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ki沉吟著,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燈光下,他的黑瞳如玻璃珠般晶瑩剔透,那認真研究的眼神,讓她覺得體溫不斷攀高。
「不會吧……」冷眼旁觀的Jun,淡漠的神情掠過一絲驚詫。
憑著深交多年的默契,哪怕只消一記眼神,他就能了解好友的想法與情緒。
一如現在,Jun再清楚不過,正盯著客人瞧的Aki,那嚴肅的審視眼光究竟代表何意……
Aki突然將俊臉更湊近鐘芹,伸手輕輕揉著她的太陽穴。
鐘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駭住,反射性的想躲開他的觸踫,但他拿捏得宜的力道按摩著她抽疼的額際,修長溫柔的手指仿佛有魔力般,奇異的舒緩了折磨她的劇烈痛楚,讓她忘了抗拒。
「舒服嗎?」Aki溫柔的問。
「嗯。」她毫不矯情的應了聲。
「知道頭痛的原因嗎?」他按摩的動作沒有停下來,附在她耳畔的低語,猶如情人間的關心。
鐘芹能感覺到全身血液逆流,往頭部集中,整張俏臉似要著火般又紅又燙,直到覺得快要喘不過氣,才赫然驚覺自己竟因緊張過度而憋住呼吸。
「你知不知道你身邊跟著……」
「Aki!」話未竟,Jun便急忙打斷,並給了他一記警告的眼神。「別在客人面前胡說。」
然而,經他這麼一制止,反倒勾起眾人的好奇心,每個人都像求知欲旺盛的小孩般,頻頻追問。
「你想知道嗎?」Aki刻意壓低嗓音在鐘芹耳邊低喃,黑眸中閃過一抹惡作劇的精光。
若真要挑剔他的缺點,大概就是人一多,他的情緒便容易過度高亢,導致時常語出驚人,做出出人意表的瘋狂事。
「我……」不知為何,鐘芹突然感覺一陣寒意竄上背脊,直覺地想拒絕。
「我只告訴你一個人。」Aki朝她眨了下眼,接著附在她小巧的貝耳上說了幾句話。
只見鐘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倏地一怔,瞠大的雙瞳中布滿驚嚇。
下一秒,她的腦袋一片空白,隨後身子一癱,倒入緊鄰而坐的Aki懷中,失去了知覺。
「欸?小芹?小芹?你怎麼了?」目睹好友的異狀,小羊立即沖到她身旁,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Jun賞了對座好友一記責怪的眼神,似乎對這樣的情況早就心里有底。
Aki接收到他的白眼,非但不以為意,還聳聳肩,笑得一臉無辜。
「你跟小芹說了什麼?她怎麼會突然間暈倒?!」小羊心里有氣,可是對上Aki那張俊美的臉孔時,質問的口氣卻變得疲軟無力。
Aki凝視著小羊生氣的年輕臉龐,以一種事不關己的輕淡口吻道︰「我跟她說,她身邊跟著兩只男鬼。」
嘖!才說這樣而已,他懷中的小女人就嚇得昏倒了?更精采的他都還沒說耶!
譬如說︰其中一名男鬼不斷輕撫她的頭發,另外一個則坐在她另一側,狠狠瞪住靠她很近的他,眼神充滿敵意。
她之所以會頭痛,是因為那名模她頭發的男鬼陰氣過重所致,他表面上是替她按摩,實際上,是撂開鬼魂的觸踫,讓她的疼痛暫時得到紓解。
Aki話既出,除了Jun無奈的輕嘆外,整桌子的人都鴉雀無聲、呆若木雞,顯然受到莫大的沖擊。
「他騙人的。」Jun很快的掌控局勢,笑著否認。「普通人怎麼可能看得到?他只是開開玩笑罷了。」末了,還示意好友配合。
這家伙,老是喜歡把大家搞得跟他一樣瘋狂大暴走才甘心。
「沒想到大家當真了?」Aki揚起清朗的笑聲,從善如流。「抱歉、抱歉!嚇到大家了。我說得很逼真吧?」
大伙一听,這才恢復思考能力,緊繃的神經為之放松。
「小芹最怕那個了,難怪會暈倒。」小羊恍然大悟。
「是嗎?真抱歉。」Aki低下頭,睨著枕在他胸前的嬌顏,唇邊有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面對帥哥,小羊哪還有心情發脾氣?況且人家也不曉得一個靈異節目外景主持人,偏偏會膽小怕黑、怕鬼怪!「真會找麻煩……」她噘著嘴,細聲埋怨。
「沒關系,我可以送她回家。」Aki慨然允諾。
「咦?」小羊一臉訝然。「真……真的?」
「當然。」Aki點頭笑答。「你呢?要一起走嗎?」
「嗯!我跟小芹住在一起。」小羊飛快的回答。
有時接送客人,也是男公關的分內職責,以最完善體貼的服務態度,緊緊抓住彼客的心。
雖然身為太子幫的他們身分特殊,不過,他們七人卻仍盡責的做好每個環節,從不馬虎打混。
讓女客人開心、感到被重視、被疼愛,是身為男公關的責任,而他們則享受著女人的愛慕痴迷,並從中獲得滿足與無限樂趣。
這是一場游戲,他們七人樂在其中。
他們都有著共通的想法︰既是工作,就要做到最好!
七人風格截然不同,都有其獨特之處,誰是當月的NO.1並非重點,他們也無需藉由外在的頭餃,肯定自己的魅力。
Aki輕而易舉的攔腰抱起猶然昏迷的鐘芹,唇邊笑意更甚。
待小羊結完自己和鐘芹兩人的費用後,便搭乘Aki的車回到她們租賃的公寓,而回程上,鐘芹就這麼一路昏睡,叫也叫不醒。
最後,Aki抱著她爬了五層樓的階梯,將她置于床上後才離開。
小羊目送著他那頎長的背影,深深為他的體貼而著迷。
那麼帥、那麼優秀的男人,根本是女人的天敵……
第二章
自從那夜被叫Aki的男公關嚇暈後,鐘芹持續發了一星期高燒,中間,她的好友兼室友——小羊曾帶她去看醫生,也做了檢查、開了藥。
報告結果顯示,鐘芹的身體機能並無異樣,但吃了退燒藥也不見效果,讓小羊非常焦急擔心,卻又束手無策。
她不由得想起那個叫Aki的男公關所謂的「玩笑」,或許並非一時興起的捉弄戲言……
又到了出外景的時間,制作人已經撂下話,若鐘芹再不去上班,就要將她外景主持人的位置撤換掉。
事關重大,小羊只得將這件事告訴好友。
「小芹,你不要勉強,身體要緊。」小羊規勸著,她相信憑小芹的條件,不怕找不到新工作。
況且,怕黑又膽子小的鐘芹,壓根不適合靈異節目外景主持人的工作。
身為好友,小羊著實不忍心看她繼續飽嘗壓力與恐懼的折騰,現在連身體都搞壞了,一點都不值得。
「我一定要去。」鐘芹從床上撐起虛軟發燙的身子,聲音沙啞無力,但卻很堅定。
不過一下床,她只覺一陣暈眩,連腳步都踩不穩。
「小芹,你連路都走不好了,要怎麼工作啊?」小羊伸手扶住她,責備的語氣透著濃濃的關心。
「吃個藥,可以撐一下。」鐘芹勉強牽動嘴角,反過來安撫好友。
兩人一陣僵持,小羊勸說無效,也只好依著她。
平常兩人都是風雨無阻的騎摩托車到電視台,今天則破例搭乘計程車前往。
電視台主管一見到鐘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指著她的鼻子,嗤哼道︰「鐘大小姐,你終于肯露臉啦?你可真大牌,還要我三催四請!」節目部主任故意提高音量,存心讓她難堪。
「主任,對不起,我不會再請假了。」鐘芹強忍著身體不適,不斷鞠躬道歉。
「主任,小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她是生病了,又不是故意偷懶不來的。」小羊為好友挺身而出,不惜冒犯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