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合約在身,所以他能自由來去,不受限制、不被束縛,每天都愉快的像場游戲。
自從取得學位回到台灣之後,他就未曾面對鏡頭表現自己,有點「技癢」。
除此之外,他也想看看昨晚的作戰計畫是否奏效——他們對那個被鬼魂纏身、沾惹穢氣的女主持人,態度是否會有所轉變?
其實,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對一個之前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客人如此費心?
他並不迷信,也從不是什麼虔誠的教徒,不過由于他有靈異體質,因此也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科學無法解釋、分析的事情。
大概也是這與生俱來的特殊體質,他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他和她相遇。
他認識那麼多女人、接待過不少客人,偏偏就在泰國踫見她,並陸續在不同場合不期而遇,簡直就像蓄意安排似的。
即便不是自願,但他並不排斥這樣的緣分。
人與人之間的相識與契合度,本來就充滿玄妙,如果他注定與她有什麼交集,不管他如何閃躲、抗拒,最後勢必徒勞無功。
他絕對不迷信,也相信命運操之在己,但關于緣分,卻難以掌握。
他甚至有預感——不管她怎麼存心躲他,也無論他是不是刻意接近她,他們還是會再踫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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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芹不敢相信耳朵所听見的消息,震驚的程度不亞于被放鴿子。「你說……你要跟我們一起出外景?」外景車里,響起她高分貝的聲音,對著身旁的俊秀男子大喊。
「小聲……」坐在副駕駛座的組長阿飛轉頭,原本不耐煩的表情,在看見向亞霽之後,立刻扯開嘴角,連說話的語調都改變了。「你就別不好意思了,有男朋友陪在旁邊,一定很有安全感。」
「嗄?」什麼男朋友?鐘芹的五官全擠在一起。「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也不需要人陪。」她說得斬釘截鐵。
「一大早就在玩親親,大家都看見了,有什麼好隱瞞的?」接腔的是化妝師,毫不客氣的吐嘲。
整車的人都笑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揶揄著。
鐘芹癟著嘴,忍不住賞了向亞霽一記白眼,表達她的不滿與氣憤,又因回想起他那出其不意、蜻蜓點水般的吻,血液頓時涌上腦門,粉頰酡紅。
泛紅的嬌顏,讓她明明是生氣,看起來倒像是在撒嬌,根本起不了任何警告作用。
向亞霽沖著她咧嘴一笑,不介意她惡顏相向,甚至覺得她氣呼呼的模樣還挺可愛的,像只任性的貓咪。
鐘芹索性撇開臉,不去看他那張老是干擾她心跳頻率的俊顏,反正她說什麼都不會有人聆听,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她該習慣的,不是嗎?不應該氣惱、也不應該感到落寞……
她垂下眼,一股酸楚自鼻腔蔓延開來,沁入心扉。
在這四季如夏、陽光燦燦的國家,她卻感受不到一丁點熱情,無情的奚落倒是接收了不少。
她忍不住喟嘆出聲。
與她比肩而坐,向亞霽當然听見她的嘆息,睇著她若有所思的側臉,他高亢愉悅的心情剎那間為之冷卻。
他的存在,真的令她感到不愉快?!
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油然而生,但他並未沉溺太久,很快地將負面的情緒化為動力。
不知不覺間,他的心思都擺在她身上,他過多的關注對一個相處不到二十四小時、根本談不上交情的女人,早已超乎合理的界線。
然而,他卻渾然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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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自己怎麼反對都無濟于事,鐘芹也不再多費唇舌表達意見,展開第一次有「同伴」的錄影工作。
今天取材的重點延續昨日的主題,繼續拜訪曾遭受、或正深受蠱術或降頭之苦的人士,以及法師解降的過程。
昨天的畫面還清晰的印在腦海,正式開始前五分鐘,鐘芹臉色顯得蒼白,不禁興起想逃的念頭。
「很緊張?」向亞霽從她緊繃的神情瞧出端倪,微揚的嘴角讓人分不清他是落井下石抑或真心關切。
她別開視線,沒有回答。
「有我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他充滿自信。「走吧!開始了。」他大致已經了解拍攝流程,並且躍躍欲試。
他牽起她的手,赫然發現大熱天的,她的體溫卻異常冰冷,想必她一定感到非常害怕及恐懼。
既然如此,又何需硬要勉強自己從事這份工作?她有什麼特別的苦衷嗎?納悶之余,向亞霽對她又多了一分好奇及憐惜。
鐘芹想掙月兌他的大掌,他反而握得更牢,不願放手。「跟著我。」
他篤定的口吻及姿態,仿佛具有魔力似的,奇異的消弭了她的不安與惶恐。她低頭看著自己被他包覆在掌心中的手,心海掀起濤天巨浪,翻騰不已。
苞著我……簡短的三個字,卻深深觸動她僵冷無助的心。
即使他的溫柔與善意是假象、是偽裝或者另有目的,這一刻她都選擇接受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她跟他倒是保持良好的互動,兩人並沒有特別套過話,但訪問時默契卻出奇的好。
到了鐘芹最抗拒的解降過程,她幾乎整個人躲到他身後,一眼都不敢觀看,讓他獨挑大梁。
從她抓住他手臂的強烈力道,反映出她最真實的害怕情緒。
解降師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往飽受煎熬的受害者額頭一拍,對方立刻從嘴里吐出一堆烏漆抹黑、類似蟲子的不明物,十分吊詭。
目睹這麼駭然的畫面,縱使是擁有靈異體質的向亞霽也瞪大眼楮,大感震撼。
「鐘芹,還愣在那里干什麼?還不上前采訪!」是外景組長阿飛的怒吼聲。
向亞霽從驚愕的情緒中抽離,邁開長腿趨前一探究竟。
失去可以依靠的對象,鐘芹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站不住腳。
「還在混啊!鐘芹!」阿飛習慣性的對她吼叫。
她的胃一陣劇烈翻攪,內心再度陷入掙扎。
最後她的意志力戰勝了恐懼,湊到當事人身邊,準備詢問對方的感覺,但當眼角余光瞄見地板上的黑色蠕動物時,她再無法抑制住惡心感,嘔了一聲。
向亞霽連忙回身摟住她的腰,擔心的問︰「還撐得住嗎?」
她沒能開口,直接以行動表示——
眼前一黑,鐘芹搖搖欲墜的身子冷不防倒進他懷里,就像第一次在俱樂部見面的情形一樣。
向亞霽接住她軟綿綿的嬌軀,皺起眉,沒轍的搖了搖頭。
他真的很懷疑,這女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他不解的情緒中還摻雜了氣憤。
這麼逞強下去,她的身體遲早會報銷!
他把她交給工作人員,讓陷入昏迷的她到車里休息,自己做了收尾的工作。
他突然覺得,到泰國度假,是不是個錯誤……
第七章
一個月後
會議室里,為了下一次的靈異外景,整個空間充斥著嘈雜的聲響,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好不熱鬧。
唯獨有個人,像尊雕像擺飾般,定在座位上動也不動,只剩下偶爾眨動眼楮如此細微的動作,證明人確實還醒著,只是思緒飄到很遠的地方。
「那就這麼決定了。」節目制作人拍了拍掌,將近兩個鐘頭的會議宣告拍板定案。
會議解散後,眾人魚貫的走出會議室,發呆的人才恍然回神,並驚覺討論已經結束,至于決案內容——她一概不知。
鐘芹敲敲自己的腦袋,皺著俏臉,十分懊惱。
自從回來後,她就經常不自覺地神游太虛,反覆回想在泰國發生的點點滴滴,以及那個莫名其妙闖進她心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