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離開了。」向亞霽打斷她的思緒。「明天一早八點,我過來接你。」他再度重申,嗓音很低醇,卻不容拒絕。
她柔順的頷首,接受他的好意。
「傷口小心點。」臨走前他不忘叮嚀。
她心中洋溢著幸福,忍不住露出嬌羞的笑容。
「小芹。」下車前,他突然開口叫住她。「你忘了一件事。」
她偏著頭想了一下,困惑的望著他。
「KissBye!」向亞霽揭曉答案。
聞言,鐘芹瞪大美眸,紅潮自耳根蔓延至頸項,似著火般滾燙。
「快一點。」他催促著。
「我……」她漲紅著臉,遲遲不敢付諸行動。
下一秒,他扣住她的藕臂,飛快地在她粉唇上偷了個香,本打算淺嘗即止,卻被那柔女敕的觸感深深吸引。直到鐘芹覺得就要窒息,才伸手推拒他的胸膛,結束這突如其來又過度熱切的長吻。
鐘芹仍舊喘息著,不敢直視他。
向亞霽附在她耳邊,也以微喘的魅惑語調低喃︰「以後,都別忘了。」
鐘芹胡亂的點了點頭,連忙下車,逃離令她暈眩的男性氣息,否則她懷疑自己會昏倒在他懷里。
向亞霽目送她進入公寓大門,才踩下油門離去,前往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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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鐘芹就看到好友小羊在客廳來回踱步,大概是在等她回來。「我回來了。」她笑容滿面的打招呼。
听到她的聲音,小羊猛然回頭,疾步朝她而去。「你去哪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連一通電話也沒打?」一連串的問題又快又急,顯示出她的擔憂。
「我……我去吃飯。」鐘芹被小羊陰沉的臉色嚇了一跳,她總覺得小羊最近脾氣很暴躁,連看她的眼神也跟以前不同。
不過哪里不同,她一時也說不上來,只是明顯感覺到好友變了——
「吃飯?跟誰吃飯?跟那個男公關嗎?」小羊質問道。
猶豫須臾,鐘芹決定坦承,不想對最好的朋友有所欺瞞。
「你們離開電視台之後就一直在一起?做了什麼?」小羊抓住她的手臂,態度很激動。
「他送我去醫院包扎後,請我吃了頓飯,然後就送我回來了。」鐘芹簡單敘述完,對他們親吻的事有所保留。
她們是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沒錯,但她曉得小羊很排斥她跟向亞霽有所交集,所以很自然的省略。
她其實好想大聲的告訴好友,她現在的快樂是前所未有的。不能分享的喜悅很令人沮喪……
「你為什麼不听我的話,偏偏要跟他在一起?」小羊幾近狂吼。
「小羊,Aki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他……」鐘芹試著解釋,想把自己所接觸到的向亞霽告訴小羊,化解她的誤會與偏見。
「我不想听!」小羊瞪大眼楮,尖銳的吼著。「我不準他搶走你……」
鐘芹一臉疑惑,似懂非懂。她的口氣像個吃醋的情人,而不是單純的朋友……
小羊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
「我喜歡你!我可以保護你、疼愛你,而且這世上只有我最了解你!」
她說的每個字都是威力十足的炸彈,在鐘芹腦中爆炸,讓她失去思考能力。
「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小羊突然抱住她。
瞬間,鐘芹驚惶失措的推開小羊,退得遠遠的,—陣惡心感自胃部涌上,急轉直下的發展簡直把她嚇壞了。
鐘芹明知自己害怕的模樣刺激、傷害了小羊,但她開口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心中充斥著恐懼,還有更多不解。為什麼……她們明明是好朋友,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最好、最信任的好友,突然說喜歡她?!
她記得小羊曾經交過男朋友,也對男公關俱樂部充滿好奇,甚至還一起跟她討論過哪個男生帥不帥之類的話題,為什麼會突然說喜歡她?
鐘芹六神無主,完全理不出頭緒。
每個疑問都宛若一把利劍插在她的胸口上,痛得她無法呼吸。
太驚駭了,她無法接受。
當小羊逐步逼近她時,鐘芹明明想躲開,雙腳卻釘在原地動彈不得,眼見小羊的雙手就要掐上她的脖子——
突然不知從哪里來的一道力量,把鐘芹往旁邊一推,小羊就這樣撲了個空,跌趴在地。
鐘芹無暇思考那莫名的力量從何而來,只是在去留之間強烈掙扎。
最後,她選擇留下,抱住好友痛哭失聲。
小羊在她寂寞的時候陪伴她,不僅有樂同享,她有困難時,小羊也總義不容辭的幫她。雖然鐘芹心里仍舊感到懼怕,但她更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緣分。
她相信小羊只是一時被感覺迷惑,更相信將來也會有個很棒的男人出現,好好的疼愛小羊、帶給小羊幸福。
她們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第十章
靶情一旦變質,就再也回復不了原狀——愛情是、友情是否亦然?
鐘芹坐在便利商店外附設的長椅上,反覆思索著同樣的問題。
自從那天小羊激動的「告白」後,她們兩人就形同陌路,小羊不再跟她說話、微笑,甚至連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幾天過後,小羊搬離與她合租的公寓,沒有留下只字片語,連電視台也沒去,就此沒了下落。
鐘芹很傷心,為此不知偷偷躲著哭泣多少次,曾是那麼要好的知心姐妹,卻在一夕之間變了樣,教她怎麼能不難過?
小羊不在,當她成了同事捉弄的對象,被當成笑柄、被以不雅的字眼加諸于她身上時,再也沒人會挺身而出,跟她站在同一陣線上,抵抗外侮。
大家不曉得從哪听到的消息,以一種嫌惡的口吻流傳著小羊的性向問題。身為小羊室友的鐘芹,則被認為是小羊的戀人,兩人因為吵架而決裂。
眾人全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談論她與小羊的曖昧、或者她花錢請自稱是富家少爺的男公關,充當她男友掩眾人耳目等等,這些事情傳遍了整個電視台。
她明明只是個微不足道的靈異節目外景主持人,但關于她的傳言卻意外的受到矚目,也因此,讓上司有了要求她離職的借口。
上面說鐘芹不良的形象會影響收視率,也影響電視台的聲譽,毫不留情的就以強硬的手段將她革職。盡避經過幾次爭取,她仍敵不過上頭的施壓,失去了工作。
在找到正式工作前,鐘芹只能找幾個兼職,賺取微薄的薪水,而在領薪前,她只能仰賴攪下來的存款度日。
鐘芹嘆了口氣,攤開從商店買的報紙,直接翻到求職欄,看到合適的工作便用紅筆圈選起來,再一一撥打電話詢問或寄履歷表。
上星期,她投遞的履歷或面試過的公司,全都石沉大海,無消無息。
她很沮喪,但不能氣餒,畢竟生活還是要過的。
她的好運真的用完了嗎?鐘芹紛亂的腦海中浮現一張鮮明的俊顏,使她心頭益發沉重。
亞霽大概很忙吧?
他們好幾天沒有見面,好不容易提起勇氣打電話給他,卻總是傳來人工女聲說著電話未開機的訊息。
雖然她可以直接到俱樂部找他,但正因知道他很溫柔,因此更不想造成他的麻煩,成為他的負擔。
必于小羊的事,相她被迫離職的打擊,她也不打算告訴向亞霽。
那美夢成真的喜悅仿佛昨日,來不及仔細品嘗便走味,苦澀不已。
現在的她,仿佛又回到母親剛過世時,孤伶伶一個人的慘澹時期。
鐘芹忍著眼里的酸楚,淚水模糊了視線,看不清黑壓壓的小鉛字,就像她看不清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