幾坪大的房間並沒有被翻動的跡象。
「戀青?」他盯著無人的單人床,腦中呈現片刻空白,厘不清這期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他想,等下回跟她見面,再好好把事情問個清楚。
只是萬萬沒想到,等待竟是如此漫長。
自這天起,玄曜風沒再見過她,她就像人間蒸發般,了無訊息。
他的心情,從起初的疑惑、擔心,徹底飽嘗思念之苦的痛苦日子,轉變成絕望與不甘。
某一天醒來,他再也不因她背棄而感到心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的憎恨和厭惡。
也是從那天開始,他不再輕易對人敞開心扉、付出真心,他只是發了狂似的工作,每一天、每一小時、甚或每分每秒,他都用盡全力的為邁向成功而努力著。
蘇家父女所帶給他的傷害,終有一天,他會為自己討回公道!
成功,是玄曜風唯一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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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
能夠身處紐約高級地段的華廈中,居高臨下的眺望燈火如織的夜景,本該是件美好奢侈的享受,但,對蘇戀青而言,她只不過是從台灣的牢籠,被拘禁在更遙遠陌生的大牢里。
她不開心。
自從被迫到紐約半年以來,她從沒笑過,連微笑都不曾,或者說,她已經忘了該怎麼笑……
尤其想起「他」,她的心就痛得無以復加。
這半年來,他過的好嗎?找過她嗎?是否想念她?和她想他一樣……是否會怪她不告而別?
這些問題分分秒杪都凌遲著她,教她苦不堪言。
她離開心愛的他、離開生長的土地,一切都是情非得已。
戀青遠揚的思緒,又拉回到她從玄曜風家被強行帶走的那天——
回到家,父親極為震怒,一口咬定她從露台逃家的行為是受到玄曜風的支使,揚言要控告他,讓他一輩子都蒙受前科污點的陰影,不得翻身。
依父親的權勢,可以把死的說成活的,相對的也能把白的染成黑的,她從不懷疑這一點。
專制的父親不肯听她的解釋與澄清,直到她一再哀求原諒、並願意答應父親所有條件,才暫且平息風暴。
即使比誰都清楚,這是父親逼她就範的威脅手段,但她別無選擇。
堅持或放棄,讓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掙扎。
若她繼續堅持這段感情,曜風就必須承受她父親的迫害,處處受到阻撓,只會離成功之門越來越遙遠。
你只要乖乖听從我的安排,我不但不會控告他,甚至還會助他一臂之力。她父親以施恩的口吻對她說。
她豈會不知,父親的目的在于拆散這段對他而言門不當、戶不對的戀情,就為了這樣的理由,所以不顧她的感受、所以不惜傷害他人。
若她忍痛放手,她父親將不會再找他麻煩、讓他遭受到無妄之災,並且允諾在工作方面幫助他。
她忘不了他立誓要成功時,堅定不移的神態,她也相信他絕對能達成目標。只是,倘若她父親刻意打壓,他出頭的機會將會大打折扣。
憑她微薄的力量,唯一能為他做的,僅是讓他在邁向成功的道路上,走的順遂點……
我答應。
她當時淚流滿面,哀傷的應允。
那椎心刺骨的痛楚,至今仍絲毫未曾減輕。
三天後,她便遵從父親的指示,經過漫長的飛行,來到人生地不熟的紐約。
她所居住的千萬華宅在世人心目中,想必是高不可攀、神聖不可侵犯的天堂,然而卻是她一心想逃離的黑暗深淵。
出國當天,她在機場的洗手間巧遇之前玄曜風在花店打工的店長,店長是個二十五歲的女性,待人很和善隨和。
于是,她把帶在身上,準備到紐約後再找機會托人轉交給玄曜風的支票,托交給花店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