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干脆的態度,反倒讓映珣愣住,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要下車就快點。」他低沉的催促。
臂察他的反應,映珣覺得自己似乎誤會他了……他的嗓音似乎和她昏倒迷前听到的不同。
他打開後車門,趕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遲疑了會,拉不下臉來道歉,只好下車。
待她一跨出車門,尚不及記下車牌號碼,黑色的跑車立即消失在視線,讓她連求證的機會都沒有。
佇立在冷清的街口,映珣不由得神經質的懼怕起來。
走了約莫一分鐘的路,她看見一家便利商店,由于錢包被搶,身無分文的她顧不得面子向值班的工讀生借電話。
堡讀生雖然感到奇怪,倒也大方的將自己的手機出借。
映珣撥給未婚夫,對方卻關機,接著第二通打給好友,同樣也沒開機。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彷佛被全世界遺棄,加上受到驚嚇,忍不住脆弱的掩面哭泣……
「小姐、小姐,妳沒事吧?」年輕的工讀生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肩頭,一頭霧水的問。
她明明看起來很優雅、有氣質,情緒卻很反常,直覺她是不是精神有問題,態度不由得防備起來。
「小姐,沒事的話請妳讓開,後面有客人要結帳。」便利商店店長透過休息室的監視器察覺她詭異的行徑,連忙出面驅趕。
冷淡的語氣像一把刀,刺痛她的心,讓她對人心徹底絕望。
「對不起。」她低頭致歉,踩著虛浮的步伐離開。
站在店外,映珣又在店外的椅子坐了好一陣子,直到淚流盡,來往的客人越來越少,她才不得不鼓起勇氣,徒步走回家。
一路上,她不斷自我安慰,再過一段時間,終會否極泰來。
她一定要力圖振作,絕不能失志……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一定會的。
想象著未來可能的美好景象,稍稍平撫了映珣受傷的心,令她重燃起一絲期待與希望。
第二章
能被優秀的男人愛著並且求婚,是女人可遇而不可求的夢想。
當夢想實現,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但為何,她一點都沒有愉悅的感覺,反而有點抗拒?
這陣子,總聯絡不上仲謙,要不就是聯絡上了,他三言兩語就急著掛電話的態度,一見面又頻頻提出結婚一事,說結婚後心態才會比較篤定,並能全心全意在事業沖刺,一旦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就甩門離去。
映珣仰望著深藍色的夜空,不禁輕嘆一口氣。
雙親意外過世後,她的情緒一直處于谷底,現在又必須被迫接下董事長一職,龐大的悲傷與壓力,讓她根本無心顧及自己的終身大事。
但面對未婚夫的催促,無法給予明確的理由、斬釘截鐵的拒絕,于是,只得不斷拖延推諉。
既然結婚是遲早的事,又何必急于一時?況且,她目前真的沒有心思談結婚,或許,一方面也為是他的若即若離而賭氣吧!
她的胸口彷佛被一塊大石壓著,悶悶的有點喘不過氣。
她討厭舉棋不定、猶豫不決的自己。
思忖了下,拿起電話打算撥給曹仲謙表達她的想法。
撥完電話,她臨時改變主意切斷通訊,決定親自跑一趟,當面解釋清楚比較妥當。
反正,結果一定也是相同,他的電話不是關機、聯絡不上,要不就是隨口敷衍兩句。
雖然,很可能見到他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但結婚是件大事,在電話里表態畢竟顯得太隨便草率。
穿戴整齊後,映珣立刻驅車前往公司,抵達後直接搭乘電梯至總經理辦公室。
敲門遲遲得不到回應,她擅自開門入內。
寬敞氣派的空間燈火通明,電腦螢幕也還亮著,人卻不見蹤影。
「仲謙?」她對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感到困惑。
大概出去吃飯吧。她暗忖,準備離開。轉身之際,休息室驟然傳出聲響,吸引她的注意。
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走到休息室前,遲疑了會,悄悄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幅令她震驚的畫面──
她的未婚夫和一個女人赤果著身子相擁交纏,完全沒發現她的存在。
映珣慌張的別開臉,有好幾分鐘失去思考能力,腦袋一片空白。
直至听見兩人的交談內容,才喚回她的思緒。
「仲謙,你真的要和那個軟弱沒用的千金小姐結婚?」女人猶然氣喘吁吁,嬌軟的語氣挾雜著不滿及不悅。
「沒辦法,誰叫那個死老頭那麼老奸巨猾。」曹仲謙不以為然的嗤哼道。
「娶他女兒才能動用遺產……虧那個老頭想得出來這種爛方法!」女人不客氣的批評。
「寶貝,放心。」曹仲謙的聲音突然好溫柔,堅定的承諾道︰「等到我把錢弄到手,就把那個無趣的女人甩了。」
哼!還堅持反對婚前性行為,他可是正常男人,有生理上的需要。她以為男人個個都是柳下惠,擁有坐懷不亂的特異功能。
「一定喔!」女人嬌嗔道。
即使不刻意辨認,映珣仍能馬上听辨出女人的身分──是相識相交近十年、她視為知己的曾蓉蒨。
他們口中的老頭,指的是她父親嗎?
他們又從何時開始背著她在一起的?
難道他們對她的好,全只是假象而非出自真心,一切都是另有目的?
仲謙之所以積極求婚,是想早點佔有遺產,早日擺月兌她;並非如他所言,想安定下來、想照顧她。
從頭到尾,都是謊言,一連串違背心意的謊言。
若非不小心撞見,恐怕要等到他們的計畫實現,她才會知道自己的立場,屆時的痛苦會比現在增加數倍。
同時被兩個最親近的人背叛,教她情何以堪。
因過度震撼所以淚流不止,他們殘酷無情的對話像一把銳利的劍插入她的心,不忍卒听。
他們對她的評價,只是軟弱沒用又無趣的女人……或許,也是多余的存在。
重大打擊接二連三發生,映珣幾近崩潰。
然而,她卻沒勇氣出面揭穿,選擇轉身逃開,離開這棟大樓。
淚水佔據眼眶,眼前一片白茫,她不知所措,只得不斷奔跑,彷佛後頭有可怕的怪物追趕,完全無視旁人投以怪異的眼光。
比起她所受的傷害,路人詫異的反應根本微不足道。
當她沖出路口,一道令人心驚膽戰的煞車聲隨之響起,掩蓋城市的熱鬧喧囂。
車上的駕駛擰起眉,憤怒咒罵︰「Shit!」他撞到人了!哪里沖出來不長眼楮的冒失鬼?!謗本是自殺的行為。
邢拓先將愛車停在路旁,打電話叫救護車後才怒氣沖沖的下車檢視對方傷勢,定楮一瞧才發現是個女人。
「喂!」他蹲,沒好氣的叫喚。「妳怎樣了?」
映珣緊閉雙眼,倒臥在地上,沒有動靜。
「喂?!」他扳正她的臉,一張蒼白憔悴的容顏映入眼中,俊臉迅速蒙上一層陰影。
不會吧……又是她。他忍不住翻白眼。
上次救了她卻反被誣賴為綁架犯,現在又差點成為他的車下亡魂,他們的相遇的方式還真戲劇化。
他輕哼,自嘲的想。
三分鐘之後,救護車響亮的鳴笛聲由遠而近,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將映珣移上擔架,邢拓也跟著上救護車。
隨車的醫護人員忙著為她測量血壓及脈搏時,她虛弱的開口︰「我沒事……」繼而使力想撐起身子。
「妳給我躺好!」邢拓將她壓回去,低沉嚴肅的口氣凝聚著風暴。
明明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說沒事?
最近他八成楣運當頭,才會陸續踫上莫名其妙的事。尤其眼前的女人,更是麻煩根源。
映珣沉溺在被反叛、欺騙的痛苦中,對于周遭的一切全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