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想辦法消弭,類似的情況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遍天朗點點頭,感嘆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老人是插不上手的。」尤其是他這個兒子,從小就很有主見,鮮少有人能干涉他,跟自己年輕時一模一樣。
「你還不老,公司還需要你英明的領導。」歸掣反駁,甚至有拍馬屁之嫌。
「你這家伙少說得那麼好听。」歸天朗也不甘示弱。「讓我領導,你好繼續逍遙自在,是吧?」
完全命中!
遍掣突然笑出來。「我接下來,有件非常重要、又浩大的工程要執行,恐怕會很忙,沒辦法幫老爸你分憂解勞。」
明知是借口,歸總裁還是忍不住追問︰「什麼樣的大工程,比我這個老爸還重要?」
「追女朋友。」歸掣答得字字鏗鏘。總之,他還不打算接管公司,葬送美好青春歲月。
「一個連女人都搞不定的人,我也不放心把公司交給他。」歸天朗故意意有所指的貶損道。
案子倆看似針鋒相對,句句夾槍帶棍,卻意外的把心里的話表達出來,讓對方知曉。
他們一起吃完午餐後,便各自分道揚鑣。
離開餐廳後,歸掣先打電話回公司,得知于嵐漪已經回到辦公室,讓他大大松了口氣。
他突然感謝起老天爺,給了她連蹺班都會良心不安的單純乖巧個性。
他沒有回去公司,相信她此時此刻應該也不想見到他。
于是,他撥電話給好友,相約到球場暢快淋灕的打了一場籃球。
他給了她逃離的機會,無論她躲得多遠,他都會找到她、並緊緊鎖在身邊。
于嵐漪知道自己很沒用,除了公司和家里,她竟然無處可去。
現在回家,母親一定會問起原因,她向來不擅于說謊,一定很快會被拆穿,再者,她也不想讓母親操心。
不能回家,只好選擇回公司。
同事看到她回來,全都按捺不住好奇的圍在她身邊打探消息,想知道新來的菜鳥跟總裁究竟是什麼關系?
他們的問題,簡直就像在她傷口上灑鹽般,于嵐漪始終三緘其口,沒有透露只字片語。
不過,答案很快便在公司傳開來──
「他們是父子?怎麼可能……」
「那個新人不是男公關嗎?」
不管走到哪、躲在哪個角落,于嵐漪都會听到相關話題,擾得她心神不寧。而公開和歸掣出雙入對的她,自然也成為全公司上下女性既嫉妒又羨慕的對象。
連帶的,各種酸溜溜的、諷刺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也加諸于身,一瞬間,她又成了全民公敵,女性同胞們欲除之而後快的焦點。
于嵐漪不勝其擾、煩不勝煩,最後只能躲進廁所,把自己關起來,杜絕那些傷人的耳語。
為什麼……她非得承受這一些莫名其妙的罪名?
她才是受害者呀!一個從頭到尾都被欺騙的傻瓜。誰來替她主持公道?
她坐在密閉的廁所隔間里,縮在角落、緊緊環抱住自己,自憐自艾著。
思及歸掣毅然放開她的手、沒有挽留之意的冷淡,她的心彷佛被撕裂般痛楚不堪。
丙然,好夢易醒、美夢易碎,她將臉埋進曲起的兩膝之間,像個孩子般無助的哭了起來。
自卑,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心志、蒙蔽一個人的雙眼,看不見光明前程,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于嵐漪的情緒徹底崩潰,沒有朋友可以傾訴、也沒有可以商討對策的對象,她像孤立無援的孤帆,在茫茫大海中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只能在原地打轉、旋繞,跳月兌不了晦澀的心情。
尾聲
苞集團少東交往的消息已經夠讓于嵐漪引人側目,接下來的人事變動,引來更多閑言冷語。
她曾考慮辭職,但她實在舍不得放棄當初夢寐以求、好不容易才求到的工作。
離開了,她會覺得背棄了自己的夢想。
每天都在去留之間擺蕩,直到最近──
她從被戲稱為打字小妹的資處部,被調到總經理辦公室成為助理秘書。
也許工作內容並沒有太大改變,但就身分與職位而言,總經理助理秘書都比資處部打字小姐來得稱頭,薪水也有差別待遇。
最重要的是,這里自成一格,不若其他樓層同時有幾十名員工出入、且呈開放空間,若非經過允許,很難越雷池一步。
相較于這里的安靜,之前的辦公環境簡直和菜市場無異,好像誰都可以來來去去,每天都有其他部門的同仁跑來對她指指點點。
雖然對自己突然的「晉升」感到困惑,但她又慶幸能夠遠離那猶如阿鼻地獄的環境,不必忍受亂七八糟的眼光。
她得賺錢才能帶著媽媽和女乃女乃搬離「他」安排的高級公寓,並且把「他」代為償還的三百萬債務還給他。
只是,她不曉得何年何月才能賺到三百萬,把欠他的還清……
「還習慣嗎?」
一道親切的問候打破靜謐的空間,也喚回于嵐漪遠揚的思緒。
她茫然地抬起頭,見到站在辦公桌前的來者後,心倏地漏跳好幾拍。
遍掣朝她咧開嘴,送給她一記燦爛的笑容當做見面禮。
「你……你怎麼進來的?!」于嵐漪壓低音量質問,隨後才恍然想起他的尊貴身分,他愛來就來,誰也攔不住。
「中午了,不吃飯?」他直勾勾地凝睇她,強忍住將她擁進懷里的沖動。
才幾天不見,原本就縴細的她顯得更瘦了,微腫的雙眼和眼眶下方的黑影,在在說明她過得不好。
他又何嘗不是?強迫自己刻意不去見她,他才知道對她的愛意已經那麼深沉,超乎他的想象。
他清楚,如果他不來找她,她絕對不會主動想辦法見他。
愛情,難道也是一場耐力比賽?!無所謂!
他給她的幾天時間,足夠她逃到天涯海角。然而,她一步也沒離開,表示她還暗中期待著什麼吧?!
他過于灼熱的目光,讓于嵐漪感到無措,紅潮從耳根蔓延至頸項,腦袋發脹。她不自然的起身,因為太過僵硬,動作看起來像是機器人。
遍掣的薄唇彎成愉悅的弧度,雙眼緊緊鎖著她的身影。
她從袋子里取出便當盒,放進微波爐加熱,背對著他等待時間流逝,沒察覺他正一步步的接近她身後。
等到她發現,他已經從背後環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貼近他的身體,低頭埋進她的頸窩,汲取她身上獨有的淡雅幽香。
于嵐漪如遭電擊般僵固不動,腦袋呈當機狀態,全然無法運轉、思考。
直到他在她白皙的瓷頸上落下綿密細吻,她才如夢初醒,想掙月兌他溫暖有力的懷抱。
「我好想妳……」歸掣逗弄著她小巧的耳垂,嘶啞道。
她敏感的縮起肩,試圖閃躲他過于親密的觸踫,然而蟄伏的感情卻被召喚、蘇醒,血液奔流,一股觸電般的酥麻感自頭皮擴散開來,惹得她一陣輕顫。
「嵐漪,妳想我嗎?」他一手固定在她的腰際,將她翻轉過來面對他。
她低著頭,眼眶濕潤。
他瞅著她柔美的臉龐好半晌,然後俯頭攫獲她微抿的唇瓣,任由柔情萬千的淺啄逐漸加重,轉為掠奪性的深吻。
「唔……」她咿唔抗議著,卻無心推開他,任憑他予取予求。
就算理智再怎麼警告她要拒絕,身體卻誠實反應了最深層的渴盼──
她愛他!
不管他是男公關、還是她資處部的同事、抑或是身價非凡的富家少爺,她都深深為之著迷。
縱使他騙了她,但他從來沒有傷害過她,甚至還對她寵愛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