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邵蘊齊斯文有禮,女人很容易被他的外表及翩翩風度蒙騙,一旦迷戀上他、渴望與他進一步交往,就會發現他的真面目──
只要女人和他談及「愛」這個字眼,接下來的命運,就是獲得一筆錢財珠寶後被甩掉。
真不曉得他曾經受過什麼創傷,否則為何談愛色變,避之唯恐不急。
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也沒想象中的糟。至少,他會為了一個女人──還是個女佣和兄弟翻臉。
扁是這點,就夠他大書特書好久了。
相信,這將會成為他們「太子幫」茶余飯後最熱門的八卦。
帶點幸災樂禍的意味,Alan打算從他的女伴下手,挖出更多不為人知的秘辛。
「要不要喝點什麼?」他噙著情聖級的笑,嘶啞的詢問。
淳雪像尊玻璃女圭女圭般,木然的佇立著。
即使現場賓客如雲、嘈雜喧嚷,在她眼中充其量是一場無聲的啞劇。
況且,她向來就對派對、宴會了無興趣。
來來去去的人們,言不由衷的說著應酬話──她也曾被迫這樣做,換來的只是好深好深的空虛。
听不見也好,這樣她就能幻想著大家的笑臉,是發自于內心,沒有絲毫矯情。
「要不要喝點什麼?」Alan以為太吵,口氣輕快的重復一遍。
淳雪理所當然的緘默。
「……」Alan發現她的視線游移不動,根本沒在注意他,俊臉有些扭曲,高傲的自尊受損。
難道她只听令于「主人」?他翻翻白眼,感到無稽。
這一點小小的挫折,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Alan不屈不撓的向她邀舞。
淳雪從他的動作判斷出他的邀請,垂下星眸,落寞的搖頭拒絕。
听不見音樂、抓不到節奏,跳舞之于她壓根是不可能的任務。
他俊朗的面孔垮下,再也笑不出來,沒想到自己踢到一塊超級大鐵板。
「小姐,妳存心讓我難堪?」Alan繃著臉,有氣無力道。
淳雪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隨著邵蘊齊的身影,他噙著迷人的笑,好幾個女人故意挺起胸部,在他手臂上摩擦,而他似乎完全不排斥……
她的心口彷佛遭到重擊,呼吸變得好凝重。
朝她憂郁的眼神望去,Alan不禁一頭霧水,狐疑道︰「你們吵架了嗎?」
照慣例,他仍然得不到答復。
「喂!妳懂不懂禮貌?」他火了。
沒有反應。
「欸!妳聾了不成?!」提高音量,不悅的斥責。
要不是看在她是美女、又是好友的女伴份上,他少爺早就拂袖而去,哪輪得到她擺架子,屁都不吭一個。
靜悄悄。
他的頭上幾只烏鴉嘎嘎嘎的飛過,臉都綠了。
他投降──Alan干脆直接牽起她的玉手,走進舞池。
淳雪腳步踉蹌,勉強跟上他的步伐。睇著他緊繃的側臉,彷佛不太高興……
Alan霸道的摟著她的縴腰,隨著音樂擺動。「妳跟阿齊是什麼關系?」瞅住她姣美的芙顏,緊致的肌膚令人忍不住想撫模。
她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輕晃頭顱,猶豫片刻,才緩緩開口。「抱歉,我听不見。」
他捺著性子,加大音量。「妳跟阿齊是什麼關系?」
「我的耳朵听不見……」淳雪垂下眼簾平淡的說,再次希望沒學過唇語。
怔愣須臾,Alan的眉心擠出兩道足夠夾死蚊子的深溝,因為訝異過度,音調不自覺揚高。「妳……妳是聾子?!」
她沒听見,周遭的人倒听得一清二楚,紛紛投以好奇眼光,像看怪物般盯著她瞧。
淳雪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奇異光芒,不自在的低下頸子,眉宇間籠罩著愁緒,惹人憐惜。
Alan連忙拉她離開,帶她「逃難」到外頭去。然後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紙筆,寫下歉意,向淳雪道歉。
淳雪表情平靜,柔柔的搖頭,不介意他的無心之過。
得知她因車禍而導致失聰,肇事者卻畏罪潛逃後,他對她除了惋惜外,還有更多的憐惜,好感度也直線上升。
妳和阿齊是什麼關系?他的中文寫得不是很好。妳是邵家的佣人?
看著他歪七扭八的字跡,淳雪的櫻唇揚成優美的弧,笑意甚濃。
Alan坦率的聳聳肩,任由她取笑。
寫習慣英文了,寫起筆劃繁復的國字,還真不順手。就像用慣右手,一下子被迫改用左手一樣。
斂起笑,淳雪思忖著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半晌,她才寫道︰不方便答復你的問題,對不起。旁邊,還畫了一個滿臉抱歉的卡通女圭女圭。
無所謂。他寫道。無論他們是何關系,肯定不單純就是。
越不能啟齒的秘密,他越有興趣挖掘……
接下來,他們以筆談的方式聊起天來,他的幽默風趣逗得淳雪笑意盈盈。
也是她出車禍以來,第一次開心的笑。
懊死的!
邵蘊齊灌下一杯酒,心有罣礙。
他居然現在才驚覺,淳雪的黑色禮服背部挖空至腰際,露出一片白皙美膚,任憑Alan吃她的豆腐,也不反抗。
棒著一段距離,他瞪著Alan不規矩的手,一股詭譎的酸味,在他心頭發酵、擴散,一點一滴腐蝕著他的理智。
穿成那樣,根本存心不良!蕩婦!他在心里啐罵。
「齊少,你在看什麼?」一名風情萬種的美女,挽著他的手腕,嬈媚的附在他耳邊絮語。
他寡情的撥開她涂著鮮紅蔻丹的爪子,不發一語。再轉頭,恰巧目睹他們相偕離去的畫面,看來很急……
他沉下臉,表情陰鷙得嚇人。
雖然只當她是婚姻的傀儡,但她隨便輕率的態度,竟輕易激起他滿腔怒濤。
美女縱想勾引這位多金的帥哥,不過對上他比茅坑石頭還臭的臉色,也只得悻悻然的另覓目標。
「Shit!」抑制不住飽心的怒火,他再度爆出粗話。
他本來就不應該在意,她只是用來欺騙女乃女乃的一著棋。
用一年的婚姻束縛,換來往後無限的自由,怎麼算都值得。
等到和女乃女乃約定的一年時限到期,他就可以和她私下離婚,恢復自由之身,也不必再受到逼婚。
思及此,他深沉的表情緩和許多,不再受到壓抑。
一口飲盡杯中物,他決定放松心情,把那個不知檢點的聾女人拋諸腦後,盡情享受美酒以及……主動投懷送抱的美女。
第八章
因為在會場遍尋不著邵蘊齊的蹤影,最後Alan執意開車送淳雪回家。
為了不必要的誤會,她要求他將車子停在距離建築物步行約莫十分鐘的地方,再慢慢散步回去。
妳一個人沒問題嗎?經過一晚的「練習」,Alan寫起中文順暢許多、速度也快多了。
「嗯。」淳雪報以一記甜美笑容。「謝謝,再見。」簡短道別後,她獨自踏上歸途。
「等……」Alan連忙下車來至她面前,月兌下外套覆在她的肩頭。
外套還留著他的溫度,驅走了刺骨的寒意,淳雪溢滿感動。「謝謝。」沒有其它遐想,純粹珍惜難得的友誼。
瑩瑩月光下,她剔透晶燦的星眸蓄著淡淡哀愁,需要被呵疼、嬌寵。但她看起來似乎很不快樂……
他低頭,在她的額際落下一記吻。
淳雪沒有拒絕,眼鼻一酸,眼眶充滿濕意,感受到真誠的關心。
剎那間,一個念頭掠過腦海,沖擊著他的思緒。
目送她縴細的倩影直到消失正視線範圍,Alan才回到車內,燃起一根煙,吞吐著煙霧陷入冥思。
買下一個女人?!
這荒謬的想法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嗤笑出聲。